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谷得寶
魚蝶兒等了一會,按說那蛇應該撲上來了,怎麼沒動靜,魚蝶兒把手指露個縫一看,蛇就停在她前方,昂著頭迷惑的盯著她,不時的吐一吐芯子,又過了一會居然低下了頭,從她旁邊爬向她身後的洞口而去了。
什麼意思,難道蛇也被這花給熏著了,嫌太臭都懶得咬了。
這蛇向洞口去了,魚蝶兒可是不敢再退回去了,只有提心弔膽的繼續往前爬。
爬了有半柱香的時間,洞變得越來越開闊了,可以站起身行走了,光線也亮了許多,能看清洞壁上的鐘乳石,隱約還聽到哪裡傳來的嘩嘩水聲。
又轉過一個彎,前方豁然開朗,一片明亮,是洞的出口。
洞口被飛瀉而下的瀑布擋著,像是珠簾,嘩嘩的飛濺著,把洞口洗刷的異常乾淨,真是奇景。
透過水簾,外面像是一個清幽的山谷,魚蝶兒踏出山洞,眼前真是另一番天地。
瀑布旁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有魚兒游來游去,看到水,魚蝶兒更覺得口渴,便捧了幾口來喝,入口甘甜清涼,溪水兩岸開滿了各色小花,香味撲鼻。
放眼望去,遠處的群山被雲霧籠罩著,有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讓人只覺到了仙境,心曠神怡。
居然還有兩間木屋,有人住在這裡嗎?太會找地方了吧。不過正好可以打聽一下如何出去,魚蝶兒可是不想原路返回了。休息了片刻,她便向著木屋走去,經過之地遍布著整片整片的奇花異草,美麗之極。
敲門無人應,魚蝶兒緩緩的推門而入,屋內很是整齊,只是桌面有厚厚的灰塵,看來已是很久沒人打掃了,主人應該是不在。
牆壁上掛著人體穴點陣圖,還有幾幅箴言字畫,架子上滿滿當當的書,魚蝶兒翻了翻,凈是醫書,藥理之類的,看來主人是個大夫。還有一個架子上都是瓶瓶罐罐,顏色各異,很是精巧。
另一間屋子應是內室,有床鋪,還有一個桌案,桌案上有幾本手抄書,硯台下壓著一張字條。
魚蝶兒拿起念道:「老朽半百之人生,只在研究醫理,治病救人,現已小有成果,畢生所學編篡成書,各種丹丸煉製頗多,心無掛礙了,趁著還有精氣神,出去走走這大好河山,這山谷是一方桃源,小道有靈蛇看守,大道有幾十陣法,任他是誰也斷然闖入不得,所以凡能到此山谷的人皆是有造化之人。
既是有緣人,來者皆是客,特備薄禮相贈,一為桌案上的書,是老朽歷半生心血編篡,可拿去研讀,醫者仁心,切記不可用此害人,二為這桌案下櫃斗里的丹丸,皆是珍花異草煉製,一併拿去,以備不時之需。
書架上有本肅秦歌,出谷的地圖和護谷的迷陣圖破解步法就在此書內,只可參詳,不可帶走。
出去以後莫要對旁人提起此谷,老朽雲遊回來如有緣相見,再敘。
看完字條,魚蝶兒納悶,這主人有意思,好像知道會有人來一樣。
魚蝶兒坐下把傷口清理了一下,塗上藥膏,還別說,這木屋主人醫術了得,藥膏一塗,竟然好的差不多了,傷口癒合的很快,衣裙也去溪邊清潔了一下,還好刮破的不嚴重。
忽然肚子咕嚕咕嚕叫,唉,可不是嗎,這一天過的驚心動魄的,還沒吃東西呢,如果那籃子蘑菇不丟的話還可以熬點湯喝,可惜啊。
魚蝶兒在山谷中晃蕩著,摘了點野果子吃,看到溪里的魚又眼饞,捉了兩條魚,借用了一下這木屋主人的爐灶煮了魚湯,喝了兩大碗。
