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陳竹哭笑不得，「總裁文看多了？」

方夏初當然不會承認，甩鍋道：「才不是我猜的呢，是茉莉姐和我說的。」

陳竹「呵」了一聲：「她個看小黃文的話你也信？」

「……」方夏初開始耍賴皮，「哎呀，咱們談正事。」

陳竹一副「要談正事就給我坐好」的表情，方夏初乖乖拉來了凳子給對方，自己挺直了背盤腿坐在地上。

「你應該知道銀行一開始都是國有的吧？」陳竹抱著胳膊陳述。

方夏初點了點頭：「我知道，其實到現在人民銀行也還是國有的，傳說中，所有銀行的麻麻？」

陳竹：「不是傳說，是事實，不過這先放一邊。現在除了人行，其他銀行已經都是股份制了，四大行，我們熟悉的工農建中，他們背後的股東企業是中央匯金和財政部，也就是還是國企，而地方上的就有很多別的企業了。」

方夏初露出恍然的表情：「那我們dw呢？」

「就我所知，dw有10個企業股東，比較大的比如江蘇省國際信託，江蘇鳳凰出版傳媒，江蘇沙鋼等。」陳竹頓了頓，才又繼續道，「穆副行的家族在10大企業中都有投資，至於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夏初半張著嘴，她努力咽了口口水，才喃喃道：「那不就是皇太子微服私訪嘛……我沒說錯呀。」

陳竹失笑：「可那股份並不是穆副行的，他的持有股為0。」

方夏初不怎麼明白：「為、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陳竹站起身，她理了理裙擺的褶皺，「照理說，從他出生后就能繼承股份，不過我聽聞剛成年那會兒他放棄了，所以他現在跟我們一樣，得上班自己賺錢，當然因為背後是股東之一，他在銀行的地位可以說不會低到哪裡去，但是坐到了行長位子，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大家都會懷疑你的能力，別的股東也會忌憚你的決策，新區又是dw不怎麼重視的一塊……」陳竹說到這裡，表情有些冷，「銀行講究站邊和門路，園區高高在上，市區和相城區糾纏不清，吳中區又離得太遠，新區孤掌難鳴，分行畢竟壓了支行一個頭，你要說穆副行這個行長當的有多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方夏初消化了好一會兒這其中的關係，最後似乎也不是全都明白，她只能隱隱約約的得到個答案：「所以穆廖這個副行長當得並不輕鬆，還被各種打壓？」

「沒有打壓那麼嚴重，不過排擠是肯定的。」陳竹抬手看了眼腕錶，最後又指了指方夏初的臉，「你午休快結束了，去洗臉。」

方夏初乖乖「哦」了一聲，她雖然還是好奇陳竹所謂的那些銀行里的站邊，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問，而且總覺得離自己太遠，問了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那你呢？」方夏初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陳竹，「你是站在穆副行這一邊的嗎？」

「當然。」陳竹毫不猶豫的道，「我是他的下屬，不論他在哪邊，我都會跟著他。」

「……」方夏初的表情有些古怪，她眯著眼盯住對方，半晌后才意味深長道：「你是不是……」

她話沒說完，牛師傅和張師傅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兩人手裡拿著水果，沖陳竹打招呼：「陳經理啊。」

陳竹回了禮，又轉頭叮囑方夏初：「去洗臉。」

方夏初見她一副要和對方兩人長聊的架勢只能先乖乖去洗臉。

公積金大廳的衛生間是和旁邊建行的公用的，方夏初進去時發現簡直人滿為患，洗手池前面都站著前台的小姑娘在補妝，看到她也沒讓的意思。

方夏初沒辦法，她看了眼手機時間，決定乾脆回自己銀行一趟。

儘管時間充裕，但方夏初也不敢耽擱，一路跑著進了銀行大廳，結果在廁所拐角處與剛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方夏初現在萬分後悔出來時候沒把高跟鞋換了，她被撞的身體慣性的向後倒下去，眼看就要屁股著地，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這是一個非常驚心動魄的慢鏡頭。

對方抓著她手腕的力度很穩，另一隻手還順勢摟住了她的腰，方夏初只覺得腳下一輕，竟被人半抱著擁進了懷裡。

喬深低頭看著少女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方夏初尷尬的發現，因為自己剛才撞的太猛，口紅印子留在了對方白色的襯衫領口。

「對、對不起……」方夏初伸手想要去擦口紅印子。

喬深往後仰了一下，冷漠的拒絕道：「不用。」

「……」方夏初閉了閉眼，她懊惱的都快哭了。

喬深放開她，他微微皺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領口，又把目光移到了方夏初黑白相間的臉上，一向沒什麼表情的面孔都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你剛才幹什麼了？」喬深的口吻有些煩躁。

方夏初一副受盡了屈辱的小媳婦樣：「……整理電腦主機。」

喬深深吸一口氣：「這種東西，幹嘛要你弄，後勤部的人呢？」

方夏初一臉迷茫：「他們不是午休嗎？」

「……」喬深不想說話了，他幾乎是按著方夏初的腦袋將人扔進的洗手間，「洗乾淨，然後出來。」

方夏初：「？？」

喬深看著她，冷冷道：「我幫你去弄。」

陳竹看到喬深跟著方夏初一塊兒出現時表情沒控制住，出現了整整兩秒鐘的驚訝，不過她馬上恢復過來，朝方夏初遞了個眼色：「什麼情況？」

方夏初剛準備解釋，喬深倒是先開了口。

「行里還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喬深脫下西裝，他慢慢的挽起襯衫袖子，「我來幫她打包電腦主機。」

陳竹露出瞭然的神情，她倒是奇怪一向跳脫的方夏初怎麼變得如此文靜，目光移到喬深衣領上的時候頓了頓。

「你要去污筆么？」陳竹意有所指道，「時間長了我怕洗不幹凈。」

方夏初正糾結著該怎麼對喬深補償獻殷勤，聽到陳竹的話，整個人像被奶了一口的活了過來，就在她準備跪地俯衝去向陳竹要去污筆的時候，喬深一句：「不用」像盆冷水一樣兜頭潑了過來。

方夏初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喬秘書……」

喬深彎腰去幫她拆了主機後面的排線，突然抬起頭，對著方夏初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你想補償我？」

方夏初戰戰兢兢的點頭。

喬深萬年冰山的臉上，居然露出一個稍顯惡劣的笑意。

「我想讓你欠著。」他看著方夏初，慢慢道，「你就得欠著。」

方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