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古墓魅影
深夜,寧南城外的深山之中。
萬籟俱靜,連蛐蛐的聲音都沒有。
這是一個天然的洞穴,在這種潮得不能再潮的環境下,有人鑿出石階,直直向地下深處蔓延。由洞口鑽進一個搖曳的火光,這點光亮照亮了兩個窄細高大的身影。
看這身形,分明是兩個羽人。
「小萌,還沒進去裡面,沒什麼味道,真怕臭的話,不如回家好了。」
說話的羽人帥哥宮尚宇大約二十五六,水銀似的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灰色絲帶束著,白凈而消瘦的臉簡直堪稱天人,青色的瞳仁蒙著一層淡淡的灰白,期初看上去像是盲人,可他目光倨傲懶散,似是看慣了人世間的幾世蒼涼。時下,他一面走,一面懶懶散散地看著身後的女徒弟,口吻滿是無奈。
「我是怕臭,可我更怕丑啊!誰讓我被毀了容啊!」女徒弟蘇萌手中的火折一閃,才讓人看清了她的容貌,聽那銀鈴般的悅耳聲音,大約十七八歲。
本該綺年玉貌的她,又紅又腫的燒傷疤痕遍布全臉,一隻眼大,一隻眼小,鼻子和嘴角都是歪曲的,面部極其駭人!盤起來的頭髮是金黃色的,瞳仁猶如碧空一般,這些特徵,都顯示了她高貴的羽人血統。
火光閃爍,她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大約寸許的金牌,宮尚宇說,那天「撿」她回來的時候,這金牌是在她身邊撿的,應該是一件能證明她身世的東西。
真是太倒霉了!穿什麼不好,非要穿到這種被毀容的女羽人身上!
讀過N本網文的蘇萌天生想象力豐富,那些羽人,不該是高貴的,美顏的,展翅就能飛翔的嗎?自己呢,穿到這個被毀了容的女子身上,沒法凝出羽翼飛翔就罷了,臉還是這樣嚇人!
回想起這些事,蘇萌還是一陣陣憤怒,沒好氣地對自己的師父宮尚宇說道:「師父,你敢肯定這次畫顏能成嗎?上次弄得把我弄得跟憨豆先生似的!」
宮尚宇無奈,明白這女徒弟又在胡言亂語了,哀嘆了一口氣,刻意地轉開了話題:「還不是你自己學藝不精!廢話少說吧,馬上就該進墓穴了!我可警告你,萬一觸動了什麼機關,別說畫顏,連小命都保不住!」宮尚宇本來是一個沉默無言的人,在這個女徒弟的「帶領」下越發的會吐槽。連他自己都在莫名什麼時候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了。
蘇萌撇撇嘴,跟在他身後繼續前進。
他們當然要進墓穴里去。
「唉,像我這麼聰明的徒弟,你大約這輩子不會遇上一個了吧!短短一個月,就已經能讓這些屍體站起來了!」蘇萌自吹自擂著,說實在的,這座墓穴越發鬼氣森森,蘇萌全身上下的寒毛都已經直了起來,洞穴外的風灌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此番啰啰嗦嗦,已有壯膽之嫌了。
石階的盡頭連接著一條人工開鑿的地下通道,起初很是狹窄,但越是走,越是寬敞起來。最後的終點處是一個巨大的雙扇石門。
蘇萌很快發現左右一水兒放了巨大的石燈,這裡的昏暗讓蘇萌忍不住想要跑過去點燃這些燈,可宮尚宇很快將她一把拉住道:「別動!這裡有古怪!」
他話音剛落,頭頂處突然傳來異響,四條人影從石門之上的夾縫中直撲而下,經由蘇萌手中的火折一照,登時寒光閃爍,顯然握有兵刃!
該死!這地方怎麼會有人的!難道我們進洞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了?這些人藏在這裡,就是等這個時候暗算我們嘛!?蘇萌暗叫不妙,沒什麼戰鬥力的她幾乎完全嚇懵了!
「後退!」看著自己的女徒弟完全嚇傻了,宮尚宇沒有絲毫的慌張,劈手將蘇萌推到戰團之外,手上已然醞釀了一股腥風,剎那間就將那四個烏黑的人影掀翻在地!宮尚宇收了秘術,才將被他推倒在地的蘇萌扶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蘇萌撿起剛才摔倒脫手掉在地上的火折,伸頭過去定睛一看,驚得眼珠都差點翻出來!這四個那是什麼「人」,分明是四個被精雕細琢的木製人偶!
「這……」蘇萌臉上多少呈現出一股驚呆了的表情,不過她穿越在這個被命名為「九州」的世界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有見過?這些會活動,會殺人的木偶,只能算是些小場面了。
宮尚宇半跪下去,伸出纖細白凈的手指,從這四個人偶挨個撕下了位於他們腦後的黃紙——這些長方形的黃紙大約巴掌大,由秘術師蘸著硃砂不知畫了些什麼鬼東西。
「這是殭屍符嗎?」看過不少鬼片的蘇萌想當然的說著,忽然她被什麼東西燙到了手,發出哎呀的一聲低呼,不由得扔掉了手中正在燃燒的火折,這才發現手中的火折已經燒得足夠短,把自己的手燙到了。
倏然間四下黑了,蘇萌只覺得眼窩瞬間被掏空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之下,蘇萌也只有吐槽的能力了:「沒有練習夜視的人真是傷不起啊!」
「你也知道啊!」宮尚宇的聲音悠悠然地傳來,「作為一個屍舞者,在黑暗環境下還需要火折,你也算是奇葩了。」
聽這話顯然是有揶揄的成分,蘇萌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趕緊在身上摸另一根火折,一面點,一面說道:「糾正一下,我是學徒,學徒!」
再次點燃了火折,蘇萌老半天才是適應了光亮,才是注意到宮尚宇已經站在了這扇厚重的石門前。
「真好,放倒了兩個守衛好不容易進來了,竟給這樣一道門擋住了!」蘇萌看著宮尚宇一副傷腦筋的模樣,忍不住又吐槽起來。是啊,憑著羽人瘦弱似蘆柴棒的身材,想要推開這座厚的渾似北京天安門的大石門,簡直是異想天開。
「剛才那四個偶人,是從上面跳下來的吧?」宮尚宇低吟道,「我們就讓這四個傢伙,背著我們再跳回去就是了!」他嗤地一笑,從袖筒中掏出一張慘白的紙來,驅動秘術在上面隨便畫了幾個字,眼見指尖所觸之處,留下淡淡的青色字跡,蘇萌一個字都不認得,顯然是某種秘術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