魚蝶兒躺在草地上,摸摸肚子,吃飽的感覺真好啊,望著滿天的星辰,這兒真是太美了,魚蝶兒甚至有一個念頭,想在此隱居做個無憂的世外人,可是這都是奢望罷了,自己身負仇恨,快樂無憂今生恐怕與自己無緣了。
累極了,閉上眼睛不覺中竟熟睡了過去,醒來天已大亮,自己出來一天一夜了,恐怕家人已經急壞了。
魚蝶兒急忙按照字條上說的找到地圖和什麼破解陣法的圖,魚蝶兒一看差點要暈,足足幾十個陣法之多,這哪記得住,主人又不讓帶走,魚蝶兒只能靜下心看,那陣法非常之多也非常複雜,但是認真看會發現,破解的步法是有規律的,掌握了規律倒也不難。
太陽夕下的時候,魚蝶兒已經記住了破解陣法的步子,為了避免萬一走錯路,魚蝶兒把地圖抄了一份,大不了出去之後毀掉,反正不讓帶走就是怕流失到外面吧。
這主人甚是大方,字條上說的盛丹藥的櫃斗,魚蝶兒打開一看,精緻的瓶罐足有十幾瓶,還有附了字箋,寫著對應的病症和用法,皆是上好的稀罕丹丸,能治的病症讓魚蝶兒咋舌。
真是白白得了如此多的寶貝丹藥啊。
收拾停當,把書和丹藥的瓶瓶罐罐打了個包袱。
除了主人說的桌案上的書和櫃斗里的丹藥,其餘的魚蝶兒一概未動分毫,天色已晚,魚蝶兒只有再休息一晚,夜裡實在不好趕路。
天一亮,魚蝶兒便把自己腰間的小水壺裝上水,背了包袱,走出了木屋,那條洞里遇到過的蛇竟然在門口守著,魚蝶兒又嚇了一跳,不過主人字條上說是靈蛇,應該是有靈性的了,不會亂咬人了,想到此,魚蝶兒便沒那麼怕了。
當日洞中昏暗,況且魚蝶兒沒敢怎麼看,今日見了,這蛇通體翠綠還蠻有幾分可愛的。
青蛇沒有動,只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魚蝶兒走遠了回頭看,青蛇還在望著她,她下意識的沖它揮揮手作別,青蛇竟然點了點頭,果真是靈蛇,魚蝶兒暗暗的想。
魚蝶兒心急,走的很快,按著地圖和大陣的破解步法,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便走到了最後一關竹林陣。
在林中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塊大石,石頭旁半卧著一個人,旁邊還蹲著一個在給他擦拭額頭,唇邊,魚蝶兒便抬步走到了近前。
半卧的這人軒眉朗目,甚是俊雅,身著紫袍,款式極其簡單,質地卻是上乘,袖口袍角均用金線綉著祥雲圖,穿在身上顯得那麼飄逸,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清雅華貴之氣,只可惜略顯疲倦的臉上有種病怏怏的感覺。
此刻他正猛烈的咳著,呼吸急促,連咳帶喘。
旁邊蹲著的那位正滿臉焦急的在伺候著,打眼看到了魚蝶兒,似乎嚇了一跳:「你,你,你是人是鬼?」
魚蝶兒一下樂了:「你看呢?」
「之遠,咳咳...咳...且莫無禮,別嚇著了人家姑娘。」半卧的男子邊咳邊有氣無力的說了話,星辰般深邃的眸子里隱隱含著一絲憂鬱與淡漠,卻更增添了吸引力。
他望著眼前的輕靈身影,一頭青絲用一根簪子簡單的挽起,餘下的髮絲隨意的披散著,一身綠裙猶如林中精靈。他只覺得春花綻放,明月露顏,四周彷彿有雅樂輕奏,仙雀環飛,渾渾然間,只覺像見了仙子一般。
