第一百二十六章 貪官污吏
宿州城的災后重建工作依舊在有序不紊的進行著,百姓們看著活躍在重災區,任何事情都親身躬行的龍玄墨,感動和感激溢滿心間。不管是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還是身著華服的官人富商,全部二話不說的全情投入到救災的工作之中。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在不辭勞苦的為重建他們的家園辛苦著,努力著,他們怎麼可以作壁上觀,視而不見呢。
這一刻的宿州城,沒有窮富之分,沒有官民之別,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宿州的子民。會蓋房的蓋房,不會的也打著下手,添磚遞瓦。官家子弟也沒有了平日里的囂張跋扈,而是言笑晏晏的和素日里他們眼中的賤民談天說地,那時不時脫口而出的葷段子十分的接地氣,讓他們迅速的和平民子弟打成了一片。
歡聲笑語,比比皆是。這一刻的宿州,是平和的,幸福的。
龍玄墨自到了宿州之後,手上的活就沒有停止過。災情若是不能及時控制的話,就會產生可怕的瘟疫,到那個時候才是災難真正的開始。所以,他不能停歇,萬千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他沒有休息的資格。但是,他不知道,正是因為他這不要命的勞作,才讓宿州的百姓有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團結。
墨言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夜的時間,今兒個一大早,便帶來了三批臨城的工匠。他們全都是慕名而來的魯班再世,他們言明不要一兩銀子,只是因為此刻,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需要他們,所以他們就來了。不辭辛苦,不遠千里,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親眼目睹一次他們偶像的風采罷了。
聽完墨言的稟報,龍玄墨良久無語,他對著滿面風塵的工匠們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後低沉的說道;「謝謝你們,請受本王一拜!」
看到他們的守護神對著自己鞠躬,這一感謝的舉動立刻在這些狂熱的粉絲心中炸開了鍋,他們怎麼能接受守護神的謝意,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動作一致的跪在了地上,高呼:「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龍玄墨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後不禁無奈的一笑,自己不過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而已,而他又不善言辭,沒想到卻演變成這麼滑稽的一出。呵呵,原來這些心思單純的百姓們才是這世間最可愛的人呵。
你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會完全的對你掏心掏肺,好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恨不得將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完完全全的奉獻給你。
咳咳,當然他的傲嬌小王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是凌駕在所有人之上的可愛!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手裡的活加入到這令人啼笑皆非的拜見隊伍之中,龍玄墨蹙著眉,揮了揮衣袖,方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立馬安靜了下來,跪在地上的人們哪裡還管地上的泥濘是否會弄髒自己的衣衫,他們無一例外的,全部狂熱的看著眼睛里儘是血絲的戰神,等著聽他最高的訓話。
「洪水方退,一定要及時的消毒,死去的牲口和被洪水衝出來的屍體,一定要焚燒。本王知道死者為大,按照習俗應是該入土為安的。但,屍體會招來大量的蠅蟲,若是不能及時的處理的話,會爆發大規模的瘟疫,屆時,宿州會變成一座真正的死城。所以,還請大家能夠積極的配合,若是有些不周之處,本王歉疚難安。」
龍霄信奉的是死後入土為安,上至宮廷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皆是如此。他們認為,人死後,肉體和精神就要分離,精神部分也就是靈魂升入天空,肉體就應該歸還大地。大地是人之所以為生的物質基礎,歸於地下等於是回歸本源。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於陰間為野土,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鬼者歸也,精氣歸於天,肉歸於地。
人死後,如果不能重歸於土,靈魂就沒有歸宿,必然到處遊盪,成為遊魂或行鬼,這對死者來說就是沒有「就其真宅」,魂魄無所寄託,便會騷擾生者,給生者帶來不詳。再者,風水大師們認為在陰陽五行中,土又居中,是最穩定、最可靠的基礎,人死後葬於土中,是人得以安息的最理想的處所。
因此要焚燒先祖們的屍首,在龍霄來說,簡直是大逆不道之事。但,先祖已逝去百年,到底是生者為大,還是亡者為大,這是一個問題。但又一想,本來厚葬先者,就是為了福蔭子孫,前人不管身後事,但後人卻要管身前事。想通了這般,便也覺得沒有那般的難以接受了。
畢竟這也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了。
龍玄墨知道讓百姓們焚燒先祖的屍體沒有那麼容易被人接受,雖然昨天強制的焚燒了一些,不過只是些無主之屍,若想全部焚燒殆盡,必須要明明白白的告知所有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並不喜歡以權壓人,因此,他在等,等百姓們最終的決定。
