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所謂因果
楊休眼內的凶光暗了暗,只是平穩的對青予說:「讓你娘出來,我便讓他們回去。」
青予看著金鈺要出去了,扯著她在身旁,接著和楊休說下去,「還是楊叔叔先讓他們離開。」
紫衣的孤星把面生的少年給望住,再望了好會兒,瞧上太子楊休,他才剛直硬的眼神都柔軟了,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在青予跟前這麼軟。
的確軟下心的楊休捏著扇子的手向後揮,「都回去」,接而十分的仙魔之力一息爆發,突破了陰陽雙陣,也是不到眨眼的會兒,金鈺被他捏走了。
金鈺在楊休的懷中咬他白皙而細滑的手臂,然後不要不要的吼他,「你放開我。」
楊休本不是來挑起硝煙的,而是乘著崑崙仙徒鬆懈,擄人來的。這下人到手了,怎都不放,眼看青離和青予追來,不慎的甩了乾坤扇阻擋。
乾坤扇兜轉過去,一手接了的青予,扇柄在掌中顫了顫,扇內的蓄著力量的紅光竄入他體內,不過十息的工夫,雷鳴滾來,天地也變色了。
快追上的青離仰頭看,紫電彎折的劃過了長空,三道荒火和九九八十一次天雷瞬息過來。他念著兒子的安危,不敢走了。
四處奔走的楊休,陡然返身而回,放下金鈺,記掛同一人,「青予要小心。」
青予過了一次劫,卻不是齊齊來的,腳下涌了五彩祥雲而上,扇子在手中橫轉,旋身而上,口中說的是,「青予若是能闖不過去,臨死前懇求楊叔叔不要為難娘。」
急死了的金鈺狠不得頂上去,自己受了天劫。
楊休眼中倒影出金鈺的急,沒待開口,水虺凌滅趁虛而來,接而來的是斂墨。
沖著青離來的斂墨陡然而下,同來的玉清從天而降,揮袖先發了招式,然後掌力過去,射出的紅色氣流和灰色道氣流相撞,不斷提氣加力下,轟隆隆的一波氣浪壓著一波氣浪炸開,令人心驚肉顫。
大風大浪走過的玉清,為保天族的後續,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也要青鈺攀上仰止,頂上一直示弱的天族。
渡劫的青予頂著荒火下來,外圍是滋滋滾著天雷,有種萬劫不復的之感,大是吃力的時,一聲清脆鳴音拉出渾厚的烈火真元,是一隻趕到的金鳳搖身而上。
「本君為你護法,只管上去」,鳳羽從扇子易手,已曉青予是他孫兒。
蒙在鼓裡的青離先是不知鳳羽如此不要性命的幫青予,和楊休一起抗擊已是暢遊之境的凌滅時,分神上瞧,被雷火焚燒的青予,衣衫碎毀,著染血跡的手臂,肌膚絲絲裂開了。
更多的血如線似珠的從賽雪的手肘蜿蜒而下,沒多久,青予身上的白衣重染血污。他一聲大吼,過到雷火中段時,驚變成了鳳來元身。
金鈺瞧著鳳來是一隻五光霞色的鳳鳥,愣了一時神后直掠而上,鳳羽的一隻手壓住了她的肩,沉著的聲嗓帶了些柔和,「你只會讓青予分心。」
若是夫妻一起入劫,或許是攜手同心,共生共死,母子協力,結果不是子保母,或是母以身為擋,雙雙牽絆下,皆被劫數而結束,金鈺登時冷靜下來,眼不瞬的凝視不斷往上,頂破氣浪的青予。
一心二用的青離把金鈺瞧了,確定安然無事,再遠望,太虛修為的玉清與被驚來的孤星,兩心一力抵不過已是暢遊氣數的斂墨,再添來玄夜和綠如兩名絕天的勁力,輪流到自己勝算在握。
此時卻,此時卻天幕陡然重灰,突如其來的腐朽的氣息,加重青予搶身過劫的難度。
躁急的鳳羽躍轉而上,雙掌抵著瘴氣的侵襲,六十息內突不破的青予,等待他的將是涅槃的命數。
涅槃重生難上添難,青離一掌震退楊休,說了句「青予交給你了」,以暢遊術拉換了自己的元神,一星光點直掠西去,還不忘挑釁緊追來的斂墨:「想要凈靈珠,只管來取。」
斂墨修為到了暢遊,終究因屍元的笨拙,抵不過青離的游龍之快。
他追到不周山處,甚是滑頭的青離半路折身而返到原處,望天而看,最後一息頂破禁錮的青予,傲然成絕美的公子,一身白衣飄然的直上了九重。
九重雲端,回頭的青予,眉心的那點遠甚青離奪目。
青離兩眼驚奇的睜圓,青予是攀上仰止嗎,怎的直覺下,他躍過了仰止和絕天兩個精深的道階,爬上了暢遊中階,成為六界再一神話。
凌滅在青予超出他、形勢下轉那瞬,極快的跑了。
