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太善良了
桑錦陽順著二哥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藤睿和陶含笑。
兩人原本就窩在一起,看見桑錦月的目光投射過來,頓時嚇得兩人往後蹭去。
桑錦陽看了兩人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一個好東西,要是他直接處理了得了。
桑錦月抬腳向兩人走去,陶含笑頓時緊張的壯著膽子擋在了藤睿的身前,藤睿眼眸一閃,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瘦弱的身影,伸出手拉過她,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她的面前。
桑錦月看了眼兩人的動作,想不到這一年多兩人居然還真的相處出些感情來了,忽然覺得再跟他們計較好像也沒了什麼意義。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陶含笑是嗎?你母親用心良苦,不過你也算因禍得福,好好珍惜吧。」
陶含笑一怔,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驚喜的道:「你放過我們了?」
「你們有什麼值得我去計較的嗎?」桑錦月傾城絕世的容顏綻放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陶含笑抿了下唇,「謝謝你。」
曾經高傲的公主,居然也會說謝謝了,果然經歷就是最大的財富,最能磨鍊一個人的性子的就是磨難,桑錦月笑了笑道:「說起來你也只是想活著,想得到自己心愛的人,看在你也沒鑄成什麼大錯,可以原諒。」
陶含笑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清瘦的臉龐上留下一行清淚,這一年多,她跟著藤睿一直在外面奔波,而且是身不由己的奔波,他們什麼都說了不算,人家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要幹什麼,讓他們去哪裡就要去哪裡,去了沿海,做了十多天的船去了一個海島,住了好幾個月,又回到內陸來,一路輾轉的來到了青騰,這一路上的人情冷暖只有讓他們深深的體會了一次,曾經她是金枝玉葉,藤睿是富家公子,兩個從小就沒有經受過什麼苦難的人,這次嘗盡了滄桑冷暖,如今他們自己祈求能恢復自由,平平淡淡的生活,再也不想那些不些不屬於自己的事了。如今桑錦月不追究她的過去了,她心松下來的同時,也為自己曾經做的事有些懊悔。
「你很有自知之明,不像四公主,明明老天爺留了她一條命,可是她偏偏自己找死。」桑錦月看著她明顯輕鬆的神情又道。
「四妹妹怎麼了?」陶含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那個總是懦弱的四妹妹居然還活著。她以為在香梨山那場劫難中他們都死了呢,但是她還難過了好久,為失去了母妃。
桑錦月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下,「現在她應該跟婆家人都待在墨都的天牢里,恐怕不用我出手她也生不如死了吧?」
陶含笑明白桑錦月的意思,受她牽連,要被滅九族,婆家那些人能放過她嗎,會毫不留情的折磨死她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為曾經自不量力的自己能留下一條小命而慶幸。
桑錦月目光瞥向一旁一直沒有言語的藤睿,「藤睿,知道為什麼五家中你們家姓藤嗎?」
不但是藤睿看著她,就是附近的江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這可是秘密,可不是誰都有機會知道的。
「因為你們家祖上是姬家收養的棄兒,沒有自己的姓氏,姬家先祖就取了青騰的騰音加了草字頭賜了你們先祖藤姓,預示著你們跟姬家有著特殊的情份,希望這情份像擁有頑強生命力的小草一樣可以長久的綿延下去。」
藤睿愣住了,藤姓原來是這麼來的嗎?像擁有頑強生命力的小草一樣長久的綿延下去?
「多美的願望啊,可惜經受不起時間和榮華富貴的考驗。」桑錦月搖頭惋惜。
藤睿眼眸一暗,的確,這世間的感情太脆弱了,經不起一點點的考驗,父母親情如此,兄弟手足也如此,愛人之間更是如此。
「如今,千年過去了,很多事都該過去了,至此以後,無論是哪一家都跟姬家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當然除了桑家,她桑錦月可是姬玉痕的妻子,這關係可是誰也無法撼動的。
桑錦月看了眼兩人轉身離開了。
「睿?」陶含笑輕聲的喚著藤睿的名字。
藤睿看向陶含笑,這一年是自己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時間,自己最落魄的時候一直是她陪著自己,無論她是因為鍾情蠱還是什麼,至少能讓他感覺到一些溫暖,他早已經得到消息了,妹妹死了,父親中風在床,大哥已經接管了藤家家主之位,母親據說是跟人私奔了,可是他知道,母親當年害死了大哥和二哥的親生母親,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她,什麼私奔,大家族的那些把戲他還不清楚嗎,自己的娘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他到是希望娘已經死了,最起碼是解脫了,活著肯定是生不如死,死了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抬頭透過高大的樹木看向天空,天大地大,卻沒有了他容身之地。
「含笑,你會不會離開我?」他的聲音有些迷茫和凄涼。
「不會。」陶含笑擦掉臉上的淚水笑著道。
「是啊,含笑不會的。」藤睿苦笑了一聲,他們身上有鍾情蠱,這一輩子她也不會離開自己的。
這是不是已經是上天厚待自己了?
