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樓道驚魂
我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摸索著往上走去。該死的手機半下午就沒有了電,要不然還可以客串一下手電筒的角色。我仔細的聆聽著身邊的一切,希望能有點聲音出來壯膽,然而卻又害怕出來那晚一樣莫名其妙的聲音。此時的樓道彷彿如同真空一樣的靜,我甚至感覺能聽到自己心臟的砰砰跳動。平時里三步兩步就上去了,這個時候卻如同革命年代的萬里長征。
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到了幾樓,我突然想起六樓的門口有一個廢舊柜子,我想只要我摸到那個柜子,然後再上一層樓就到了。於是每到一個樓道拐角處的時候我就用手去摸,連摸了兩層樓都沒有摸到任何東西,正在抱怨的時候卻突然摸到了一件冷冰冰的玩意兒。高興之餘卻納悶起來,這物件明明感覺就不是柜子,手掌裡面像是逮著條棍子。
我好奇的用另一隻手搭上去來回的摸想探個究竟,天!那明明是一支冰冷的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感覺整個大腦和中樞神經都麻木了……我就這樣握著這個冷冰的東西,它如同磁鐵一樣死死的吸著我,想放手卻又指揮不了自己的手掌。就這樣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一下子重重的坐在水泥地面上,變形的眼球直直的注視著黑暗的角落,可那黑暗深處,依然是一片黑暗。我仰著面使勁的往樓道上面爬,左腳卻被那莫名的東西揪得牢牢的。
人到極限,總能發揮出超常的力氣!我胡亂的蹬踢摔打,歇斯底里的掙扎。沒有幾下,果然腳下一松,我知道掙脫了開來,正想翻身逃脫的時候,一道黑影撲了過來。我先是面部感覺到疾風,須臾間頭部遭了重重的一擊。驚恐交錯,我撕心裂肺的大聲慘叫著,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頭部隱隱的發疼,用手摸去頭上包了一快紗布,散發出酒精的味道。我忙睜大眼睛,首先映入眼眶的是茶几上一支燃燒著的蠟燭。一間陌生的客廳,我斜躺在沙發上面。房間里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人,一對中年男女和一對老年夫婦。我看他們用很焦急恐慌的眼神看著我。被他們這樣關注,我自己覺得很不安,於是用手撐著試圖坐起來。
那一對中年男女趕緊過來扶我,喊我別動,我這才想起這對中年人是我們單元五樓的一對做服裝生意的夫婦。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對老年人,也認出是他們隔壁的一對退休老夫婦。那阿姨姓馮,她丈夫好像姓趙,老兩口都是電力機械廠的職工,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了。這時候我明顯的感覺自己很尷尬,連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中年婦女先給我道歉,然後很愧疚的向我解釋了一切,原來她們今天從店鋪上取回了一批損壞了的石膏模特,想明天拿去修補。家裡東西多放不下,於是存放了兩個在樓梯的過道上,那知道晚上停電后,在暗黑的樓道里這些東西把我給拌倒了,還砸傷了腦袋……當五樓的兩家人聽到我的慘叫跑出來后,我已經昏厥在了樓道上了。幸虧他們隔壁的馮阿姨家裡時常準備了些常用的醫療物品,於是忙拿出來給我包紮,那肇事的兩口子又把我扶到了他們家的客廳安置了起來。
大家見我沒有事情,這才放下心來,兩個生意人一直不停的道歉。我沉思了片刻,想想今晚的荒唐事情,也怨不得他們,終究是自己的膽小心態在作祟才出了這樣的事情,此時我想生氣卻又生不出來,甚至反而想發笑。於是起身向他們告別,說自己不過是點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然後又向馮阿姨夫婦道完謝后就出了門,那中年男人堅持用著手電筒把我送上樓去。