不周山處,同沒必要抗下去的斂墨融入土息,無形的消失在人族,回了他無限擴展到一界那麼大的陰屍界,與天人靈冥妖魔合稱為七界,公開對立起來。
已成氣候的陰屍界,貿然過去,結果是討不到好。
熱戰過後的各路皆去了神宵府內,軟軟在圈椅上歇氣靜息。
好些傷的玉清,換了身月白的袍子,有大事那般,不靜不睡的同坐了廳內,接了弟子捧來的茶潤口。
待弟子送到青離手上,一旁站著的青予先接了,轉身恭敬的遞給青離,「爹,你吃茶。」
他這句爹,牽了好些人的心。
青離高興不忘本的青予,不渴的也渴了,「好,我喝。」
生父楊休有些難受的聽到青予喊青離爹。
鳳羽這個爺字輩的沒出聲,但還是想吃上子孫輩上的茶。
玉清就更想這麼好的重孫能端來一盞給他了。
重孫的青予二杯茶給她娘金鈺了,三杯四杯,他想息事寧人,是按輩份來的。
自然大輩份的玉清和鳳羽先吃到了。
茶盞端到楊休那,青予那句爹如何都稱呼不出來,飛快把他娘看了,怕她娘不高興,還是照舊喊叔叔。
楊休糾正他的口說:「予兒該喊爹。」
一直得楊休照拂的青予,受他恩情不少,喊爹也無可厚非,不過才剛動嘴要喊,金鈺手上的茶盞落了地上,心裡鼓著的氣順不下去:「為娘身子不適,青予隨娘回去。」
青離從位上連忙起來,扶著面色難堪無比的金鈺,「鈺兒哪不舒服」,手掌捂著她額頭,一頭的汗水,身子都在顫著,忙把她橫抱,叫上青予離開。
青予向面色各異的眾人鞠了一躬,與楊休極快的說:「娘她身子向來不好,改日再登門看楊叔叔。」
楊休睜眼看著還沒巴緊他的兒子這樣走了,貼心窩子的話也沒說上,顯而易見的難過讓他捂著額頭,又扯著頭髮,難過的心都緊了,眼淚也順了眼角滴出來。
曾大肆說金鈺出牆花的鳳羽,生生斷了兒子和兒媳婦的將來,心頭的滋味委實好不了楊休哪兒去。
神霄府的氣氛登時冷凝到沉重。
楊休噌立起來,邁出一步,玉清先出了聲,「孫兒要哪去。」
鳳羽抬起頭轉向楊休,楊休嘴裡的牙齒緊的咯吱響,「青予是本太子的孩子,鈺兒也是,這便去要回來。」
玉清直掠出門外,擋住了出口,「心浮氣躁的結果,什麼都沒有。」
鳳羽亦到了楊休身邊,「時日還長,不要一時之氣。」
楊休鬆了齒關,聲音也軟了,「鈺兒病著,我去看看她。」
玉清想重孫,攔楊休是無心無力,便好人的側身讓他過去,又跟上說:「外孫的性子要好好壓壓,不要一下子,讓人撞了南牆上去。」
楊休動動眼珠看了玉清,一聲兒沒說的往北到天門,急降下去,直去執天宮,先遇上了急脾氣的雙雙。
雙雙推著楊休,沒推動,眼睛紅了,「雙雙討厭你,以後都別再來。」
青予循聲過來,「楊叔叔難得來,姐姐別這樣。」
「可他大動魔兵,想要雙雙的命」,雙雙嚼著楊休出兵的事不化。
楊休張張嘴,半響,擠出心裡的話,「楊叔叔不捨得要雙雙的命,只是來討要妻子。」
雙雙叫嚷起來,「你不是說雙雙的娘是壞女人嗎,妻子,什麼妻子,戳她心窩子,怎沒想過雙雙的娘是你妻子」,推開攔著的弟弟,更把不住口裡的話直衝楊休,「即便之前是妻子,現在也不是了」,叫著弟弟不要擋,「你走,你馬上走,不要讓娘心裡頭難過。」
青予望著很是難過的楊休,頂撞上雙雙,「姐姐別說了。」
雙雙胸口起伏,嘴巴軟不下去,「雙雙不說,娘就一直委屈的被說成水性楊花的女人,被六界的明裡暗裡的罵」,歪過頭繼續朝楊休鐵著口:「崑崙上下都不喜歡你,以後別來了。」
楊休上去擁住雙雙,「爹知道錯了,雙雙可否原諒。」
雙雙紅著的眼圈,水澤漫出來,用力去推,然後一雙粉拳去打,再扯不開,張開嘴狠狠的咬他肩,咬的口齒髮麻,還是沒松一分往深處咬。
青予抿抿嘴巴,雙雙牙齒不酸,他嘴裡的都酸歪了,心裡揪抓著扯開還是不扯。
去扯開,好像扯碎了楊休的心,不扯開,楊休肩上的皮肉都會掉了一塊,就這樣僵了許久,許久到雙雙嘗到血腥的鐵味兒,血緣的親近,使得她無法再咬下去,只是在楊休懷中哽咽啜泣。
青予終於呼出口壓了好幾息的氣,直看著把姐姐擁的好緊的楊休,他們的生父,如此心繫子女,如何又往娘心窩內插刀子。
楊休抱著雙雙,把她心捂軟和了些,再握著青予的手去山頂看日落的當口,就地起了座宮室為玉星宮,為兩個孩子以後的住處,也就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