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勸君莫上凌煙閣
魏佳瑤坐著個綠桑來到了紀行林。幾個眼尖的女人一下子就認得了她。並看到她站在皂角樹下跟習米繁打了個電話,一陣子,習米繁就跟狼一樣攆著來了。看,他們見面多親熱,握著手半天不放,現在站在皂角樹下,談得多麼投機,連寒冷也忘記了。
不是尖酸女人想的那樣,習米繁沒有和這洋學生躲進「覺悟堂」去摟摟抱抱,也沒有領到他家裡去吃飯。兩個人交談了一陣子,魏佳瑤調轉車頭,把車開到了學校門口,從人群里找到了小起文,拉著他的手鑽進了小車,一溜煙回縣城去了。
她是來接起文去城裡鬧元宵看煙花的。暑假裡,她領著起文遊玩了十幾天,約定了元宵節一起放煙花。聰明伶俐的小起文很討她喜歡,要不是同學之間應酬忙,她早把起文接到城裡了。
習米繁站在學校門口,看著綠桑消失在金龜梁頂,心頭升起了一絲欣慰。魏佳瑤不但對他兒子好,對他也很信賴,剛才在皂角樹下,她說國家重點工程bl鐵路複線今年五一開工,火車道要從閃腰梁前頭修過去,建議習米繁投資辦石料廠,到時候定能賺大錢。還說這段路上的工程指揮是她丈夫的同學,若有難處,她會儘力幫忙。
閃腰梁的落脈是一道石山樑,石質堅硬,是高密度花崗岩。見花嘴的孫石匠和他的祖先用那石頭懺磨子、剝碌碡也掙過錢。用那石料修鐵道質量山肯定能過去。可是,貸款二百萬買設備鏟車,他一下子寧不下心。辦這麼大的事,他需要許多人的鼓勵和幫助。首先,得有媚子為他鼓勁!要不是這個女人,他連建磚廠的勇氣都沒有啊!
習米繁看了眼學校下面媚子家的紅磚大瓦房,一種無可名狀的惆悵襲上心頭,歡樂的校園也沒心思再去,慢慢踽踽走下新院壩,心心思思地回家去了。小理
貼切的說習米繁現在是墜入了愛情的漩渦備受著情感的困惑。紀拴金回來之後,他心裡忐忑不安,無時無刻不在挂念著媚子。許多天沒有看到她,心裡就空落落的像丟了一件最寶貴的東西。吃飯也沒味道。這個年過得很不愉悅。
三天年一過,媚子就去了甜州,到現在沒回來。他覺得媚子的走是故意的,是躲避紀拴金的。沒有感情的夫妻生活一定是苦惱的。習米繁理解媚子的心,知道她強烈地熱愛著他,相對地厭惡著自己的丈夫。無形中,現在他已經介入了人家的家庭生活,充當著一個可恥的第三者。更讓他心裡難受的是,他和她情深意重,再也無法割捨了!
這件事很不光彩,村裡人早已議論紛紛。但他不在乎,只要金花能理解,別的都無所謂。不過,他不希望人家夫妻不和睦,也不願看到他們夫妻出現這樣的局面,幾次見到紀拴金,他心裡很愧疚。
魏佳瑤的話感招力很大。在這個研究生面前,他更不能畏葸不前。奪村長躍躍欲試,急切想見到媚子。心事重重在家裡磨蹭了兩天,就找了個借口,到這甜州市上來了。
一下汽車,他給柳月嫵打了一個電話就找到了媚子。嫵嫵姐開著小轎車把他接進了紅山賓館,當他上了九樓,走出電梯井,媚子就亭亭玉立,站在了他面前!
她那活潑明亮的眼睛深情地望著他。他心裡油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那種在溫暖的汪洋里融融化解悠悠蕩蕩的意境讓他回味無窮……他怦然心動,萁張雙臂,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甜蜜寓擁抱,無聲勝有聲。城市和農村不一樣,走進房門,就沒有晝夜之分,成了兩個人的世界。他們像久別重逢的夫妻,毫無顧忌地做起愛來。把熱情釋放得淋漓盡致完美痛快。享受著真情的陶冶、滋潤著焦渴的心田,習米繁和媚子如膠似漆躺在豪華的席夢思床上,說完了千思萬縷的思念,他才將魏佳瑤要他辦石料廠的事跟他說了。
媚子聽后高興地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這村長有幹頭!只要辦好這個廠,收入就不是幾十萬的事情,幾個磚廠莫能比及!」
「投資200萬,可是個天文數字,簡直像痴人說夢。我不敢奢望。」習米繁憂心忡忡。
「貸款呀!」
「貸款?咱羊孔鎮的小銀行總共還沒這些錢吧!」
「傻瓜,」依偎在他臂彎里的媚子翻身坐了起來,嘴對著他的耳畔說,「只要政策允許,你能走通人事關係,別說二百萬,兩千萬也有呀!」
習米繁摸著她圓潤的肩胛,嘆了口氣。
媚子的下巴在他臉上磨蹭了幾下,笑咧咧說:「今天咱倆**,明天就開始跑石料廠!我嫵嫵姐門路廣,跟她商量,必定有辦法。」
習米繁突然想到這個嫵嫵姐是一位副市長的兒媳。
說風喚雨,習米繁坐起來,就想即刻去找她。
媚子細瘦的胳膊箍著他的脖子把他摟回了被窩。含情脈脈跟他說:「你再陪我半天,吃罷晚飯,我領你去她家裡。」
提起「家」,習米繁就想起了紀拴金。便問媚子為什麼不在紀行林里過年,跑甜州市上來,不回去了?
