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怕了沒,我就是王喵喵
兩個外來客,一個大叔一個少女。
中年大叔身穿粗麻布衣,背著一把沉重的大刀,長得粗獷豪氣,右臂的衣袖空蕩蕩的,顯然缺了一臂。而少女全身的衣著打扮不是紅就是白,長著一張俏麗的小臉,眼睛充滿靈性,舉止投足間輕靈輕快,腰間佩帶的一對銀鈴隨著她的行動輕輕響起,就像是來水鏡峰遊山玩水。
清玄道宗五峰十八嶺均不是隨意讓人進出的地方,外人若想來訪,先要從正陽主峰上山向禮祭執事長老得到游訪允許,再持牌與門中弟子共游,既為監督亦是以防出現將客人誤以為賊人的事。這兩人既沒有穿我派道服,也沒有同門弟子隨行,悄然登上我水鏡峰,怕是不懷好意。
雖然我已經準備浪跡天涯,但現在仍然是水鏡峰的人,要是他們上峰后做出什麼傷害師妹師弟之事......關我屁事,反正現在山上沒人,就算晚些師妹師弟回來師父也應該會跟著回來,肯定會沒事的......我一個沒用的二師兄瞎操心什麼,還是專心逃命吧。
可惜這條捷徑小路被他們兩個擋住了,我只能夠躲在一棵樹后等他們先過了再繼續跑路。
那兩個人沿小路上山,少女四處賞望風景,大叔則不安地跟在後面警惕四周。
「大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那少女像是沒有聽見過,又跑又跳地來到一個斜坡上,看著更上一層樓的風景,「回去什麼?我們到現在還沒到山腰呢。」
大叔縱身一下就跳上來,站在少女身後勸道:「這水鏡峰雖只有五師徒,不過也是清玄道宗的地頭,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那幾個徒弟縱使可以忽略不計,可是他們的師父王喵喵是有『虐殺獠牙』之稱的高人,怕屬下不是其對手。」
少女滿不在意地背著雙手眺望遠方。
「不過是一隻貓罷了,若非我對獸毛過敏還想摸摸看。況且,不是對手又怎樣?我們來水鏡峰是向王師恩那宵小要回我們的東西,名正言順。雖然知道他們門派的人肯定會偏袒他,不會將清姬歸還。若是能順利將清姬偷回來最好,不過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我們,量他們理虧也不敢把我們怎樣。要是他們實在愚蠢到把我們扣留不許離開,那就讓爹爹出面,他們清玄道宗還真敢傷我,或是留我在這裡一輩子不成?」
「屬下正是害怕事情發展到需要教主出面的地步啊。」
「若真到那時候,燕伯伯你就陪我挨爹爹兩句斥責唄。」
「只怕教主不會責怪大小姐,而怪屬下不制止。」
「那就只能委屈燕伯伯啦。」
少女望這山中美景差不多,便回過身繼續上山,姓燕的大叔滿臉無奈地嘆氣,但也只得跟著。
我在樹后屏息探看,身上老被蟲子騷擾也不敢亂動。
聽他們所說,那女的是某個教主之女,那姓燕的大叔大概是個保鏢。昨天大師兄說他下山斬殺邪教惡徒強奪清姬,現在看來大師兄分明是砍了他們的人搶了他們的劍。這兩個外來客不怕被清玄道宗捉住,似乎不是什麼邪教。要真是邪教的話,作為正派之首的清玄道宗還不將他們殺之後快?
這種一看就知道很麻煩的事情還是聽聽就算,趕緊跑路才是正事。
等他們走得遠些,我才敢邁開腳步離開。剛踏出一步,突然覺得胯下有點不對,藏在檔部的納戒又開始在發燙。還好用布塊包住,在這還帶著寒氣的清早里曖曖的很貼心,我都有點佩服自己的機智了。
又邁了兩步,檔下的情況變得有點不對勁,為何包了層布還是那麼燙?
低頭一看,卧槽居然冒煙了!
這煙氣立馬惹得周圍的蟲子、鳥發生小騷動,吱吱喳喳的叫,沒走多遠那少女和大叔就察覺到異樣。只聽見他們在我所藏的樹后不遠停了下來和兵器拔出的聲音,那個大叔朝我所躲藏的樹大喊:「誰在那裡!」
啊......完蛋了。
不用看就感覺到他們正在靠近這裡,這個時候就算假裝沒人也沒用。逃,肯定是跑不過那個修為看起來很高的大叔。百般無奈之下,我只好硬著頭皮從樹後站出來。
大叔見我出來,單手舉著那把厚重的大刀警惕著我,而那少女的表現則是很隨意,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我,特別是直盯我那冒煙的褲檔,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那樣瞪大了眼睛。那納戒越來越燙,包著它的那塊布貌似就要著火了。我忍著下體的燙熱,突然靈機一動,懶洋洋地倚靠在樹榦半眯著眼睛望著他們。
「兩位來我水鏡峰作客,怎麼不提前預約就突然登門拜訪了?」
少女皺著眉頭問了我一句:「你是誰?」
「嘖嘖嘖,後輩就是後輩。」我裝作一副高人模樣:「你這個小妞年輕輕輕自然不認識本座,剛才不是說想摸我的毛來著?」
大叔的大刀差點被嚇得掉在地上,驚道:「王喵喵?!」
「沒錯!本座正是王喵喵!」感覺喊出師父的名字氣勢上就弱了一半,我模仿師父那懶散散的樣子,打著哈欠說:「不過本座已經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虐殺獠牙』,只是一隻隱居山上的懶貓罷了,不想沾血多年。」接著一擺手,環視周圍的山林:「這水鏡峰里到處都是本座布置的陣法,你們兩人打從一開始進山我就察覺到,特意過來見見是誰那麼大膽。」
師父已經幾十年沒有在江湖上露面,這十幾年來更是連水鏡峰也很少離開過,外界人根本就沒有見過師父的真容,清玄道宗的弟子就算看到了師父也只以為是哪裡跑進來的野貓,哪知道王喵喵是母的,更別說師父的人化。我一身普通民服又沒有一點仙氣演這麼一齣戲,也不知道能夠唬住他們幾分,但至少那大叔對我多少有點敬畏的意思,天知道王喵喵是不是個喜歡假扮成普通人的怪老仙,雖然我看起來只像個地痞。
倒是那少女比起大叔要冷靜許多,她含笑地走前幾步,害得我心裡發慌。
難道我作為反派A的演技一點都沒有騙到她?
