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郡試，風雲

更新時間：2012-11-26

日上三竿，雷敏已經在母親的幫助下，完成了自己的穿衣打扮。母親在廚房忙碌時，雷敏也在忙碌，喂完了家禽，她便忙碌著找哥哥。

推開哥哥的房門，屋子裡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張桌佔據的還不足半個屋子，剩下的半個屋子放的是各種各樣的農具，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那些都不是哥哥的。屬於哥哥的只有一張被褥疊放整齊的小木床，還有筆墨紙硯擺放整齊的書桌。哥哥不在這裡，早起之後哥哥應當在村子南頭的小樹林里晨讀，可是為什麼今天他沒有帶書呢，平常他的被子不是都不疊的嗎？

為什麼昨天晚上沒有看到哥哥？媽媽說只要我聽話，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我已經很聽話了，為什麼睜開眼睛還是沒有看到哥哥？樹林里沒有，早晨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哥哥你到哪裡去了？

一家人吃過早飯，父親去地里幹活，母親在刺繡，而雷敏則坐在哥哥經常坐的大青石上，抬頭凝望著天空，心裡還在想著哥哥哪裡去了，哥哥你到哪裡去了，媽媽說你到安慶府讀書去了，只要我能背會你留下的書本，我就能見到你了。我一定會好好背的，可是你留下的書好多了啊，真不知道，你在鄉舍里怎麼抄了這麼多書，哥哥，你在遠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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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府位於大晉帝國的西南，為大晉三十州府中較為遼闊的一個，緊接著宗屬國中較不安份的川國。十年前大晉帝國還能對川國用兵，打的川國山河破碎，最後割地稱臣。現如今割占的地域已被大晉同化，雖是如此，大晉也未曾減少對川國的防備。在安慶州，常駐著十萬雄兵，半兵半農者不知幾凡。

大晉帝國，以武立國，以文興邦，文武書院勝若道觀佛寺。鄉有舍，為習字掃盲之所；郡有館，為習六藝授百科之地；府有院，為文臣武將騰飛之處；而在京城，更有學府百所，收錄天下書籍，薈萃鴻儒名將。

安慶轄管九個郡，其中有一郡為興安郡。雷皓便是在興安郡的南溪鎮中生活了九年。

二月初五，從各個鄉鎮趕來的考生人數已不再增加，熙熙攘攘約有五六百人之多，歲數皆在十歲以下。就在興安書館中開始了考試，考試合格者皆可獲得深造資格，可以選擇在郡中或府中進行學習，而前三十可推薦到安慶學院中進行學習，其中前十名學習費用由官府承擔。安慶學院作為安慶頂級的學府，自然是每一位考生夢寐以求的聖地。

二月初五，是個好日子，陽光明媚，春暖花開。郡試所考核的內容為鄉舍的啟蒙教育、大陸通史、大晉通史、大晉通規、府志郡志、書法、文采、案例評斷等。

二月初五，是個好日子，學子們考的是額頭冒汗，背駝手酸，天地昏暗。

二月初六，是個悲喜交加的日子，雖然天氣已經晴空萬里、春意盎然，學子們的喜怒哀樂各有不同，有人坦然有人憂，每一年的這個日子皆是如此。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已近中午還沒有放榜。什麼時候改了規矩到下午放榜了？

在學子們焦急等待的時候，興安學館中評卷老師們也吵得不亦樂乎，問題也不是很大，有兩人得分相同，反應卻不小，因為不好分第一第二。其實第一第二待遇倒是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第一的名聲好聽一點。嗯，不是一點，是很多。故而分歧很大。

按說郡試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參與的考試還都是一群毛頭小子。不過，不知從何時起，郡試第一的人被冠以了小天才、神童、文曲星下凡等星光閃閃的稱謂。這樣造成了閱卷評審們的分歧。

眾位評審老師中，有說並列第一，有人說隨便選一個，也有人說選擇年齡較小者。總之是各執一詞，莫衷一是。

評審們頭痛，郡丞孫定海也是頭痛。只見那並列的二人名字為李碩、雷皓，兩個人名字起得都很不錯，其中李碩年齡要大上幾個月，李碩他是認識的，是興安首富李谷的兒子，是自己最寵愛的小妾的侄子，自己有心評李碩為第一名，卻又怕傳出言語，有損自己的官聲。郡丞孫定海也不敢問學院的館長，因為他斷定館長這個老頑固絕對會依年齡而斷，怎麼辦，怎麼辦？

孫定海也是舉棋不定，正不知所措時，抬頭一看自己的師爺正在那搖著摺扇，氣定神閑的喝著茶水，心中頓時那個氣啊，心說老爺我在這急的頭冒煙，你在那倒是優哉游哉像個大老爺，到底誰是老爺？

蘇定海正想發火，一想場合不對，再一想思路不對，看著師爺在那氣定神閑，不理喧囂宛若神仙，說不定已經有了主意，這事也太難為我這武將出身的大老粗了，還是問問師爺吧！

孫定海剛剛站起來，要去上前求教師爺，就見師爺已經趕忙站了起來，跑到跟前耳語道，「看老爺紅光煥發一定是有了好的想法，我這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您看行不行？把兩個當事人叫過來商量一下，如果那個叫雷皓的小子不讓的話就讓李谷贊助一下，給這些考生些物質獎勵，您看怎麼樣？」

孫定海一聽，這法子好，這法子妙。這樣的主意還能叫不成熟？文人啊，真虛偽。

孫定海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個法子很好，就交給你去辦了！」師爺一彎腰，匆匆忙忙的出了去。

