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妥妥的當太子養
既明白了緣由,她又怎麼捨得讓他再擔心,當下便如實對他說了。
鶴泰霍地站起身來,眼神晶亮,「沒吃?太好了!沒吃太好了!」
他在房裡龍行虎步,來來回回地走,口中還一遍遍的說著,「沒吃過,這麼說孩子可以要,朕要有皇兒了,朕要有皇兒了嗎?哈哈哈!朕居然要有皇兒了,朕要當父皇了。」
她看不下去他這瘋魔的樣子,便道,「皇上,你別晃了,我頭都要被你晃暈了。」
他這才止步,又上前拉著她,「朕要當父皇了,小蝶,朕要當父皇了。你也要當母后了。朕實在是高興,朕要,」他思索了一下,朗聲道,「朕要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不要。」她出言阻止,「還是不要如此張揚為好。」
「為何不能?」他一揮手,「朕要有皇兒了,這是多麼大的喜事,朕就是要張揚,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朕的安妃有孕了。」
「小蝶,你先好好歇著,朕要去召見太醫,讓他們好好跟朕講講這孕期要注意些什麼,該如何照料。待會再來陪你。」
……
塵世浮華,一捧光陰。
轉瞬,安妃所誕的大皇子景辰已滿三歲。
大皇子可謂是榮寵萬千,太皇太后將他視做心肝寶,太上皇更是搬到了御書房後邊的一座偏殿里住,就為了能時常看到這個皇孫。
皇上就更不用說,這個孩子還未出生,他便大赦天下來慶賀安妃有孕,更是早早的取好了名字。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孩子一生下來,皇上便幾乎不願離手,每日都要親自抱上很久,對安妃更是體貼有加,怕孩子吵鬧影響她的睡眠,有時竟帶著景辰睡在偏殿里。
大皇子的滿月和百歲宴,無一例外都是大宴群臣,辦的極其隆重!皇上的這份在意與重視,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意思來。
待孩子剛會蹣跚學步時,去御書房批閱奏摺都將其帶在身邊,困了就睡在寬大的龍椅上。
妥妥的就是當太子養的,耳濡目染的全是帝王的做派。
即便未正式立儲,朝臣和皇室眾人似乎已都在心裡認可了大皇子的儲君地位。而且皇上就這一個皇子,太子之位本就非他莫屬。
要說也怪,或許是天性使然,這孩子從出生就眾星拱月,太皇太后依著,太上皇寵著,皇上溺著,整個一皇家的寶貝蛋。
卻一點不驕縱,懂事又知禮,而且十分聰明,二歲便學會認字,三歲時已會讀書寫字作詩了。
眾人都覺得應是隨了其母妃的性子吧。
因安妃便是如此,尊為皇貴妃,又獨佔聖寵,卻從不恃寵惑君,當今天子依然勤政愛民,從未懈怠國事。
聽聞她對太上皇與太皇太后也恭順有加,幾次患病都是安妃親自醫治伺候,才好起來的。
在剛廢黜皇後庄嫻的那段日子,也有些流言說是因她從中作梗,才導致庄皇后被廢。可是幾年過去,她還是皇貴妃,似乎並無意皇后之位。
否則以她的得寵和生下大皇子的功勞,做皇后也是無可厚非。
所以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皇上雖然寵愛安皇妃,但似乎並沒有忘記從前的王妃,登基之時追封其為蝶貴妃,如今更是賜了魚家一座府邸,冊封魚父逍遙侯,世襲罔替。
福蔭所致,魚小六與徐氏也有了孩子,大的才牙牙學語,竟又有了身孕,眼看著奔赴枝繁葉茂。
而安妃竟不嫉皇上對已故王妃的眷念,還認了魚家二老為義父義母。言要替魚王妃盡孝,也藉此撫慰皇上的懷念之心。
聽說這位國舅爺還經營著一間包子鋪,但不每日營業,只是閑暇時才去做幾籠包子,就是個打發光陰的事兒,不以此做營生。
吃過的都說好,口口相傳之下,竟都說國舅爺常吃御膳定是得了御廚的一些傳授,沒吃過的便更想嘗一嘗他做的包子。
於是每次一做出來就被搶個一空。
有許多人都說起,在包子鋪里偶爾就能看到一個絕美的婦人,身邊帶著個俊秀無雙,貴氣逼人的小娃娃,看起來不過幾歲的年紀,舉手投足頗具氣魄,眉宇間已有睥睨天下的王者風範。
一定是當今的皇貴妃和大皇子無疑了。
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是,這位皇貴妃究竟是不是當今皇上曾經的王妃呢?到底是皇上因安皇妃長相酷似魚王妃才獲寵愛,還是她本就是魚王妃,並沒有真的故去呢?
因為那些舊鄰一見這位美婦人,都無一例外的將她當做魚家的女兒小蝶。實在太像,令人無法分辨,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呢?
