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二丫

第8章:二丫

童年的生活真是無憂無慮,即便是來過第二次,仍然發出迷人的光吸引著我,我沒有因為曾經走過而輕視童年,而是小心呵護著那份單純,幼稚和善良。

狗三提起二丫,其實我是往心裡去了,不過,我不想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回到家裡,我找到了我童年的木匣子,我說過,我把五顏六色的碎玻璃和玻璃球已經陸續送給了小強,但是,有一樣東西我還留著,就是那隻千紙鶴。

這隻千紙鶴,是二丫疊的,但不是她給我疊的,是她自己疊著玩,我看見好奇,她見我喜歡送給我的,那時候,我和她同桌。

二丫送給了我一個,自己又疊了一個,放在了課桌的抽屜里,這兩隻千紙鶴不知被誰發現了,趁下課的時候,老師不在,有個男生從我的抽屜里拿出那隻千紙鶴,故意大聲問我:「誰給你疊的?」

十幾歲的孩子,對男女關係敏感而好奇,很忌諱談起這件事,我撒謊道:「我自己!」

男生顯然不相信,對著圍觀上來的同學說:「是嗎?據我所知,這裡還有一隻,也是你疊的嗎?」

看來,他是早就盯上我們兩個啦,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了二丫抽屜里的千紙鶴。

二丫是個很潑辣的女孩兒,她才不怕呢,她搶奪著:「我疊的,怎麼著,阿貴那個是我送的,眼紅了?」

她叫了我的小名兒:阿貴!這是很親密的朋友的昵稱,她的話很快引起一陣鬨笑。

我訕訕地對著周圍吼道:「笑什麼笑!內心真齷齪!」隨手搶過千紙鶴再次扔進抽屜。

這件事發生以後,同學們就以不尋常的眼光看我們了,背後指指點點,肥子老實厚道,我三兩句就從他的嘴巴里套出話來,肥子交代說,同學們給我和二丫起了一個綽號,叫:比翼齊飛,我聽了哭笑不得。

因為這隻千紙鶴承載著一段故事,我拿回家,放在了我的木匣子里,今天狗三的一句話,我全想起來了,我還想起一個二丫未來的發生的可怕事實,就是,她初中畢業之後,她去投奔她的遠房表姐,出去打工,結果,她這個表姐給她領上了一條骯髒的賣肉生涯。

想到這裡,我的內心「畢波」的跳,重回童年,這件事我能阻止嗎?

我輾轉反側,好幾天肥子找我,我都沒有出去和他玩,肥子以為我不舒服,還把這件事告訴了狗三,狗三帶著他的哥們為此專門看了我一次。

我最後還是下決心試一試,不試怎麼知道我能不能阻止這件事呢,我不能看著童年的夥伴跳進火坑,坐以待斃,我要想辦法拯救她!

爸爸媽媽也以為我病了,盡量給我做些好吃的,甚至,爸爸讓媽媽給我請了幾天假,讓我在家休息。

我既然下了決心,就要去面對二丫,那天晚上,我趁著天黑,路上少有行人的時候,去了二丫的家。

二丫有個姐姐,名叫大丫,是個傻子,不上學,痴痴獃呆的每天在大街上混,揀一些垃圾吃,我去她家的時候,她正靠在她自家的籬笆上,手裡不知拿著什麼東西在那裡低頭啃,我看見了問:「大丫!你妹妹在家嗎?」

因為,我們這兒大多數孩子放學去打豬草,二丫也不例外,即使她是個女孩子!

「二丫!二丫!不知道!」大丫嘟囔了幾句,嘴巴上的哈喇子就垂了下去,一尺來長,像彈簧一樣,彈了幾下,然後落到了地上。

她家的籬笆不高,外面的人能看見裡面,裡面的人也能看見外面,二丫的媽媽看見我了,笑著招呼道:「阿貴呀,進來說話,二丫在家呢。」

說完,對著裡面喊了一聲:「二丫!阿貴找你!」

二丫像一隻麻雀飛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紙條:「你來了!要不明天我也要去找你。」

我嚇了一跳:找我幹什麼?

二丫說:「明天周六了,老師留了一個作業,她說,眼看我們就要六年級了,不能老在外瘋跑,你這幾天沒上學,讓我把作業帶給你。」

原來是這樣啊,我釋然,接過手中的紙條,這時,二丫的媽媽手裡剝著幾根蔥蹭過來,跟我說話:「聽說你爸爸這幾天在家呢,在外面賺了很多錢吧!」

我對她的話不知道說什麼好,咕噥道:「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

二丫對著她的媽媽翻了翻眼睛:「媽媽,你管人家賺多少錢幹嘛?」

二丫媽怨天尤人的說道:「我是氣你爸那個死鬼,怎麼不出去給咱們娘幾個賺點錢去,成天我們跟著他遭罪!」

二丫的爸爸是出了名老實人,木訥,不愛說話,除了幹活就是幹活,休息的時候喜歡抽口煙,很少見他跟人聊天的,女人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打趣二丫媽:你是不是給他看得太死了,你也讓你那口子出去見見世面。

二丫媽這時候就是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哎呀呀!姐妹們,你們是不知道啊,我管的死,我前腳把他踹出門,後腳他就灰溜溜的從後門進來了,那個窩囊!我這輩子瞎了眼,跟了這麼一個慫包蛋!」

姐妹們就會繼續說道:「二丫爸稀罕你,離開你活不了!」

二丫媽笑起來,用手去打那些姐妹,大家就四散開來。

二丫見媽媽同著我這個外人,我這個孩子,居然批評他的爸爸,不高興地說道:「趕明兒,我再長大點,我就不上學了,出去打工,媽,以後不要再說我爸了!」

「行啊!行啊!本來丫頭片子,念書也沒用,你姨家有個表姐,聽說在城裡賺了很多錢,我去跟你姨說說,讓你表姐帶帶你,保准你也能比她賺得多!」

聽到這裡,我的心像針扎一樣,情不自禁地說道:「大娘!二丫的表姐你又不了解,最好不要送二丫去,外面有什麼好的,還是讓二丫念書吧!」

誰也沒想到我說這番話,二丫忽然問:「對了!你上我家來幹什麼來了?」

我支吾道:「拿,拿作業來了!」

說完,我和二丫媽打過招呼轉身回家,後面傳來二丫媽警惕的聲音:「二丫!你還和阿貴一桌呢,下禮拜你和老師說說,換個座吧,我看那孩子看著你賊眉鼠眼的——」

我這個氣呀,真是好心不得好報,就他閨女那樣兒,假小子似的,誰稀罕呢!

我一口氣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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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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