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陳竹最後還是換回了框架眼鏡，她的一隻眼睛還有些紅，可見剛才的佩戴過程有多激烈，方夏初很愧疚，慘兮兮的偷瞄她，黃茉莉倒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女版車神，沒人能動搖她的這個信心。
「下了班嘛，咱們就不是領導下屬關係了。」黃茉莉一手一邊摟過兩人，開始打感情牌，「咱們是姐妹。」
陳竹盯著她冷笑了下：「姐妹也不妨礙我給你穿小鞋。」
「……」黃茉莉無辜的眨了眨眼。
陳竹懶得理她，拉了方夏初去找菜館。
夏季正好是吃小龍蝦的時候，三個人目標一致又明確，綠寶的盱眙龍蝦晚了就要排隊，黃茉莉是一秒都不肯耽擱。
幸好工作日運氣不錯，龍蝦館人不多，陳竹和方夏初佔了座，黃茉莉一口氣點了四盤。
「冰鎮，十三香，香爆，鹽水。」黃茉莉掰著手指頭數下來，滿足道，「今天就能吃全了。」
方夏初忍不住說：「龍蝦這才剛上市呢，你現在都吃了，以後吃什麼？」
陳竹要了些開水沖了沖碗和筷子：「她一向講究循環往複，第一次這麼吃，以後次次都能這麼吃。」
方夏初：「……」
黃茉莉得意的翹著腿哼歌，並不在乎被人埋汰。
陳竹看了眼方夏初，沒頭沒腦的突然問了句：「你手機號碼給她了？」
「？」方夏初一臉疑惑的點頭。
陳竹挑了挑眉，她拍了拍黃茉莉的肩膀：「很好，你這個星期相親又能找到新的託了。」
黃茉莉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沖著方夏初風情萬種道：「雙休姐姐我要是打你電話，要接哦，方妹妹~」
方夏初：「…………」
龍蝦上來后三個女人也不顧什麼形象了，鉗子，蝦腦，蝦尾，三人吃的習慣還各不一樣，陳竹喜歡蝦腦，方夏初沉迷蝦尾，只有黃茉莉吃的慢條斯理，連鉗子也不放過。
不過三人中胃口最小的反而是黃茉莉，她每個味道都嘗了三兩隻就偃旗息鼓，放了筷子，方夏初一手蝦油，不解道：「不吃了？還有好多呢……」
黃茉莉嘆了口氣：「我這體質吃多了半夜得上醫院去。」
陳竹損她：「乞丐的嘴，皇帝的胃。」
黃茉莉也不反駁，她撐著下巴看著兩人努力奮戰剩下的龍蝦，招手示意老闆拿些餐巾紙來，結果話音剛落，她就看到遠處一人有些面熟。
「……」黃茉莉眯著眼看了半天，突然捅了捅陳竹。
陳竹正啃著一個龍蝦頭，被她一動，蝦頭掉到了桌子底下。
陳竹額上青筋跳了跳，她深吸一口氣，剛說了聲「你……」就被黃茉莉截了話頭。
「看！看！」黃茉莉有些激動的扯著她，「那個是不是王妙妍？！」
聽到王妙妍的名字，方夏初下意識回過頭去，她嘴裡還叼著半截蝦尾，樣子很是滑稽。
陳竹扶了扶眼鏡，她右眼還有些疼，費力盯了許久，不怎麼確定道：「……看著像。」
黃茉莉用力一拍手：「肯定是！」她晃了晃方夏初，「快觀察觀察她是不是一個人。」
方夏初嚼著蝦殼，表情一臉花痴：「好漂亮啊……」
「……」黃茉莉翻了個白眼，一擊頭皮蓋了上去，「你傻啊！」
方夏初這才回過神來，她的八卦神經終於被黃茉莉這一下給拍醒了，聚精會神的全方位觀察了一圈：「好像……就她一個人？在買香水？」
黃茉莉哼了哼：「買香水？我近距離接觸過她，這女的壓根不塗香水。」
「……」陳竹有些嫌惡，「你有病吧，這都要聞？」
黃茉莉狡辯道：「我那是呼吸！正常呼吸！」
「看不清她買的什麼牌子……」方夏初彎著腰，脖子伸長了恨不得當望遠鏡用，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莫名其妙非常自信的得出結論，「但我覺得味道一定很好聞！」