我找來支蠟燭點燃,阿黑吐著唾液氣喘吁吁的瞪著我,彷彿我是一個陌生人。我想它可能是已經餓的發昏了,喪失了理智,於是找了點餅乾出來喂它。哪知道那東西卻不領情,一直瞪大眼睛望著我,根本不吃。此時我身心疲憊,也不想再顧及它,於是放下餅乾,準備上床休息。這時候,家裡面的座機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我接通電話,聽到婷婷焦急的問我怎麼現在才到家,說座機打了好多次都沒有人接,人都快急壞了。
我覺得很累不想解釋什麼,就說在外面有點事情回來晚了,婷婷以為我在她家受了委屈在生悶氣,於是讓我不要多想今晚的事情,過兩天她向她舅公解釋清楚就好了,我不置可否,她還想說下去,我打斷了她,說對不起我很累想休息,然後掛斷了電話。
一看鬧鐘,都快深夜十二點了。我連忙洗涑完畢就上了床,翻來覆去的想睡卻是無法入眠。我記得剛才從樓下上來的時候,那馮阿姨在門口低聲的對我說,說「小夥子你這氣色怎麼這麼差?一定要好好注意注意。」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大家一見到我都在說我氣色比較差。我感覺自己最近奇怪,不只是噩夢擾攘,而且內心裏面有時候還會莫名發毛,心臟突然的跳動起來,說不出什麼原因,就是覺得很煩躁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變得如此膽小,記得小時候在鄉下外婆家的時候,我甚至敢一個人天黑時藏到墳塋中去恐嚇路人。到了今天卻還疑神疑鬼起來,果真是半老徐娘倒繃孩兒,還虧得上了幾年所謂的高等教育,明明是摸到石膏模特的手臂了,還以為摸到了什麼鬼怪之手了!
都怪前一段日子裡的一場大病,那以後,我彷彿肉體連著膽兒一起鄢了。如今說起那場病,到現在都還覺得有些蹊蹺。三個月前和幾個朋友去了趟羌族旅遊,興高采烈的回來后不久就時常頭昏眼花,可怕的是我一連幾天頭痛,腦袋彷彿要迸裂一樣的那種疼,這還不算,後來開始不思飲食,每頓看到飯菜就想嘔吐。特別是見到飯館桌上的大魚大肉,就覺得無比噁心油悶,幾個哥們見我這樣,竟然還問我是否有喜了。
這樣的身體狀況,自然不能去混工資,於是便請長假回家休息,半個多月後連在家上廁所都要扶著牆走,人瘦得前胸貼著後背。
那段日子可真苦了婷婷,每天下班后就趕過來給我熬粥,惹得她媽抱怨個不住。去好幾家醫院都看不出根由,一個個所謂的專家泰斗們就知道擺譜瞎折騰,東拉西扯的一個說什麼胃寒一個說什麼脾熱的,中藥西藥大包小包的幫人家騰倉庫。
到最後婷婷急了忙給我媽打電話。我媽一掛了電話,急忙從老家過來,老人家一進屋,看到我這個樣子心疼的不得了,責備了半天,連婷婷也跟著受累。一向把婷婷如同供奉菩薩的母親一反常態,好幾天都對未來的媳婦黑著臉膛,怪她沒有把我照顧好。見婷婷受委屈,我只好給我媽解釋,說不告訴她是我的主意,主要是怕她和父親擔心。年輕人身體好,又不是什麼大病絕症的拖兩天就好了。
畢竟是經歷過年月的人,母親一來就說我沒有多大的毛病,飲食沒有開好就是最大的毛病。於是每天就弄些健脾開胃的飯菜來伺候我的腸胃。這樣的食療居然讓我慢慢的好了起來,一個月後居然恢復了大半,我那紅眼病竟然也慢慢好了。
在家裡閑著的那些個日子,可真讓我從心眼裡更憐憫那些個癱瘓人士了。好好的個人最大的折磨就是讓你什麼事情都不要干,天天的閑呆著。這樣的日子,其實比做力氣活還煩心痛苦。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成天閑著有多惱火,於是我不顧母親和婷婷的反對就去單位報了到。
見我已經康復,母親覺得她待在這裡也無事可做,千叮嚀萬囑咐后便回家去了,於是日子又恢復了往常一樣的平靜。卻不料現在又受傷了,人倒霉,真是連喝水都要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