「睿,我們離開這裡吧,我娘留給我了一些銀票,我們找個地方,買個商鋪做些小買賣,平平靜靜的生活吧。」陶含笑對他柔聲的道。
「好。」藤睿看了眼陶含笑,第一次覺得她原來是這麼柔美。
兩人攙扶著站起身,沒有再回頭,慢慢的離開了。桑錦月揮揮手讓人放行了,很多事不是只有你死我活才能解決的。
嬴御摸摸鼻頭,「錦月的心就是太善良了。」
桑錦陽也贊同這句話,「但願他們能珍惜吧!」
桑錦月看了眼兩人,叫過紫寒、聽風、宣塵,又讓葉靈將子書和青玉、濃墨、江尋幾人也叫過來。
幾人都不知道她這時候將他們聚到一起有什麼吩咐,都看向她等著她說話。
她看了眼馬上就要結束的戰鬥,對幾人道:「等下我和子傾進入神廟后,你們立即遣散所有江湖人,封鎖青騰周圍的山脈,我們沒出來之前不準任何人進入,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驚慌。」
「月兒,為什麼這麼說,難道神廟裡會有什麼危險嗎?要不然就別進去了。」桑錦陽一聽妹妹的話頓時擔憂起來。
嬴御也道:「就是,以你們兩人現在的修為,這世上也沒有什麼對手了,天下也太平了,完全沒有必要再去冒險,你要多為旭兒想想。」
桑錦月微微一笑,「你們想哪去了,神廟是為姬家子孫準備的,能有什麼危險,我只是有種預感,進去不簡單,我們可能不會很快出來,所以先叮囑一下你們,省的你們擔心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眾人面面相覷,眉眼間都是擔憂。
她看了眼那些江湖人道:「而且,有些故事就沒必要讓他們知道了。」
「你確定沒危險?」嬴御又問了一句。
「你看看姬家的子孫那個進去過的有危險了?」桑錦月聳聳肩。
眾人聽了,一想也是,都應聲道:「你放心吧,我們會守好這裡的。」
桑錦月點點頭,抬頭看向姬玉痕和溫遠,心裡卻想著她剛剛運起九凰吟內力的時候,那種被神廟深深吸引的感覺,好像一種等候很久的呼喚從神廟了發出來,讓她的心很不安寧,所以才有了這番叮囑。
原本她是想著進去看看后就出來了,可是剛剛的感覺讓她心裡升起了一種裡面很綿長,他們要走很遠的感覺。
嬴御看著桑錦月,他眉頭輕輕的蹙起,桑錦月不是那麼啰嗦的人,這樣叮囑一番,必定她察覺到了什麼,只是她不說而已。他抬頭看向百米遠的神廟,想到剛剛幾千人合力的一擊都不能撼動它,他忽然有種很無力的感覺,自己就是默默的守護她都做不到。
「哇,天哪!」
嬴御的沉思被那些江湖人忍不住的驚呼聲給驚醒,他抬頭看去,就看見姬玉痕身後的那條青龍虛影漸漸的在凝實,一條氣勢逼人的青龍清晰的出現在天空中,呼嘯著奔著溫遠而去,隨即,溫遠的身影被青龍吞沒。
一身紅袍的姬玉痕淡然的懸浮在半空中,寬大的袖擺一揮,青龍就消散了,隨之暴露出來的溫遠,睜著大大的眼眸從半空中墜落,正好落在了許熙華的身旁。
許熙華看著外公那沒有什麼生氣的身體墜落在他旁邊,他扭頭看去,外公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只是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這是內傷。他知道,外公已經走了,心忽然一松,眼眸落寞的看向姬玉痕和桑錦月,只看見兩人攜手向神廟走去,大紅的身影是那麼的耀眼,就像那天上的炙陽一樣,看著他們的身影輕鬆的走到神廟跟前,那厚實神秘的大門緩緩的在他們面前打開,兩人邁步走了進去,神廟的大門又緩緩的關上了,他嘴角帶著一絲苦笑,慢慢的闔上了眼帘,她說的對,再投胎一定要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