黃茉莉受不了道：「你個顏控，她拉屎你都覺得香！」
陳竹默默的把剩下的龍蝦掃乾淨，她已經不想再跟桌上另外兩人說話了。
「誒誒誒！」黃茉莉急道，「她要走了！」
「哦哦哦！」方夏初興奮道，「她過來了！」
陳竹：「……」
王妙妍一直都沒有發現她們，她在龍蝦館旁邊的麵店門口坐下，似乎是拿了叫號牌在等位，從陳竹這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美輪美奐的側臉，陳竹相信不止她們三個，這方圓百里大概目光有一半以上都是或明或暗的盯著她的。
「你說她整鼻子了沒……」黃茉莉突然輕聲八卦。
方夏初捧著臉，龍蝦都不吃了，專心花痴：「不單單是鼻子……眼睛也好好看哦……」
陳竹收回了目光，平靜道：「我們上次錄製dw銀行專題片的時候，外聘的那個導演還問過她考不考慮進演藝圈。」
黃茉莉和方夏初滿是星星眼的盯著她。
陳竹抽了張紙擦嘴，表情深沉：「她沒答應。」
「切……」兩人一臉失望。
陳竹挑眉，她有些驚訝：「你們難道很希望她進影視圈？」
黃茉莉咬著牙酸溜溜道：「這種老天爺賞飯吃的臉還留在這兒跟我們這些凡人搶碗，真是太過分了！」
「人家又不是只靠臉吃飯。」陳竹叫來了老闆買單，「她的業務統籌能力也很強，手底下管了一直小隊伍，年年都是客戶第一，這可跟她的臉沒什麼關係。」
方夏初回過味來：「所以，這就是明明可以靠臉，偏要靠才華？」
「這個么，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陳竹一語雙關的付了錢。
黃茉莉雙手抱著胸，她踩著8厘米的高跟鞋逛了四五家店都絲毫沒露出疲態來，方夏初早不行了，走哪兒坐哪兒，乖乖當個人形衣架。
「我反正是不信她沒憑那長相撈點油水的。」黃茉莉信誓旦旦道，她選了件藍白條紋的一字領襯衫在陳竹身上比劃。
陳竹自己拿了條白色西裝褲，接過了黃茉莉手裡那件襯衫：「無所謂你信不信，反正她每年都業績第一這是沒得黑的。」
方夏初癱在店裡的沙發上，開口道：「茉莉你不也是每年第一啊。」
「去去去。」黃茉莉啐了她一口，「我和她能一樣嘛，我靠的可是實力！」
陳竹已經拿了衣服進更衣室換去，她隔著帘子，聲音平穩：「你這想法有點雙標啊，怎麼，別人就不能也靠實力。」
「……」黃茉莉似乎覺得有些理虧，但仍是嘴硬道，「最起碼我沒親眼看到，我只親眼看到她那張天仙的臉，其他你讓我怎麼評價。」
方夏初想了想，認真道：「那就不評價好了嘛，對自己不了解不明白的事情，不評價不議論，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黃茉莉氣結，她捏著方夏初的臉用力晃了晃：「你到底是幫誰的啊？！」
方夏初哇哇大叫：「痛痛痛痛痛……」
「她說的挺對，你惱羞成怒幹嘛。」陳竹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她掀開帘子，靠著鏡門望向兩人，「怎麼樣？」
黃茉莉還維持著一條腿跪在沙發上，兩手捏著方夏初臉的動作，方夏初一張小臉被生生捏成了河豚。
兩人一齊看著陳竹都沒了聲響。
陳竹將頭髮全部挽到一邊，又問了一遍：「好看嗎？」
「……」黃茉莉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我終於明白你為啥對王妙妍特別惺惺相惜了。」
陳竹：「？」
方夏初一臉的花痴，她還被捏著臉，完全不顧形象的喃喃道：「好美啊……」
陳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