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糟魚

李玉花和趙玉全早出晚歸，忙活了兩天，種上一塊西瓜，趙滿屯又提了些花生種子過來，「先歇歇，一會在瓜趟里添趟花生。」他倆幹活肯下力氣，一塊地收拾的平平整整、規規矩矩。

趙滿屯甚是滿意，趁他倆歇汗，在地頭開始安排收麥子的事宜。

趙玉全心焦，想趕緊湊空把小柒娘仨送回去，她怕呂氏拿老婆子再反悔，不讓小柒娘仨回去。

可聽趙滿屯說農忙就這十來天，趁晴天把麥子收回家，「你倆多辛苦點，農忙的時候，我讓你娘給你們煮咸雞蛋吃。」

他張了張嘴，瞧了眼李玉花，李玉花垂著眼臉，趙滿屯說啥她就點頭，他泄了一口氣，又把心裡的想法憋了回去。

農忙的十來天是最忙最累的時候，中午飯都得在地頭吃，所以家家戶戶都會做些葷菜來吃，有的是過年留下來的臘肉，有的是新割的豬肉，有的是殺雞燉肉吃，再不濟也得是煮的鹹鴨蛋或者咸雞蛋。

否則，活累，人的身體吃不消。

趙小柒也是抓住這個時機，做些糟魚在田間地頭賣，魚肉也是肉，一個銅板一勺，比吃豬肉便宜多了，再說，她做出的糟魚可比肉好吃多了。

這兩天她做了一些讓大家試吃，小虎吃第一口就贊同，「姐，太好吃了，我都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吃肚子里。」

一向對食物都說好吃的小山，也多說兩個字，「太好吃了。」

程小寶按小柒姐的吩咐，給趙順家送了幾條，給自己送了幾條，讓爺爺和妹妹吃，又折身返了回來。

入夏了，做飯也是一件累人的活，忙活做糟魚，趙小柒出了一身的汗，她端了水到屋裡擦了臉和身子，小魚兒和花無缺醒了，餵了奶，抱他倆出來。

一棵大槐樹下，有一塊石板，趙小虎鋪上草氈，又在上面有鋪了一塊布，讓小魚兒和花無缺倆小娃在山面躺著，他做著怪臉逗弄，倆小娃直接忽視，眼珠子跟著趙小玖的蒲扇打轉。

趙小柒和程小寶商量糟魚如何賣，她有倆娃，脫不開身，小山小虎肯定會被趙滿屯叫走收麥子。

「小寶，你一人賣魚也不行啊，好歹得找個幫手，找誰呢？」

程小寶想了一下，說道，「找我表哥吧，他是小李庄的，比我大一歲，人機靈但很可靠。」大姨和大姨夫沒少給他和妹妹撐腰，這次有表哥的加入，掙些錢也能堵住他爹的口，全落到自己手裡。

