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永不消失的腦電波

梅茹攙扶著大周妹妹出現在許如清身後，旁邊還跟著大頭和龍生，其他人也漸漸的圍了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個光著上身的公孫澤。

醒了！公孫終於醒了！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終於清醒了！

公孫澤沒有加快速度，幾米遠的距離他用了很久，把眾人看的是無比焦急，卻不敢上前打擾，因為那個顧瘋子還在掙扎，一旦驚動了對方，他們即使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敵人手裡的龍鱗匕。

當然，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原因，公孫澤的腦電波聚能又發威了！

輕輕走到顧瘋子面前，公孫澤慢騰騰的伸出手來，他好像是打算把龍鱗匕從自己閨女身上給拿開，但當他握住顧瘋子緊抓龍鱗匕的右手時，他改變主意了，龍鱗匕被一寸一寸的挪動著，慢慢的捅進了顧瘋子還在流血的心口窩內。

同時，小丫也終於回到了父親的懷抱，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熟悉的面孔，張嘴咿呀啊哦了幾聲，把小腦袋拱了拱，緊緊貼在公孫澤的腋下，又睡了過去。

「啊！」

顧一粟顧瘋子慘叫一聲，兩手堵住胸前的傷口栽倒在地上，一雙憤怒的眼睛不甘心的看著公孫澤。他現在只後悔一件事，沒有一進門就把公孫澤給解決掉，可是什麼都晚了。

「冤有頭、債有主，顧一粟，王大哥和唐採風確實都過世了，你死後我會把你也埋在神魔島上，有什麼恩恩怨怨你自己去找他們評說吧。」公孫澤後退了一步，神情複雜的看著這個強強聯盟碩果僅存的元老。

「我、我的幾個兄弟……。」顧瘋子一張嘴血沫子就直往外涌，眼神也開始渙散，眼見得是不行了。

「跟你合葬在一起。」公孫澤淡淡說道。

「謝……了，我……我給水……下毒了。」顧一粟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平淡，好像在霎那間得到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放鬆，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嘩，外面的人頓時沸騰了，呼喇衝進來一大幫子。

這個戲劇性的結局讓他們的心情如同坐了次過山車一般刺激，性子外向的大寶和小九等人差點就要歡呼了，而其他領導則還來不及慶祝就紛紛忙碌起來。顧瘋子臨死之前說的話他們可都聽的清清楚楚，給水下毒了？哪的水？當然是委員會的水源。

外谷的水源都是從內谷引出來的，有個半封閉式的蓄水池。雖然眼下委員會所有人都盡量不直接飲用自然水，但洗漱和做菜做飯卻不行，好幾萬人吶，如果每人每天消耗的水都用甘露草等植物汁液替代，那絕對是不現實的。

幸虧這是夜間，顧瘋子投毒的時間也不算很長，還來得及安排補救。要不是顧瘋子臨死之前良心發作告訴了公孫澤這件事，等天亮之後那後果不堪設想。天知道那個瘋子投的是什麼毒，一旦是那種神經性混毒？不敢想了！

「公孫，你小子到底是怎麼了？」大寶嗓門最大，性子也最急，一上來就問出所有人心裡最想要知道的，這些日子公孫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的腦電波就消失了，跟個活死人似的，然後又在關鍵時刻莫名其妙的清醒過來制服敵人，不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他們是不會走的。

公孫澤先是沖梅茹和大周妹妹點點頭，又拍了拍好不容易從人群里擠過來的大頭，就那麼隨意的坐在營養槽邊上，看得出他也是相當的疲憊，

「說來話長。」公孫澤左右在人群里掃視了幾眼，隨即又看了看懷裡酣睡的小丫，心裡咯噔一下，一把揪住大寶厲聲問到：「小婕呢？」

大周妹妹也不知怎麼搞的，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不過公孫澤顯然問的不是她，而是應該出現、卻不在場的小周妹妹。想到孩子是被顧瘋子給脅持來的，公孫澤沒看到小周妹妹的身影，頓時胡思亂想起來。

「弟妹沒事，毫髮無損，你就放心好了，可能是被這個瘋子給弄暈過去了，孟夢和俺家朵朵她們正守著呢，你先說說你怎麼個情況？」大寶三言兩語打消了公孫澤的憂慮，再次追問到，這些日子可把他給憋壞了。

「是啊，我家文竹也在呢，你就放心吧。」路天也說道。

公孫澤這才算放下心，又看了看周圍的一堆人，想了半天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到現在他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了過來，或者說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時空。他的靈魂或者說腦電波，又或者是意識，經歷了一場不可思議的旅程。

當公孫澤看到從天而降的那些各**人之後，聲音忽然消失了，但他還是從某個貌似中**人的嘴形中看懂了隻言片語，他們居然是當初逃離地球的那些人的後代！當然了，其中也有好多老人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這個意外讓他瞠目結舌，而接下來的變化則讓他目瞪口呆。

