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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若不是當年她一己之私讓龍鱗衛損失慘重,今日又如何會讓人有機可趁?如今的龍鱗衛忠誠沒有問題,但是能力……
仁宗皇帝多年心血終究被她所毀,這些年來,她儘力補救,而效果卻是不佳,眼下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證明!
昨夜之事,終究她才是罪魁禍首!
「你先下去吧。」蕭惟自然看出了妻子的不妥,下令青龍退下,隨後便欲開口安慰,不過還沒說出口,便已經被打斷了。
「什麼也不必說了。」
蕭惟卻不能真的什麼也不說,「你昨夜一夜未睡,不如先歇會兒。」
「休息什麼?!」長生的語氣有些不善。
蕭惟並未惱怒,「便是不回寢室,也該休息一下。」
「你——」長生臉色難看,不過似乎也發覺了自己在遷怒,所以沒有發作出來,「不必!」
蕭惟也只好作罷,「好吧,那便吃些東西,我讓下人準備。」
「蕭惟!」長生起身從身後抱住了他。
蕭惟欲轉身。
「別動。」長生阻止了他,她不願意讓他看到她現在這般模樣,就像是一個失敗者一般狼狽不堪,更不願意去尋思她到底有沒有後悔,不,如何會後悔?沒了他們父子,她還如何支撐到現在?「讓我抱抱就好……」
蕭惟握著她的手,「都會好的,別擔心。」
眼下一切還在控制之中,消息沒有散播出去,皇帝的顏面,大長公主府的顏面都保住了,至於皇帝與許航……
皇帝還年輕,許航昨夜也撐過來,雖然情況還是嚴重,但兩個人往後的日子還長,尤其是皇帝!
糟了這般罪,未必就完全是壞事!
至少讓他們知道現在還有人恨不得不擇手段讓他們死!
「會是誰?」
蕭惟目光冷凝了下來,「也不外乎是那麼幾個。」
是啊,滿打滿算,也就是那麼幾個。
長生鬆開了手,神色已然恢復了正常。
蕭惟轉過身,也沒有再說什麼,「先吃點東西。」
長生頷首。
不過最後還是沒有吃成,因為錢太後來了。
「太後娘娘這是要來大長公主府興師問罪嗎?」
皇帝的情況,她沒打算跟錢太后說,即便她是皇帝的親生母親。
錢太后臉色一冷,開口質問:「皇帝到底出了什麼事!?」
「本宮派去的人沒有向太後娘娘稟報清楚嗎?」長生也冷著臉,「皇帝在本宮這裡能出什麼事?!」
「秦長生……」
「本宮都還沒退了,太後娘娘便這般亟不可待了?」長生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冷笑道。
「你——」錢太后氣結,咬了咬牙方才繼續,「哀家只是擔心皇帝!」儘可能的壓制怒火講道理,「你和皇帝都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怎麼可能讓皇帝……」
「那太后認為本宮會將皇帝如何了?」長生沒讓她說下去,「軟禁他還是直接殺了他?」
「哀家不是來跟你鬧!」錢太后也怒了,「哀家只是想知道皇帝有沒有事!你若是不樂意見哀家的話,讓哀家看看皇帝,只要確定皇帝沒事,哀家馬上走!」
「若本宮不讓呢?」
「你——」
蕭惟開口道:「太後娘娘,陛下只是昨夜喝多了,並無大礙,您不必擔心。」
「那為何不能讓哀家看?」
「娘娘這麼火急火燎地跑來,是要告訴所有人您不信公主,認為公主會謀害陛下嗎?」蕭惟繼續道,「您擔心陛下是情有可原,可是太後娘娘,公主這般多年來的付出還不足以讓你相信她不會害陛下?」
錢太后眼底冒起了火,這夫妻兩個……他們簡直不可理喻!「哀家今日若見不到皇帝絕不離開!」
他們越是隱瞞,便越是有事發生!
「太后就這般想陛下出事?」蕭惟問道。
錢太后一怔。
「即便陛下只是醉酒,可若是太後娘娘跑來要人這事傳出去了,將會造成什麼後果,太後娘娘可有想過?」蕭惟繼續道,「娘娘是想讓公主不好過還是讓陛下不好過?」
「你們——」
「來人,送太後娘娘回宮!」長生直接下令。
會用如此狠辣手段算計他們的,錢家也在其中。
即便錢太后不會,但是,若與錢家有關,面對兒子與娘家,她還能立場堅定?
錢太后氣的渾身顫抖,可讓她更加心慌的還是兒子的情況,她的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他們夫妻如此忌諱莫深!
「秦長生,別忘了你在歷代皇帝靈位前發下的誓言!」
臨門一腳了!
她好想怎麼樣?!
還想怎麼樣!
錢太後到底還是沒見到皇帝就離開了,正如蕭惟所說的,將事情鬧大了,最終吃虧的也還是她的兒子!
她秦長生最好真的確保皇帝什麼事情都沒有!