出乎意料,媚子平靜地跟他說,紀拴金這次回家是跟她鬧離婚的,他們已經談判好了,等鄉政府一上班就扯離婚證。以後只是兩姨姊妹。
習米繁眼盯著她的眼睛根本不相信。
媚子說:「本來我和他是不能結為夫妻的,再一個原因是他和習米榮一樣,在外頭也有了家!」
原來如是。怪不得那傢伙三四年不回家!習米繁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這是好消息嗎?
媚子繼續說:「他跟我說這裡的一切他都不要,包括那座新房院,我喜歡咋樣就咋樣,招女婿、走人隨便!」
習米繁深思無語。媚子咋樣好?
「他說他不稀罕我這個黃漆爛水的婆娘,我哪在乎一個楞頭木腦的男人?離了婚更好!我現在很高興很輕鬆,要不是紀行林里有個你,我就永遠也不回去了!」
「那孩子呢?」習米繁突然想起了那個不到三歲的「菜人人」。
媚子的眼裡閃出了淚花,凄楚地說:「那娃娃有先天性心臟病,紀老大夫說他長不到十歲。就讓他奶奶再帶他幾年吧。」
習米繁心裡一冷,對這個美麗溫柔的女人打了個新問號:你的母親當的是不是有點心腸硬?
當習米繁和媚子把辦石料廠的事說於嫵嫵后,這個經濟學院的大學生很感興趣,她滿有把握地說:「新近中央號召西部大開發,一定會加大對西部的投資,你們又有個磚廠,年收入幾十萬,我跟高市長說說,貸款辦石料廠,估計沒問題。」
她讓習米繁在紅山賓館等幾天,到這事情辦得有了眉目再回去。
習米繁樂得其所,和媚子羅曼蒂克地住在了「紅山賓館」。
第三天,媚子和習米繁計劃著準備禮品去拜望高市長,不曾想一位市工會的幹部來找他,並告訴他說,他要辦的事市長已經答應了。
為了表達謝意,習米繁當即把來人請進了「甜美大酒店」。並打電話讓嫵嫵姐過來幫著說話。
坐在「凌煙閣」的席面上,年輕的工會主席擺出了實質性的問題。那就是:石料廠的投資他和習米繁一人一半,成為股份企業,那就是盈虧各當一半了。
習米繁聽得愣住了。嫵嫵姐可不含糊,一口謝絕了市長大人的好意,不無譏諷的跟來人說:「你回去跟高市長說一聲,他公務家務的忙不可支,這件事就不麻煩他了,算我嫵嫵沒說吧。」
來人碰灰了臉,菜沒夾一口,就夾著皮夾子灰溜溜地走了。
嫵嫵姐憤憤不平,曬笑一聲,感慨說道:「這就是咱們的領導幹部!見縫插針唯利是圖,利用職權,開礦辦廠中飽私囊!口口聲聲為人民服務,站在利益面前,他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何曾想到人民群眾!」
習米繁似懂非懂望著她。
嫵嫵告訴他說,這個工會主席就是高市長的小舅子。
習米繁恍然大悟。他鄙夷這樣的「官員」。對市長的崇敬蕩然無存。失去了貸款途徑,他陷入深思,菜也吃不下去了。
聰明的嫵嫵有的是辦法,她說:「你們不是要還建磚廠的那四十萬貸款嘛,先不要還,我再拿這紅山賓館做抵押,在建行可以貸七八十萬元,先給你們墊個底,機械設備的錢可以現付一半,等掙了錢再補齊。有百頭十萬元,我想可以讓石料廠投產的。」
媚子問:「你是不是也要入股分紅?」
嫵嫵姐笑著跟習米繁說:「我是看你為人地道不貪心,才願意幫你的。不過,話說在前頭,貸款的利息你要背,掙下大錢要造福家鄉,不能據為己有。一個人錢多了也沒意思。更有一條你要記著,不能對不起我家媚媚!我貸款就是給她入的股!」
習米繁拍著胸脯做保證說:「你放心,我不是只想著自己的那種人!」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