那些軍人，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好像跟地球上的各個倖存者組織沒有談攏，結果對方突然變臉，大打出手，絲毫沒有準備的中國、美國等倖存者領導們一一倒在自己人手裡。也許他們心裡還認為那都是自己人吧？

所有公孫澤認識的親人和朋友都死了，隨後，剩下的沒有了主心骨的倖存者們被強行帶上了太空梭，依次飛向了太空，消失在宇宙深處。

一個星期？可能吧，反正現在的公孫澤也沒有時間概念，最後幾架太空梭也升空了，他當時發瘋似的在整個地球上找來找去，最後他終於意識到了，除了死人，整個地球上所有人類可能只剩下他這麼一個孤零零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

不管是什麼原因，人類好像再一次拋棄了他們文明的搖籃，自己的家園。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最後的結局是這樣的？

正在這時，大頭出現了，還有很多很多數也數不盡的變異動物。

大頭在悲鳴著，好像所有動物都在悲鳴，天地間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哀怨，就連公孫澤這個異常的存在都能感覺得到。

下一刻，變天了！

大白天的，太陽忽然消失不見，整個地球都淪陷於黑暗之中。

電閃雷鳴、大雨磅礴，山河好像都在顫抖，大地好像都在哭泣，而廣袤的海洋也叫囂著湧向陸地，一個接一個的巨浪沖刷著人類曾經留下過的足跡。

突然，一匹火紅變異野馬的身形漸漸的消失了，公孫澤心裡莫名一痛，那是紅塵，他認出來了，可是它怎麼會消失的？

沒等公孫澤想明白，他就駭然發現，很多動物都消失了。開始還只是一頭兩頭，隨後就是一片、一群，最後，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

海水還在不停的上漲，很快，公孫澤這個靈魂就喪失了落腳之地，他直直的向大頭所處的一個孤島上飛了過去，這時候他才發現，那裡好像是神魔島。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是真是假，公孫澤現在只想看大頭最後一眼。

神魔島其實離公孫澤很近，但他怎麼飛也飛不過去，近在咫尺卻又恍如天涯，這種感覺快要把公孫澤給逼瘋了。

嗤喇一聲異響，一陣巨浪忽然變成一塊碩大的冰坨，狠狠的向公孫澤砸來。公孫澤下意識的躲閃過去，隨後才反應過來，沒這個必要，可這是魔法玄幻世界還是地球？怎麼一切都亂套了啊！

雨停了，又開始下雪了。

剛才還喧囂無比的海洋平靜了許多，沸騰的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凍結，喀喇喇的結冰聲響成一片，很多時候巨浪剛剛掀起，沒等散落下來就在半空中凝結成了一個天然的冰雕，連在一起的水珠和浪花清晰可見，又特別漂亮，但看在公孫澤眼裡卻異常恐懼。

因為公孫澤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股涼氣正從腳下開始向上蔓延，而他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沉重無比，眼看就要沒入海底，或者變成一個人形冰雕。

「大頭！」公孫澤看著神魔島上那個漸漸消失的身影，悲痛的喊了一聲，卻沒意識到他聽到了自己的叫聲。

公孫澤永遠都無法解釋清楚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記得大頭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喊聲，一抖身子，向自己的方向狂叫了起來，公孫澤能聽出來其中的焦急和喜悅，下意識的腦電波聚能就和大頭取得了聯繫。

「當時我和小婕正打算用逆向傳導刺激公孫，可準備工作還沒完就聽到大頭的叫聲，還有龍生也是，不停的喊著活了！活了！我和妹子趕緊跑過來，結果卻看到公孫這小子站在營養槽里全身放光，而一槽子的營養液和修復液居然瞬間就徹底消失了！好像、好像是被一種高溫給蒸發掉的一樣，我當時都看傻眼了。」

梅茹在一旁補充介紹著當時發生的異常，她現在和大寶等人沒區別，也急於想知道公孫澤這傢伙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婕那丫頭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剛抓住公孫的胳膊就像過電了似的，全身上下直打擺子，不過公孫這個臭小子身上的光倒是越來越淡，然後小婕丫頭就倒下了，而他卻活了過來。公孫，你當時到底是什麼狀態？那種光是哪來的？」

「我……我也說不清楚啊！」公孫澤皺著眉頭說道。

跟大頭取得腦電波聯繫后，公孫澤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又變輕了，而且有種往上漂浮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他隱隱覺得這並不是好事，他還清楚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難道說漂浮上去再重新經歷一次？再看一出其它版本的結局？

不！絕不！

是死是活都無所謂，我受夠了這種只能觀看不能參與的過程！而且，這種結局絕對不是我想要的！絕不！

一道道巨浪攔在面前，而且它們隨時隨地會凝結成冰塊，一旦被沾上，即便公孫澤搞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但也十分清楚那樣的後果，自己肯定會永久性的成為冰山中的一個點綴。