「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我聽說前輩是個美人,怎麼現在一看,前輩卻是位風流倜儻的公子?」
這句風流倜儻沒有一點說服力。
當時這隻狡猾的狐狸離我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可以清楚看到她眼中的機敏的靈光,絕對不是好糊弄的角色。我有心將褲檔那滾燙的東西掏出來扔到她臉上然後轉身就跑,只是那樣做的話就徹底敗露自己紙老虎的事實,也不知道他們心腸如何,這水鏡峰中現在除了我和他們以外沒有其他人,萬一他們要殺人滅口,我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這江湖上的傳言能有幾個是真?」我指著自己鼻子問她:「本座問你,你可曾見過本座?」
「自然沒有。」
「所以說你還是圖樣圖森破,告訴你一個事實,本座是個漢子!」
少女不甘地嘟起了嘴:「那又敢問前輩,為何不以原形現身?」
「為什麼?」這個問題我思考了一秒就能回答:「那是因為近來這水鏡峰中好些野貓在發情,一看到本座就跑過來想霸王硬上弓,本座不想傷害它們又不想束手被上,只好化為人形。」
不是我生編亂造,之前還真發生過師父被山中野貓追著乾的事情。每次遇上這種情況它都會一尾巴將那些野貓打飛,都是我和小師弟將那些被打傷的貓醫好后帶到山下放生。我就經常壞心地勸師父找只帥氣的公貓從了,然後啪啪啪的被尾巴抽了一臉。
她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緩過來后指著我的褲檔的部分:「王喵喵前輩,你的褲子一直在冒煙哦。」
「你懂什麼,這是仙氣!」
這個問題多多的少女又要繼續追問,我立馬打斷:「對了!有一樣東西還給你們。」然後伸手到褲檔里一陣搗鼓。
兩人立刻一臉異色,大叔正要開口喝斥我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污劣的行為,卻是見我從褲檔是中掏出了一把劍,頓時兩人的表情叫那個精彩,估計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從褲檔里掏劍的本領,就算沒有完全相信我是王喵喵也得先怕了我三分。
「「清姬?!」」
我取出的劍正是清姬,將她取出來后納戒也跟著安分下來,我的蛋避免了再次被燙熟的慘劇。不過清姬似乎察覺到我是從褲檔里將她取出,抖得特別厲害,我猜她要是有人智肯定會氣炸。不,抖成這樣估計真是氣炸了。
「接著!」
我隨手將劍朝少女一拋,不過少女卻沒有接住,而是嫌惡地避開。倒是後面的大叔閃身上來將清姬接住,儘管那大叔也是一臉噁心,要是這劍上再沾根毛啥的怕是連他也不敢碰。
「本座昨日得知賤徒偷了東西,對此事感到非常氣惱,已經替貴教嚴懲了他,打得那個賤徒現在送到正陽峰搶救,不然必定帶他來道歉。剛才本座在山上還想著怎麼將此劍歸還,這不,你們就來了。」
我的心痛啊,像清姬這樣的寶劍可遇不可求,還沒有好好欣賞就還給人家了。
但我的蛋也痛啊,再不將她掏出來,我的蛋非要被燙熟不可。
寶劍與蛋,我選擇蛋!
這下兩人怎麼也信了我七八成,少女還在疑慮,隨行的大叔就先收起刀走上來,敬重地單手抱劍行禮:「在下燕歸來,本以為此劍是要不回來,沒想到還沒有開口王仙人就將清姬完璧歸還,還對犯事的座下弟子給予嚴懲,這份明理大度世間罕有!我燕某與我教小姐紅楹,在此謝過王仙人還劍之情!」
那個叫紅楹的少女也遲疑地向我抱拳行禮。
「小女子紅楹,謝過王仙人。未知仙人如此大方,適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誒嘻嘻嘻,真搞笑,我這戲演得就是精彩,騙得這兩個人還對我施禮道謝,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機智!
「不必多禮。」我喜上眉梢,笑嘻嘻說:「一把清姬算什麼,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況本座早就想打死大師兄了。」
一時得意忘形,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