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搬到我房間來
童臻最後是被陳方敘抱上去洗澡的。
這人真真不懂啥叫憐香惜玉,將她衣服一剝,直接扔進了浴缸。
動作之粗暴,態度之惡劣——那濃濃的嫌棄,童臻就算喝糊塗了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童臻裹著浴袍出來的時候,他正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旁邊的茶几上放著一晚熱氣騰騰的薑湯。
陳方敘眼皮輕輕動了下,眼神卻沒有移開手中的手機,聲音帶了絲倦意:「把這個喝了。」
童臻被這麼一折騰,酒也醒了大半了,唯唯諾諾地走過去,端起碗就猛灌……
然而——這味道——
她艱難地咽了下去,神色猶豫地看著一邊淡定冷靜的陳方敘,細聲問道:「這是你從國外帶回來的姜嗎?」
陳方敘仍然沒抬眼,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划動,聲音沉著道:「不是,裡面加了醒酒茶。」
童臻驚訝地把嘴長成了o型,薑湯加醒酒茶,這麼新潮的配合,能喝嗎?
陳方敘雖然沒看她,卻好像能猜到她的表情,他慢條斯理地收起了手機,站起來踱步到她跟前,將童臻放到一邊的碗端起來,重新放到她手上,一本正經道:「反正王嬸說兩樣都要喝,兌在一起省事。」
童臻看著碗里五顏六色的液體,心頭一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反正娶老婆都要生兒子,你幹嘛不娶個帶球的呢!喜當爹,多省事啊!
然而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童臻只能在心裡過過癮,她頂著陳方敘言之鑿鑿的目光,鼻子一憋,硬是將手中那碗新型飲料給喝光了。
陳方敘見她將空了的碗擱在了桌子上,一向諱莫如深的冷麵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欣慰。
他盤腿坐到了沙發上,支起一隻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聲音淡漠:「你怎麼掉到了魚塘里去的?」
明知故問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童臻左手右手擰在了一起,不斷地絞著浴袍衣擺,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哼,那真是太不小心了。」陳方敘冷哼一聲,語氣一本正經道,「看來你房間陽台窗子太不安全了,從今晚上,你就住到我這兒來。」
童臻:「……」
不是的啊!不是這樣的啊!
「不是,那個,其實——」童臻語無倫次又欲言還休道,「那個,其實是我喝醉了,不小心——不關窗子的事……」
所以,拜託你,不要讓我住到你房間來啊!你氣壓太低,我怕我會缺氧而死!
「哼哼。」陳方敘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一字一頓道,「剛才是誰給我保證,只要不離婚,以後滴酒不沾的?看來你是想離婚?」
童臻嚇得當即腳一軟,趕緊撲上前揪住了陳方敘的睡袍衣領,一臉痛改前非的決心:「不不不!我房間的確不安全!我馬上搬來!馬上搬來!」
陳方敘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輕輕推開她,往床上走去,言簡意賅地下命令道:「關燈,睡覺。」
童臻看著他冷色系的大床,被子,枕頭,有股陰森森的感覺爬上了脊椎,忽然無比想念自己房間里粉嫩嫩的大抱枕。
她左右搖擺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請求道:「我能不能,能不能抱個枕頭過來……」
陳方敘又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不過轉瞬即逝,他無奈地向她擺了擺手,恩准了。
童臻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陳方敘反悔似的。
不到一分鐘,她將她的枕頭抱過來,還煞有介事地擺上了床。
然而——
一張兩米的大床擺上了一個一米二大的大型公仔……
陳方敘覺得自己幾乎要風中凌亂了。
睡到半夜,陳方敘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童臻睡得倒是挺歡的,絲毫不認床,也絲毫不顧忌他,她跟她那個娃娃,簡直就是鳩佔鵲巢,將他完全無視!
陳方敘在第四次被童臻擠下床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拿了枕頭投奔沙發去了。
他走了兩步,又覺得心生不忿,回頭把她那個娃娃也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第二天,童臻是一覺睡到自然醒,坐起來伸了伸懶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型海豚可憐巴巴地躺在了地板上。
「哎喲喂,我的小乖乖,大寶啊大寶,你怎麼睡地上去了呢?」她光著腳奔過去抱起玩偶,一驚一乍的把陳方敘也喊醒了。
陳方敘睡了一晚沙發,腰酸背痛,不悅地皺著眉頭,冷聲道:「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睡到這兒來的呢?」
童臻叫他一副起床氣很重的樣子,心裡有些怕怕的,撐著一個笑臉問道:「那你是怎麼睡到那邊去的?你有夢遊症?」
陳方敘掀開被子下來,聞言整張臉都沉了下來,簡直能擰出水了。
他冷哼一聲,自嘲道:「我不僅夢遊,我還睡相不好,睡著睡著就自己滾到這邊來了。」
童臻苦哈哈地賠著笑,心裡一片鬱卒。
媽的,不帶這麼損人的!有話就直說!
陳方敘閑庭信步似的邁到衣帽間,從裡面隨手拿出一套衣服,居然就當著她的面直接給換上了……
童臻眼直直地盯著他的背影,寬肩窄臀,精壯腰身,渾身緊實而有力的肌肉……
正在腦補著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邊陳方敘冷淡而帶著禁慾味道的嗓音便徐徐響起了:「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去給我拿條領帶過來。」
童臻俏臉一紅,欲蓋彌彰道:「誰,誰看你了?暴露狂!」
她心虛地將整個臉埋進了衣櫃里,慢吞吞地拿出了一條銀灰色的領帶。
陳方敘已經穿好衣褲,正慢條斯理地在扣襯衫扣子,他的動作優雅貴氣,從容不迫,一頓一下都有些誘人犯罪的味道。
童臻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將領帶奉上。
陳方敘卻沒有接過,反而坐到了沙發上,自然而然道:「給我繫上。」
我的個天,還裝起大爺來了!就你矜貴就你事多就你拽!童臻一邊漫不經心地幫他系領帶,一邊起勁兒地腹誹。
然而,她卻漸漸感覺到陳方敘深邃專註的目光落在了頭上,灼灼地盯著她,盯得她心裡發毛。
聽說男人清晨容易發情……他該不會……
「你這系的什麼?」就在童臻腦補過度的時候,陳方敘冷淡的嗓音打住了她天馬行空的想象。
她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立刻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也真是人才啊,居然給陳方敘的領帶打了個蝴蝶結……
沒錯,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