「好啊。」小寶做事有分寸，他說的做的，小柒都放心，抬頭望望天上的麻雀和一些叫不上來的鳥，「咋飛來這麼多，咱回屋吧，別一會落一頭鳥屎。」

小虎上前幫忙抱花無缺回屋。

程小寶提出告辭，他要回家收拾漁網，晚上還要打魚。

趙小柒點頭，「打魚時叫上小虎小山，人多力量大。」這兩天糟魚烤魚加上燒魚湯，一下子把存貨都用完了。

程小寶剛一出門，就碰上來串門的柳萍，柳萍拉著她的兒子，撇著嘴朝程小寶笑，程小寶喊聲柳萍姑姑，徑直回家。

柳萍拉著兒子進了院子，「文東鬧著要看鳥，就看見你家這頂上的鳥飛來飛去。」

趙小柒也納悶，咋莫名其妙的飛來這麼多的鳥，喊聲柳萍姑姑，「坐呀，文東也坐。」這些方塊的石頭是她讓小山小虎從河邊抬來的，被河水沖的又光又滑，弄來當凳子坐。

柳萍拉著兒子坐下，「倆娃呢？」

「在屋裡，小玖看著。」

柳萍點點頭，開始說起王紅霞去山莊當丫鬟的事，「她倒是好運氣，小柒，你也去了？那山莊咋沒要你，是不是？」柳萍說著指指屋裡。

趙小柒點頭，對於這些家長里短的閑話她一直不熱心，能點頭就不張口。

「我一猜就是，不要你肯定是你生了倆娃。」柳萍又說些村裡人的猜測，趙文東鼻子倒靈，發現了鍋里蓋的糟魚。

「這是啥，可真香。」柳萍驚訝，趙小柒想阻攔，已晚了，讓她捏著一條，遞給兒子，反應是人家的東西，尷尬笑笑，「小柒，這是啥魚？我能嘗嘗嗎？」

趙小柒點頭，你又捏住了一條我能說不嗎？「柳萍姑姑，來，這邊坐。」趙小柒順勢接住鍋蓋蓋上，「這兩天，爹娘幹活太累，給他倆做些魚補補。」

「你倆倒先有口福。」

柳萍笑，笑容未達眼底，邊吃邊說魚好吃，「我不能再吃了，這得給文東留著，你看文東多喜歡吃啊，小柒，這魚咋做的啊？」

趙小柒笑笑，沒接話，直接說文東長的可愛，懂事，「還是柳萍姑姑會教養孩子，把文東教的又懂事又乖巧，文文氣氣的。」

自從當家的死了，她兒子在人前懦弱膽小，這趙小柒竟這樣揭她傷疤，說她兒子像丫頭文氣，柳萍心裡不滿，可剛吃了人家的魚，又不好當面發作，再說，以後還要她畫花樣子，只得把這魚又誇獎一番，「小柒，這麼香，是不是用油炸鍋，呦，你們從那弄的油？」

趙小柒抿嘴笑，不接話。

「你們還真舍的。」柳萍又坐了一會，趙文東吃完魚，又眼巴巴的往鍋灶盯。

趙小柒忽視，魚剩不多了，還得留給爹娘吃。

趙文東想吃，又不敢去拿，趴在柳萍身上哼哼唧唧。

柳萍哄了幾句哄不住，祈求的看著小柒，「能不能再讓他吃一塊？」

趙小柒搖頭，「他還小，吃太油膩的東西不容易消化，再說，現在又快吃晚飯了。」

柳萍扯下笑，虎著臉，呵斥兩句，趙文東哭鬧，她罵罵咧咧拽著兒子回家。

吃不到嘴，就罵人，趙小柒臉冷了下來，目送倆人，轉身回屋。

倆娃睡了，趙小玖往旁邊挪挪，她躺下，叫小虎，「去挖點野菜，晚上燒個豆腐湯喝喝。」

一直到天黑，趙玉全倆口子才回來。

趙小虎端一盆溫水，「爹娘，洗把臉。」

倆人洗了臉，端著水瓢先咕咚咕咚喝一氣，才開始吃飯。

天黑，倆人又累，配著豆腐湯吃的糟魚，這麼香也沒發現，倆人還以為太累太餓，所以才吃起來很香。

趙小柒準備了一番說辭想來說服爹娘，沒排上用場。

因為一吃完飯，李玉花就叫睡覺，「明天都開始收麥子，小山小虎呢？」

「嗯……他倆嫌熱，在小寶家涼快。」

「回來叫他倆早點睡。」忙活種瓜種花生，太累了，李玉花剛依靠著牆，就睡著了。

趙玉全躺在院子里的石板上，等著兒子，還沒等兒子會來，抵不住困意，睡著了。

小山小虎是半夜回來的，興奮的向趙小柒報告，打了好多的魚。

「嗯嗯，你倆快睡吧，明天得跟著收麥子。」

「哎呀，姐，我不想去收麥子。」累死累活連個麥粒都見不到，還不如跟著小寶哥去賣魚，可是他不去幫忙，爹娘更累。

趙小柒知道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催促他倆快睡，「以後有的是賣糟魚的機會。」這次如果能賣的好，過了麥收，就到鎮上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