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意氣用事
「我不會讓她受苦的。」江簡來說。
「不會讓她受苦?你說的好聽!」梅佳氏拿著帕子沾了沾眼角,「你傷了太上皇,被仙師帶走的時候,你知道,她為你受了多少的委屈?分明是未出嫁的女孩子,為了保全國師府,保全你的名聲,她硬說自己是國師夫人。」
「一個女孩子,這般連廉恥都不顧,不顧你樹敵多少,一個人應付一切,她吃苦受委屈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可曾好好照顧她,保護她?」
江簡來看著梅佳氏,沒有作聲。
他面色平靜,他深覺這是他和秦良玉兩個人的事情,即便是秦良玉的母親,那也是他們夫妻關係間的外人了。沒有資格對他們的事情指手畫腳,不過是作為秦良玉的長輩,他不好不敬。
「更何況,她的親人們就要不遠萬里回到鹿邑了,她還沒有能與親人們相識,就要跟著你去那兵荒馬亂,生死危急之地?你這是愛她疼她?」梅佳氏語氣惱怒。
江簡來笑了笑,「她便是去邊疆,也不會有危險。」
「哈你說的輕巧,似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可是你可曾為她想過?可曾知道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你當然不知道!」梅佳氏厲聲道,「她根本不想跟你去邊疆,她不想離開鹿邑!可是她喜歡你,深愛你。所以她不忍心告訴你她真實的想法。她與我說,她既然已經嫁了人,就永遠以夫為尊,出嫁從夫,不管她自己願意不願意,她都會二話不說的隨你去!」
江簡來微微怔住。
「她為你考慮。顧及你的一切。你可曾考慮過她的心思?考慮過她的想法?」梅佳氏厲聲說道,「感情應該是有來有往,而不是只讓一個人無限付出,無限妥協退讓!」
「這是她說的?」江簡來緩緩問道。
「對,她不許我告訴你這些,所以,我是在她回了內院以後,才過來外院書房尋你。她願意為你退讓,願意為你去做她原本不想做的事情。」梅佳氏看著江簡來幽深的眼睛道,「其實你心裡也明白吧,她不想離開鹿邑。」
江簡來微微皺眉。
「話已至此,你若真心待她。必然知道怎麼做是對她最好的。」梅佳明珠起身離開。
江簡來卻一個人在書房裡枯坐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臨,他才從書房,回了內院。
秦良玉已經為他準備好豐盛的晚膳。
「你不想離開鹿邑?」江簡來看著桌上一大半的鹿邑名菜,緩緩問道。
秦良玉笑著搖頭,「沒有啊,只是想著要離開了,以後也許吃不到,即便吃到了也不是那麼地道,所以就在離開以前再吃上一次。你不會這麼做么?」
江簡來搖頭。
他從來都是揮一揮衣袖,沒有眷戀,更沒有過強的口腹之慾。
「你若是喜歡鹿邑……」
「你說什麼呢?你在哪裡,我就喜歡哪裡呀!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秦良玉笑嘻嘻說道。
「你不用總是為了我,委屈自己。」
「簡來,你今晚上好奇怪。」秦良玉接過丫鬟手中的白玉碗,親自給江簡來舀了一勺羹湯。
「你放心不下太子?」江簡來問。