這樣的傳言聽的多了,就連安妃也曾打趣的問皇上,「你是喜歡你的舊王妃還是臣妾呢?」
鶴泰勾唇,捏捏她的小鼻子,「怎麼你也來問朕這種問題?朕喜歡誰,難道你不清楚嗎?」
她掩唇笑,「百姓們都不清楚,臣妾自然也跟著糊塗了。」
「那要不要朕發個皇榜,告訴他們呢?」他一臉寵溺,「唯小蝶乃朕摯愛,不是任何的身份和名號能改變的,小蝶是誰,朕就愛誰。」
安妃依偎在他懷裡,「臣妾何德何能?竟能得皇上如此垂愛。」
「朕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天註定的,要不為什麼從見到你的那一刻,心就註定了此生與你密不可分呢?」
「那如果,」她琢磨著措辭,「我是說如果,你我的結局並不是像現在這樣,而是另外一種情形呢?比如說自山中分別之後,再見面時,我已嫁給了別人,你當如何?」
皇上認真的思索了半晌,才道,「若你已為人婦,事成定局,又過的幸福,朕也只能就此將心中的情意深埋,默默的在心裡守護你,若是強行拆散你的良緣,朕豈不是恩將仇報了?」他嘆息,「但是朕或許就孤獨終老了。」
她心中莫名一酸,「那我若過的不好呢?比如說我的夫君其實並不喜歡我,而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娶我,後來他還把我殺了。」
他頓時龍目一凜,「他敢!」繼而神色痛惜,道,「若真如此,朕一定拿下他項上人頭,給你抵命,然後朕再為你殉情,到另一個世界與你雙宿雙飛。」
「你也覺得他該死?」她問的極其鄭重。
「那是自然,死都便宜他了。」這假設都令他動了氣,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抽筋方解恨。
安妃的心才算落了。
她問這話並不是隨心興起,她是魚蝶兒,這是事實。或許有些人不知道,還有些人不確定,但是有一些人接觸的多了,卻是瞞不過去的。
有孕以後,聽說太上皇身體日漸頹敗,雖恨他當初要殺她的行徑,可礙著鶴泰,終歸是不忍心,去為他診治了一次。
只是見面的一剎那,太上皇眼中震驚的神色就表明,他應是看出來了,面前的她身份定然不單純,什麼侯爺的義女,不過是鶴泰的幌子。
只不過有鶴泰在場,他終究沒說什麼,後來魚蝶兒再沒去見過他。
生下景辰以後,太上皇對這個容貌與鶴泰神似的皇孫分外喜愛,還搬回了宮中的前殿居住,碰面的機會便不可避免。
有幾次太上皇都對她出言試探,她都給擋了回去,但她也心驚不已,因為太上皇話里話外的提及了當年的那些事,鶴炎的失蹤,淳陽王的猝死……
言下之意是他掌握了什麼證據似的。
她怎能不擔心呢?對鶴炎她是救他出宮,可對鶴璧,她是下的殺手。
若是太上皇將此事對鶴泰說了,他該當如何?再怎樣那都是他同個父皇的四弟。
雖然她是有原因的,可說出來他會信嗎?重生、前世這種荒謬離奇的事他會信嗎?所以迫不得已先做個鋪墊,若哪一日他知曉了,她便對他說,這個假設其實是真的。
至於信不信,就由他吧。
若是信了,定然不會怪她這麼做了。
但是她不喜歡鶴泰說的殉情的話,她可不想欠他一世又一世。
想起前世的結局,她更無法釋懷。
便道,「斯人已逝,活著的便當好好的活,我並不喜歡你說的這種結果,太不好,對你也太不公平了。」
他搖頭輕笑,「嫌我說的不好,你說的就好么?就像這樣,你直接嫁給我,多好!何故非要跟朕說什麼如果不如果的,讓人心裡不好受。」
她默默嘆息,她何嘗想說如果,可那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只是怕,怕哪一天突然醒了,發現眼前的幸福都是一場夢。」
靠在他堅實的臂膀上,有時候,她真覺得似夢似幻,或許是他太好,才令她總是不禁懷疑這幸福的日子是否真實。
「小東西怎麼突然傷春悲秋的了?」他在她唇上輕琢一口,「若是夢,那也是一場永不會醒來的夢。」
「真的?」她竟還傻傻的介面。
「當然。」他卻並不嫌她幼稚,認真的做著自認為有道理的解釋,「朕是皇上,金口玉言,自然出口成真了。」
她也不揭穿他,還作出一臉的羨慕,「原來當皇上這麼好。」
他看著她,滿眼的深情,「當皇上再好,也不及你與辰兒。」
「只要有你和辰兒陪在朕身邊,朕心滿意足了,不負此生。」他甜蜜的無以復加。
她卻突然嬌羞,默了半晌,小聲道,「皇上,以後你的心裡可能又要加上一個人了。」
皇上一愣怔,「加上一人?」遂戒備的望著她,「你可別勸朕再納妃啊,朕是不會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