一刻鐘之後，師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張文書，對孫定海道，「老爺，這事辦妥了！雷皓自願排列第二，李碩排列第一！」

孫丁海拿起文書一看，有著李谷、雷皓二人的簽字和手印，文書大意為學生雷皓自覺讀書尚淺，所學甚少，此次僥倖，甘居第二云云，未免日後爭議，今日特立此據為證等等。

孫定海一掠鬍鬚，老懷酣暢，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自己的小妾那嬌媚的臉龐、玲瓏的曲線、酥媚的嗓音、誘人的功夫……

冷不禁打了一個顫慄，孫定海暗叫了一聲罪過，趕忙對師爺說，「很好，很好，這次你功勞不小，老爺我記住了。就按這個思路去辦吧！」不過在心裡又補了一句，什麼都辦妥了，才象徵性的問一下我，哎呀，官場的魅力果然是無窮的啊，文人啊，不向五斗米折腰，還不向權力折腰？

正主都沒了意見，評審們很快就統一了意見。沒多久，紅榜就做出了，要說府衙的辦事效率數今天最高。趕在正午之前，榜放了出來。幾百個人名，分好幾個榜單。

學子們中有許多連早飯都沒怎麼吃，只為在靠牆的地方站一個位置。學習們期盼著等著，臨近中午肚子飢餓，仍然耐心的等著。有的盼著立即放榜，有的盼著能再晚點，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儘管如此，當榜單貼出了的時候，一個個就像打了雞血，渾身充滿了力量，一個個像是鴨子變鵝，脖子被拉的老長，一個個的一目十行，目光飛快的找著自己的名字。

等到所有人都看著差不多的時候，郡丞大人出現了。只見他站在高處，陽光照的春光滿面，風吹的意氣風發，頓時掌聲雷動，眾皆嘩然。

孫定海講了一通官話后，隆重的宣布中午代表朝廷宴請眾考生，成績優異者另有獎勵。

中午飯吃的是場面恢弘，大氣磅礴，別開生面。

可是下午的時候依舊有人在榜單面前徘徊不前，即便它已經成了過去式，把榜單一個字、一個字掰爛了，揉碎了，時不時的眨一下眼睛，榜單上左右環顧一下，好像是突然間自己的名字就能從榜單里擠出來一樣，又好像自己的名字也去吃飯了，午飯吃過就自己跑回來了。

哎，再小的郡試也有落榜者啊！可憐人亦有可恨之處啊！畢竟，也不是很難不是。

其後三天，興安郡的酒樓人滿為患，恐怕所有大晉的酒樓亦然。

郡試合格的人，小慶祝；得了推薦的人，大慶祝；而得了第一的人，那被譽為神童的人呢，那還不得隆重慶祝？所以這幾天，李府也是人來人往啊，李府上下盡皆有賞，家丁、下人們也是神清氣爽，愈發趾高氣揚。興安首富李谷笑的臉抽筋的同時，也時不時的肉痛，不過他想的更多是明天，因為他彷彿已經看到一條金光大道通向李家的門楣。

整個縣城都洋溢在歡樂中，而雷皓則蝸居在郡試提供的專用客房中，看著父親寫的回信。本來雷皓也想回家一趟的，但時間上來不及，郡試休息三天之後就要集中前往安慶府了。還好，讓給了李府一個第一也得了他們很多的幫助，三天之內書信通過李府的渠道打了個往返。同時也順利的將郡試所得的200兩紋銀和十幾串糖葫蘆交到了父親的手上，當然這些是通過李府在鎮上的分號辦理的。

看著父親的回信，想著妹妹的念叨，雷皓突然覺得讓出了第一以及那些鮮花和掌聲，也不是那麼吃虧和難受。而李府讓人吃虧都吃的這麼適得其所，一郡之首富果然非常人可比。李大佛，李大善人，非常人，師爺這個笑眯眯的老狐狸也是非常人，想到這裡對於師爺、商人、學生三人協定的不快徹底的煙消雲散。

雷皓將家書看了幾遍，長呼了一口氣，暗中告誡自己要注意自己的情緒。獃獃的往窗外看了一陣，方才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李大善人究竟贊助了多少錠銀子啊?!

二月，真的是一個美好的季節。學子們有收穫，能評定合格，前路更加光明，不過這也意味著更多的辛勤和汗水，從某種意義上只能說是收穫的開始。不過對很多的人來說，二月絕對是一個收穫的季節。比如學館收到了郡丞1000兩紋銀的經費獎勵。

郡丞呢？收穫了滿郡百姓，各階士紳的讚譽，治下商業的蓬勃發展，小妾的疼愛，李善人的1000兩孝敬，還有的自然是不久之後下來的上級的褒獎。

學子呢？收到了自己的合格評定，可以更進一步學習的資格。前三十名得到了免試推薦，前十名的學子，每人更是得到了100兩紋銀的獎勵。

李大官人呢?收到了無數的讚譽與賀禮，生意又有了新的突破，還有自己天才般的兒子……

師爺呢?也收穫很多吧！

……

學館掃地的大媽呢？一如往年，收穫了很多的廢紙可供爐灶而用，而今年揭下來的榜單，竟然被人用一兩銀子買了去，那可是100個大子啊！說不定明年也能有這樣的橫財，到時候榜單說什麼得好好的留著。

雷皓呢？可能對他而言最大的收穫就是200兩銀子和一封家書，可是這兩樣到底哪個重呢？不知道，聽不到心的聲音，只聽到馬蹄聲車輪聲及喧囂聲。

是日，二月初十，車隊緩緩行駛，從興安前往安慶，前往安慶那座千年古城，還有那享有盛名的安慶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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