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敢造次
「是，剛剛才到，已經去了承乾宮。」吳榮玉回答，「想來是想讓聶大小姐回去，不要摻和太后的事情。或許會龍顏大怒。」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高興。聶慕東身為丞相，在很多事情上卻是拎不清的。要是他真的因為這個惹到了皇上，丞相之位岌岌可危了，文貴妃那裡就不敢繼續造次了。
對殿下和皇後來說，這是好事。
「不一定。他若是說動了父皇，父皇不但不會怪罪他，可能還會怪罪聶向瑩逞能吧？」雖然聶向瑩用了自己的性命做擔保，但是這皇宮裡除了藥王之外，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有能力治好太后吧？
現在估計藥王都不敢相信她了。誰讓她想出了那樣的辦法？不過藥王自己也說了，那是唯一的辦法。
也只有聶向瑩敢真的用那樣的辦法了。
「你先去打探消息，我和風刃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雖然心中擔心聶慕東會壞事，但有藥王幫襯，皇祖母的病應該還聶向瑩治。
「是。」吳榮玉都走出去了才發現自己沒有問他想做什麼。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不然自己剛才進去的時候他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不過主子都決定的事兒，他也不好插嘴，就當自己沒聽到吧。
聶向瑩才回到壽康宮，就聽到了聶慕東入宮的消息。
她知道這事肯定和她有關。虧得她出來的時候沒有說自己要去什麼地方。不然肯定沒有辦法出來。
「你不必擔心，既然藥王都說了你很厲害，你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太后這病情又耽誤不得，聶相那裡也沒什麼好說的。」皇后看出了她的擔心，寬慰了一句。
「臣女只是覺得，這麼多人都相信臣女，偏生是臣女的父親不相信，有些心酸而已。」聶向瑩嘆了口氣。她雖是長女，但沒有母親庇佑，臉上又都是瘢痕，在府中會過什麼日子，皇后必然是知道的。
「你很快就會入宮了。以前的生活如何不必在意。」皇后寬慰了一句。她現在看聶向瑩，是越看越喜歡，心裡想著要是她真的能治好煜兒，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必會是一對璧人。
只是這麼多年，她的心都已經麻木了。
聽著皇后溫柔的語氣，聶向瑩對她的態度都改觀了不少。或許先前她對自己會有那樣的臉色，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臉，還因為聶文歌吧？
畢竟是因為聶文歌攪局，聶向瑩才會成為太子妃的，皇后心裡會有不滿很正常。如今她容貌恢復，讓聶文歌失算，皇后心裡高興，對她自然就好了。
「皇後娘娘，皇上讓人來請聶大小姐去承乾宮。」不過安慰歸安慰，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聶向瑩對著皇后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和李公公走了。
夜風有些涼，路過鳳歡宮的時候，聶向瑩還看了一眼。不知道她讓瘟神去偷生血草是不是為難。不過憑藉他的身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要是真的出了事，他應該也能及時脫身才是。
到了承乾宮，聶向瑩對著皇后施禮，對聶慕東，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聶慕東心裡本來就有氣，看到她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礙於皇上就在面前，不好發脾氣，只能先忍著，憋在心裡，等回去之後再和她算賬。
「向瑩，聶相說你根本就沒有學過醫，只是看了幾本醫書，可是如此？」皇上倒是沒有那麼嚴厲，誰讓藥王都為聶向瑩說話呢？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可以讓藥王幫著說話的？
「臣女的確是不曾和誰學過醫，只是看了一些醫書。」聶向瑩回答，聲音不卑不亢，「只是這次看到皇榜找人，知道要尋的人就是臣女，臣女不得不出面。若是皇上信不過臣女，臣女可打道回府。」
能在皇上面前說這種話的，天下恐怕就只有她一個了吧？聶相被她這話嚇得不輕，但是皇上卻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淡淡一笑。
他都還記得聶向瑩上次不想被賜婚的時候說的話，她骨子裡就是這般不肯屈服的人吧？皇上很是欣賞她這樣的人，所以才更想讓她成為太子妃。
說不定她真的能帶來什麼驚喜呢？
「你怎麼能如此和皇上說話？」聶相還以為皇上會生氣，結果他居然還笑了，不過聶相不敢怠慢，仍舊斥責了聶向瑩一句。