然而,至少有一半的人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頹喪的往家的方向走去。龍玄墨見狀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猜到了會是這樣的接過,畢竟,想要人一時間接受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只是,焚燒死屍,勢在必行,看來,只能採取非常手段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行動,突然發現遠處升起了一團團的濃煙,沒一會兒的功夫,那煙霧已經熏得眾人忍不住的遮住了口鼻,因為實在是嗆得很吶。
龍玄墨充血的眸子突然有些酸澀,一種陌生的溫熱的感覺突然在眼眶處凝聚,酸酸的,澀澀的。看著那些同樣飽含淚水的百姓們,龍玄墨明白,他們之所以會這麼的『大逆不道』,是因為他們愛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感動,源自於那微不足道,卻又意義非常的一瞬間。感動,不是單純的落淚,也不是膚淺的傷懷,而是通過一件事情能夠引起心靈上的共鳴。百姓們的大義滅親,工匠們的無私奉獻,都讓龍玄墨感動萬分。有感動,自然也就有憤怒。
而讓他憤怒異常的罪魁禍首此刻已經被墨言兇殘的扔在了他的面前。緊接而至的是他那龐大的後宮,正房小妾通房丫鬟,還有那些少爺小姐們,浩浩蕩蕩三十餘人。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輪迴不息,報應不爽。早在這一幫子在逃犯被押解過來的時候,百姓們很有眼色的立刻讓出了一條大道出來,足以讓昔日的「宿州土皇帝」美美的覲見他們的戰神。若不是必須,他們真不想讓這一坨坨的狗屎污染了他們戰神的眼睛。
「宿州州牧劉彥清?」龍玄墨眯著眼睛,眸色幽深的看著跪在自己眼前,渾身緊張得就像拉滿了弓的弦一樣的胖成了球一樣的劉彥清。只見豆大的汗珠從他寬扁的額頭上滾落下來,他滿臉通紅,有些不知所措,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手心直冒著冷汗。
聽到這看似平靜實則殺意滿滿的問話,劉彥清聽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劇烈地跳動,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節奏越來越快的鼓點,像是要碎裂了般疼痛。額上的汗滴順著臉頰落在了地上,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他結結巴巴的答道:「回...回王...王爺,下官正...正是宿州...的州牧劉...劉彥清!」
「你可知罪?」濃郁的殺氣環繞在龍玄墨的周圍,他只是靜靜的站著,卻讓人感覺自己好似身處在盛開地獄之花的戰場之上,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了劉彥清的頭上,他本想據理力爭,可在抬頭看到那雙鋒利的眸子的一瞬間,劉彥清清楚的看到了死亡的訊號。
可是,自己已經將證據銷毀的七七八八了,若是自己死不承認自己動用了修築堤壩的銀子,即便貴為睿王爺,他也拿自己無可奈何。對,就這樣做,或許還能為自己爭得一絲絲的生機。
似是看出了劉彥清心中的小九九,龍玄墨冷笑一聲,清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驟然的響起,卻似一盆冰冷的水徹底的澆滅了劉彥清心中剛剛燃起的小火苗:「墨言,讓他看看。」
「是!王爺。」隨後墨言就將一本摺子扔到了劉彥清的面前,劉彥清戰戰兢兢的撿起摺子打開來看,瞬間臉色變得像紙一般,他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像是失了魂一般,垂頭喪氣的低著頭,失去了所有的戰鬥意志。
他龍玄墨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早在他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之後,就已經猜想到某些有心人怎麼會放過這麼一次可以刺殺他的絕佳機會呢。是以,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證據,等著有些人的推薦吶。果不其然,最後他被派到了宿州。
他雖然不理朝堂之事,但是他不傻不瞎不聾,他只是選擇了不鳴則已,一鳴他必要驚人!
百姓們皆是好奇那摺子上到底寫的什麼東西,能夠讓這大貪官瞬間如喪家之犬一般。一個膽大的漢子趁著大家沒注意,快速的來到劉彥清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了地上的摺子,急忙跑回了他們的聚集地。只聽那粗獷的嗓子像雷聲般咆哮著;「有沒有識字的,快來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密密麻麻的,老子一個字都看不懂!」
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擠到了魁梧男的身邊,大聲的叫道:「我識字,我識字,給我看看。」人太多,不扯著嗓子喊,身材不欣長的他簡直就要淹沒在人海之中了。
「好,你快給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啊,老子不識字,它認識老子,老子不認得它啊。」魁梧男憨憨的笑著。
年輕男子聞言溫柔的勸導:「兄台,無礙,人各有所長,我這就給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咳咳,清了清嗓子,那書生朗聲道:「盛寧二年三月,宿州州牧劉彥清夥同刺史郭立輝,太守李運,貪得朝廷撥出修築淮水堤壩專程款五百萬兩,朝廷共撥八百萬兩。
盛寧三年四月初,劉彥清以淮水水位不斷上漲,堤壩需加固之名義,夥同郭立輝、李運,貪得朝廷專程款六百萬兩,朝廷共撥八百萬兩。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