魚蝶兒聽這人說話倒是知理之人,便輕言問道:「你們怎麼在這兒?」她自知這竹林設了陣法,進來容易出去難,往往就在這竹林里出不去了,如果能出去進入另一個陣法,那更有去無回。
「我們,我們在這山上遊玩,迷了路,怎麼都走不出去,已經困了一天了,又累又餓,我家少爺身子不好,每日都要服藥,今日困在這山中沒有服藥,咳的越發狠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書童說著說著快要哭了出來。
看他們疲憊又狼狽,魚蝶兒把水壺遞過去,他們主僕二人喝了些水,人也精神多了。
「小姐怎會也在這林中,可是也迷了路?」那少爺倒是淡定。
「才不是呢,我家是在城中賣包子為生,我是來這山中采蘑菇的。」魚蝶兒說道。
「那小姐定是熟識路況,可否勞煩指引我們出去,待我回到府中定會上門酬謝。」那少爺眼神中有了神采。
「采蘑菇,那你採的蘑菇呢?」書童倒是心細。他跟少爺在這林中繞了一天,也沒遇到個人,這突然冒出來個姑娘,他著實驚了。
魚蝶兒聽到此話,心裡也鬱悶,采了一籃子的野蔬,爬岩壁去采峭舌蘭的時候,放到那顆古樹下了,別說蘑菇,連筐都丟了。
「只顧得采蘑菇,把籃子放在那,等回去的時候,裡邊爬進去了一條蛇,我最怕蛇了,所以籃子也沒要,就逃跑了。」魚蝶兒故意說的輕輕淡淡的,心裡想著,靈蛇啊靈蛇,誰讓你嚇我一跳的,就拿你背黑鍋了,嘿嘿,不要計較哦。
「呵呵。」「哈哈。」書童和少爺被魚蝶兒的俏皮可愛逗得笑了起來,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了下來,遇到魚蝶兒之前,他倆都以為小命要交代在這詭異的竹林了呢。
「這竹林的林子很密,竹子又長的都一樣,所以很容易分辨不清方向而迷路,你們跟著我走,我經常在這采山貨,這路我可熟了。」魚蝶兒打著馬虎眼。
那少爺身子確實弱,走幾步就要歇一歇,咳個半天,魚蝶兒走走停停等等,本來半個時辰的路,走了有兩三個時辰的功夫。
「少爺,出來了,我們出來了,你看那顆樹,我認得了,來的時候我還摘了果子吃呢。」書童激動的手舞足蹈。
少爺又咳嗽了起來,書童扶他坐下,給他撫著背。
「這路你們可是識得了,你家少爺咳的厲害,休息一下再走,我出來的時間久了,家人該急了,我就先走了。」魚蝶兒說完欲走。
「多謝姑娘了,請問姑娘家住哪裡,回去好上門拜謝。」那少爺道完謝,又是一陣劇烈的咳。
「小事一樁,不必拜謝了,我走了。」聽他咳的實在不忍,魚蝶兒又停步問道:「公子是肺疾?」
「老毛病了,不妨事。」少爺突然很討厭自己的病身子。
「大夫說少爺確是肺疾,但是各種妙方一直治著也不見好,近來更是重了。」書童眼神黯淡了下去。
魚蝶兒靈機一動,打開水壺蓋,拿出峭舌蘭:「我這倒是有株藥草,巧了就是治肺疾的,只不過味道不太好。」邊說著邊擠了一些汁液到水壺裡,又摘了一片花瓣和一片葉子揉碎放進壺裡攪合一下,然後把水壺遞到那少爺嘴邊。
她只是看他年輕輕的拖著個病身子真是不易,況且一個美男子死了怪可惜的,能幫且幫吧。
那少爺二話不說張嘴咕咚咚喝了幾大口。
魚蝶兒不禁的皺了皺眉,這峭舌蘭又苦又臭,真是難為這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