「雖然沒有名師，但誰說過不能自學成才？以向瑩的天賦，說不定都沒有師父敢教她呢。朕知道愛卿心中有擔憂，可是愛卿信不過自己的女兒，還信不過藥王嗎？」皇上其實對聶向瑩也沒有太大的信心，只是葯**她，她就一定有過人之處。
而且，太后的病藥王都說自己束手無策，如果不讓聶向瑩試一試的話，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臣當然不會不相信藥王，只是向瑩從未為任何人做過這種嘗試，萬不可直接對太后動手啊！」聶慕東都恨自己沒有將聶向瑩拴在家裡。
為此他都將聶向陽罵了一頓。她都已經看到聶向瑩要出門了，不但沒有攔著，還等到她已經走遠了才來說，想要去追都追不回來。
聽到聶向瑩揭下皇榜進入皇宮的消息，他又著急又上火，在家裡緩了好久才出門，為的就是能在沒有出事之前將聶向瑩拎回去。
「但是你應該也知道，若是向瑩不幫忙的話，太后就沒救了，難道那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皇上其實一早就對聶慕東不滿了。只是他位高權重，輕易動不了。
「自然不是。」聶慕東跪到了地上。他會這麼緊張，並不是因為這件事關乎聶向瑩的性命，而是因為他擔心自己會受到影響。
他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任何污點。
「那就不要多說了。愛卿擔心，難道朕心裡就沒有擔心嗎？但是凡事都要試試才能知道結果。向瑩是朕最後的希望，不管成功與否，朕都會感謝向瑩的。」皇上這下不說她是說了自己要陪葬他才同意的了？
皇上都已經這麼說了，聶相的嘴就算是被徹底堵住了。若是繼續說，恐怕就會被認為是想讓太后不治了，那可是大逆不道。
「既然如此，臣就替小女謝過皇上了。」聶慕東只好作罷。
「向瑩今晚就留在這裡，若是聶相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去吧。」皇上下了逐客令，聶慕東只能轉身離開。不過他走之前將聶向瑩拉出了大殿。
「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事情也敢接？」聶慕東壓低了聲音，不想讓皇上知道他在生氣。
「向瑩也不想接，不過父親也聽到我說了，這次皇榜上要找的人就是我。我若是不出現，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聶向瑩回答，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反而還因為聶慕東這麼擔心而高興。
「你怎麼就知道皇榜上要找的人是你？你和藥王怎麼會有交集？」聶慕東才不相信她說的話。她哪裡會是藥王眼中的高手？
「這個父親不必知道。我解決了藥王沒有解決的問題，讓藥王對我刮目相看，是我自己的本事。」聶向瑩說得很是得意，「這次太后的事情，我一定能解決好，不會給父親你帶來任何拖累。說不定還能讓父親因為我得到誇讚呢。」
聶慕東一愣。他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要是這次聶向瑩成功的話，說不定還能給他帶來好處呢。
這麼一想，好像也不是壞事。
反正自己也沒有辦法讓皇上改變主意了，只能是讓她留下為太后治病了。
聶向瑩看著他離開，正準備回去和皇上拜別，就看到皇上走了出來。
「聶相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明日盡全力就行。」皇上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
「皇上且放心，向瑩必然會竭盡全力。」聶向瑩施施然行李，轉身往後宮走去。
齊玄煜穿著夜行衣潛進了鳳歡宮，摸到了放生血草的房間。然而才進去，原本黑燈瞎火的房間突然就亮起了燈。
他瞬間上了房梁，穩穩地待在上面，一雙眸子盯著門口。有人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兩眼，關上了後窗，又轉身出去了。
齊玄煜鬆了口氣。
這房間里應當是有個機關。若是有風，就會將燈點亮。所以他在房間里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在房間里摸索了好半天，才發現了生血草的蹤跡。聶文歌把生血草看得的確很重，藏得很是隱蔽。不過齊玄煜伸手就摸到了一點灰。
看來只是藏在這裡，並沒有動。「借」一天再送回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生血草到手之後，怎麼出去就成了難題。若是再有風，燈又會亮。這次鳳歡宮的人進來，應該就不會覺得是窗戶沒有關好了吧？
要怎麼樣才能在不弄亮燈的情況下離開這個房間呢？
齊玄煜在房間里待著，犯了難。
最關鍵的是，這次出去了，他明天要來歸還的時候怎麼辦？不還要經歷一次嗎？
齊玄煜在房間里小心挪動著，他能聽到外面的動靜，有人一直都在院子里。要是這裡亮了燈，立刻就能發現。
所以……要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