異常小心的閃躲著，時不時的還要避開前面的浪頭，近了，公孫澤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大頭明亮的眼神，同時也覺察到了愛犬的焦慮不安，好像在提醒著他這個主人，回來啊！快回來啊！

「我、我只看到一個球，好像是黑的，又好像是白的。」狼孩龍生是除了大頭的唯一目擊者，大頭再怎麼通人性也只是一條狗，不可能說人話，他可是會，所以眾人又把目光對準了龍生，把狼孩龍生嚇得直往公孫澤背後躲。可憐的龍生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些往常和氣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如此的急不可耐，那眼神好像看到了什麼獵物似的。

球？什麼叫好像是黑的？又好像是白的？要麼是黑的，要麼是白的，或者你說是黑白兩種顏色的也可以啊，這算什麼？！眾人是越聽越糊塗，這龍生誰教育的？怎麼連話都說不明白呢？

「龍生，別緊張，告訴九哥，那個球在哪？」小九急忙問到，他可是最理解龍生的，龍生可能在表達方面還有所欠缺，但他絕對不會撒謊！

「那個球被公孫大哥吃到肚子里去了。」龍生眼睛眨啊眨的回答道。

小九一拍自己額頭，得，越問越離譜。

「龍生說的沒錯，我當時也感覺到了有個球狀物體，應該是個光球，當然也可能是我們的幻覺，我也說不太清楚。」大周妹妹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的腦袋刷的一下轉了過去，整齊的動作就跟排練過似的。

大周妹妹好像恢復了一些，除了臉色有些發白，比剛才已經好多了。

「我剛抓住澤哥的胳膊時，腦海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圖像，有澤哥也有大頭，周圍好像還有水有冰，此外就是龍生所說的那個球，嗯，大概能有盤子大小吧，第一眼看上去確實是白的，可是不知怎麼，越看越覺得那其實應該是個黑球，然後這個球就把澤哥給包上了，不，是澤哥被這個球給吸住了，隨後我就暈了過去。」

眾人簡直快崩潰了，大周妹妹的話和龍生一樣，還是聽不懂。好吧，再聽聽公孫澤這個當事人是怎麼說的。

「我當時好像跟大頭只有一步遠，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大頭好像在不停的召喚我回家、回家，但它的大半個身體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腦袋，我一急之下就、就把自己腦袋給擰了下來扔了過去，正好砸在大頭的腦袋上，然後就覺得自己身體被什麼給吸了進去，再一睜眼就發現自己醒了。」

大寶揪著自己的頭髮直翻白眼，要不是說話的人是公孫，他肯定要上前一巴掌拍醒這個滿嘴胡話的傢伙。

梅茹腦袋都想大了，也沒把她所學到過的知識跟公孫澤的描述聯繫到一起，任何學科和技術都不曾有過這種記載，這難道是人在瀕臨死亡時的幻覺？可小婕和龍生看到的那個奇怪的光球又是什麼？

許如清也忍不住開口問到：「公孫，你幹嘛要把自己腦袋擰下來？」

公孫澤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我經歷了一些奇妙而又古怪的事情，只覺得如果不和大頭取得聯繫就永遠也回不來了，再說我當時的狀態怎麼說好呢，好像是團能量體，差不多應該是吧，就算掉了腦袋我也沒事兒，好幾次我都發現其實所處的環境對我沒有任何傷害，但我也無法跟他們取得任何聯繫，而大頭卻是唯一能夠感覺到我的生物，所以……我就。」

眾人無語，說的糊塗，聽的也是一頭霧水，公孫難道是去神遊了一番？這也解釋不通啊！

「好了好了，總之現在公孫醒了，咱們也沒損失什麼，這就算萬事大吉，都散了吧，讓公孫他們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許如清開始清場了，只要公孫澤能活過來就比什麼都強，解釋不清楚又能如何？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個不解之謎。

梅茹還是有些不甘心，公孫澤把他們一幫子人折騰了好多天，最後啥結果也沒搞清楚這小子就醒了，這可不行。科學家的刨根問底的犟勁上來了，她借口給公孫澤再檢查一下身體健康狀況，楞是給公孫澤又做了幾次腦電圖和心電圖。

當然了，這個檢查也是很有必要的，就連公孫澤都沒反對。

一切都正常，腦電波也再次出現，就好像從來沒消失過一樣。

看著梅茹等人給自己做的健康記錄，自己居然成了一個違背醫學常識的存在！公孫澤搖著頭，他也整不明白，只知道他的經歷絕非夢境，更不是妄想！

偶然間瞅了旁邊的設備一眼，這台腦電波掃描儀是公孫澤被冷凍關押后研製出來的，可他腦海里剛剛顯示出掃描儀的構造和原理，結果這台掃描儀就突然火花四射、電流亂竄，幾秒鐘過後它就壽終正寢了。

我、我啥也沒幹吶！公孫澤無辜的看著眾人和被驚嚇到的大頭。

難道自己還有什麼後遺症？

就在這時，朵朵一頭衝進搶救室，一句話就讓公孫澤從病床上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