秦良玉想了想,嘆了口氣,搖頭,「也沒有什麼不放心,他是真的好了,你不是也看過了么?就算他說話遲緩,可他的腦子並不慢,他其實是個謹慎心細的人。我沒有不放心他。」
「那你不放心梅佳氏?」
秦良玉仍舊搖頭,「那就更沒有了,太子順利登基,梅佳氏日後機會多多,莫說在鹿邑站穩腳跟,便是超越昔日的輝煌,也不是不能。」
江簡來深深看她。
秦良玉笑,「你以往不會優柔寡斷的,任何事情上,你都是乾脆爽利。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沒有任何不放心!若要真說一個不放心出來,其實我不放心的是你。如今你是元帥,率兵出征,雖說未必需要衝在最前頭衝鋒陷陣,可是殺戮和戰鬥卻是不可避免。」
秦良玉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
他說過,不能再沾染殺戮之氣,那會加重他的煞氣。
「若是衛國同意和談,能避免戰亂,讓兩國的百姓免除戰亂影響,不至於客死他鄉,不至於流離失所,那也是莫大的功德一件,能叫你一步步遠離了煞氣才是最好呢。」秦良玉語氣輕快,滿懷希望的說。
江簡來嗯了一聲,默默的開始夾菜。
秦良玉深深看他一眼,總覺的哪裡怪怪的。
兩人用罷晚膳,在廊下略走了一會兒,江簡來就牽著她的手,回了房中。
時辰還早,他卻已經放下床帳,將她壓在身下,恍如饕餮一般,一次次的索取著。
「你怎麼了……」秦良玉在他身下承歡,聲音柔媚恍如無骨。
江簡來望著她漂亮的眼睛,「我想你,想好好疼你……」
他真的是好好疼她,「疼了」她整整一夜。
秦良玉已經記不清自己衝上雲霄多少次……只覺自己雲里霧裡一般,床帳裡頭是濃濃的旖旎之氣。
外頭的雞都開始打鳴了,她覺的自己如今如此強悍的體質,都要被他折磨的昏厥過去,他才放開了她。
「簡來,我好累……」
江簡來細吻著她的額角,她鬢邊的碎發,吻過她的眼角眉梢,吻過她瑩瑩潤潤的唇。
而後,他才戀戀不捨的起身。
秦良玉卻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簡來披衣起來,當日清晨,天還未亮,他便前往丰台大營,提前了一日離開鹿邑,整兵預備向邊境出發。
且和預計不同,他沒有帶太傅一起。
秦良玉一直睡到午後才醒,木槿一早就準備好了膳食。
「簡來呢?」秦良玉問。
「國師用過了,叫您不必等他。」木槿垂頭說道。
「怎麼也不見鈴鐺,竹青他們?」秦良玉隨口又問。
「鈴鐺姐和竹青,回去五靈山了。」
秦良玉嗯了一聲,沒有多想,低頭小口小口吃著杏乳羹。
「府上怎麼好像安靜了很多?」秦良玉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木槿卻好似十分緊張。
秦良玉抬眼看她,「木槿?」
「夫人……府上的人都,都在為離開鹿邑做準備呢,所以……少了平日里的操練。所以安靜了。」木槿偷偷喘了口氣。
秦良玉眯了眯眼睛,「簡來這會兒在哪兒呢?我與他說過了,今日得回一趟梅佳府,還得去廖家一趟,離別了,當送些禮物,告辭一下。」
木槿低著頭,眉宇緊蹙。
難怪鈴鐺一大早就躲了出去,讓她一個人在這裡撒謊應付夫人。
原來撒謊的滋味這麼難受……而且還要冒著隨時會被夫人戳穿的危險!
木槿在心裡把鈴鐺罵了幾遍,這個狡猾的小狐狸!