……
葉笑笑已然昏睡著,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也瞧不出什麼不好。
「大夫已經看過了,大……她沒有大礙……至於為什麼一直沒醒來……可能是因為……不願意……」
蕭顧語氣艱澀將情況說了一遍。
這樣的事情對女子而言,傷害最大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葉笑笑依舊昏睡,怕就是不願意麵對這般情形。
那是她的新婚之夜,是她未來幸福生活的開端,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蕭武跪在床邊,伸手握著她冰涼的手,一動不動。
蕭顧不知道眼前的夫妻還能不能走下去,他甚至不敢說蕭武不在意……「大哥……」
「我能不能留在這裡陪著她……」蕭武開了口,「我保證……絕不會做任何事情……絕不會……讓主子們為難……」
「大哥……」
「我求你……」
蕭顧壓下了滿腔的悲憤,深吸了一口氣,「好。」
……
這一日,京城好幾戶人家都閉門謝客,許家便是其中一個。
許昭知道離開多年這家裡必定有些不幹凈的,回來之後為了不讓外人以此興風作浪,除了拘著盧氏之外,對很多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是沒想到竟然造成了這般嚴重的後果!
許家竟然成了那些人的突破口!
他們經營十多年的一切,如今岌岌可危!
「將軍,有問題的人員名單都在這裡了。」
許昭沒有去看,直接冷聲下令,「送到莊子審問后全部處理乾淨!」
「是!」
軍中的鐵血便是寧殺錯也不放過!
許夫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機會走出許家的大門,不過在許家內部還是能夠自由行動的,府里的內務也都是她在打理,一下子沒了這般多下人,她自然知道了,不過在得知了是丈夫下令打發的,便是懷疑也沒說什麼,免得那沒良心的直接讓她連院門都出不來,但是兒子一直沒回來,她卻不能不過問!
現在她只有兒子了!
不過是一個下人出身的義子,竟然需要她兒子去幫著迎親,簡直是狂妄!
可偏偏她還不能阻止……
「老爺,航兒昨晚上沒回來,可是喝醉了?航兒的身子一向不太好,這若是醉酒了我擔心會出事。」
許昭神色冷厲,「能出什麼事?!」
盧氏驚了驚,「既然如此,那航兒為何還沒……」
「他十五歲了,不是五歲小孩!」許昭打斷了她的話,「你若是為他好便不要時時刻刻地將他當孩子對待!」
「我……」
「無事的話便下去。」
盧氏咬牙恨恨地轉身離開。
他回來做什麼?!
回來做什麼?!
他不在的這十幾年,他們母子過得不是很好嗎?
他還回來做什麼?!
許航的情況還是不好,即便熬過了昨夜,可還是沒有脫離危險,這還是衛醫費盡心思的結果了,現在也只能一日一日地熬,熬的時間長了,好轉的機會便大。
而皇帝那邊,雖說有那麼一個可怕的後遺症,但情況卻是好多了,至少不會有性命危險,而就在錢太後走了之後沒多久,皇帝便醒來了,即便身體還是很虛弱,但還是醒來了。
「姑姑……」即便一片混沌,即便此時身體十分虛弱,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知道自己著了算計……「對不起……」
長生心頭滾燙起來,抬手撫了撫他的頭,「說什麼傻話,你哪裡對不起姑姑了?」
「是我……沒用……」皇帝苦笑,若不是他不小心,如何會被人算計?
長生笑道:「便不懷疑是姑姑做的?」
「怎麼會?」皇帝說的有些急了,語氣急促起來。
長生忙道:「別激動,姑姑跟你開玩笑的。」
「對不起……姑姑……」皇帝喘勻了氣息,「是我不小心……讓姑姑……為難了……」
「既然叫我一聲姑姑,便不要再說這些了。」長生壓下了心裡翻滾的情緒,「好好休息。」
「不……」皇帝卻搖頭,「姑姑……朕必須回宮……」
「在姑姑這裡,沒人敢說閑話!」
「事情……是我做下的……我不能……躲在這裡……姑姑……朕是大周的皇帝……朕敢擔起……」
「聽話!」長生打斷了他的話!
皇帝還是搖頭,「姑姑也知道……我若是不回宮……必定會謠言漫天的……姑姑……我改變不了發生的事情……但是,絕不能讓那些等著看我們好戲的人得逞!」
誰也不能確定他會來參加婚禮……策劃這件事的人……必定是已然在暗地裡籌劃許久,他來參加婚禮……不過是被他抓到機會罷了……
即便躲過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
而這一次,他沒有躲過,他們得逞了!
「慎兒……」
皇帝看著欲言又止的神色,「姑姑……別擔心……朕不會有事的!朕定然會撐下去,絕不會讓那些人得逞!」
能夠在大長公主府策劃這樣的事情,背後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人,必定是一個團伙,甚至可能是好幾個!
「衛醫說藥效太猛,你又還小,可能會影響將來……子嗣傳承……」長生終究還是道,其實即便今日不說也瞞不了多久。
皇帝一愣。
「不過……」
「呵!」皇帝笑了出聲,卻是帶著絲絲冷意,「果然是……夠狠的……不過……朕是大周皇帝,是秦氏的血脈……哪裡會就這樣毀了?姑姑……你放心……朕不會有事的!大周的正統皇族血脈……也不會在朕這代斷絕!朕發誓!」
「好。」長生應道。
皇帝笑容中的冷意散去,「所以……姑姑……讓朕回宮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