木槿正在秦良玉的目光里倍受煎熬,度日如年。
卻忽聽下人稟報,「廖十娘拜訪。」
木槿心道。「完了完了……」
就見廖夢行一身騎裝,闊步而來,手裡還捏著一根馬鞭,「玉兒,你當真沒去呀?滿朝文武大臣聽說國師去了丰台大營,趕忙出來送行,可是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秦良玉的臉色一愣,抬眼看向木槿,「簡來去哪兒了?」
木槿看了廖夢行一眼,「廖小姐,您可害了婢子了。」
話雖這麼說,木槿卻是覺的心底一陣輕鬆。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在欺瞞主子,便是回頭要受罰,她也認了。
「國師一大早就已經離開鹿邑,前往丰台大營了。」
「備馬,」秦良玉說道,「備府上最快的馬!」
她冷聲說完,立即去換騎裝。
「我能跟你一起去吧?」廖夢行追在她後頭,「你看我連行禮都收拾好了,我得一路保護你呀!」
廖夢行興奮的搓著手。
秦良玉無奈看她一眼,「你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
「對,不用你替我負責。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自己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廖夢行說的異常認真,異常的堅決。
秦良玉皺眉想了片刻,「好吧,若是今日不叫你隨我一起去,你說不定還會想了別的辦法逃離家門,那還不如我們一起。」
廖夢行大笑,「正是正是!」
兩個衣著幹練爽利的女孩子正往外去。
忽而見梅佳明珠帶著許多人,浩浩蕩蕩的迎面而來。
「你這是要去哪兒?」梅佳氏看著秦良玉道。
秦良玉微微皺眉,「我說簡來怎麼會突然變得奇怪,阿娘是不是與他說什麼了?」
「他已經去了丰台大營,今日就會揮師邊境。你好好在家裡呆著,哪兒都別想去!」梅佳氏說道。
秦良玉笑了一聲,「阿娘忘了,我已經嫁人了,如今我不姓秦,我更不姓梅佳,我乃是江秦氏。」
「那又如何?」梅佳氏問。
秦良玉笑眯眯的說,「阿娘是梅佳氏,我乃是江秦氏。我們不是同宗同族之人,我與您有什麼相干?您乃是梅佳氏的嫡出女兒,管的再寬,也不能把手伸到我國師府里來吧?」
梅佳氏瞪眼看她。
卻見秦良玉低聲冷呵。「來人!國師府的守衛也太憊懶了,讓人混進這麼多人來,你們是怎麼看家護院的?」
國師府呼呼啦啦湧出好些家丁來。
江簡來離開,又擔心她一個人在鹿邑,是以給她留下的人也不算少,重要的是,留下這些個個都是好手。
「我是為了攔住你家夫人枉自離府,去追趕國師的。國師有吩咐,不許她去追,你們不聽我的,難道連國師之令都要違抗了嗎?」梅佳氏說道。
秦良玉微微一愣,四下看去。「把梅佳氏的這些下人給我轟出去!」
國師府的家丁並不行動。
秦良玉微微點了點頭,看了江簡來在離開之時,果然對他們有吩咐。
梅佳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我是你娘,難道會害你不成?你好好的在鹿邑等著,等著他打了勝仗,榮耀凱旋不好嗎?」
「不好。你為我好,是你以為的好,不是我要的好。你若真是為我好,就該尊重我的意見,我已嫁作人婦,我們夫妻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干涉我們夫妻之間的事,還要攔著不讓我們共進退,你就不是為我好!」秦良玉說完,眯了眯眼睛。
廖夢行往她身邊靠了靠,「不行我們就殺出去,我能對付三五個,他們一亂,咱們就往外沖。」
秦良玉笑了笑,「不用那麼麻煩。」
廖夢行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有什麼辦法。」
秦良玉舉目看了一眼天,太陽已經偏西了幾分。
她閉目映著陽光,忽而低低的吟唱起來。
幾乎是立時之間,大地就隨著她的歌聲震顫起來。
唯有她身邊的廖夢行倚靠著她,還能穩穩噹噹的站著,其他人,皆捂著耳朵,狀似喝醉了一般,東倒西歪起來。
還有些咣當扔了手裡的兵器,兩隻手捂著耳朵,嗷嗷的呻吟著。
「我的天!若非親眼所見,怎麼也不能相信啊!」廖夢行驚嘆道。
「還不走?」秦良玉停下歌聲,拽了她一把。
兩個女孩子跑的飛快,如離弦之箭一般躥上了馬背。
秦良玉調子一轉,哼唱氣另外一首歌來。
兩個女孩子身下的馬,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興奮的揚蹄狂奔。
廖夢行險些沒抓穩韁繩。
待院子里那些家丁勉強恢復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時,兩個女孩子早已衝出了鹿邑的城門。
「咱們還追得上大軍么?能在丰台大營就趕上嗎?女裝就進了軍營合適嗎?要不要先找個地方換上男裝?我帶了男裝……」廖夢行一面策馬并行在秦良玉身邊,一面問道。
「別吃了風。」秦良玉俯身靠近馬背,好叫馬跑的更快些。
廖夢行的問題,她卻是一個也沒回答。
秦良玉一面策馬狂奔,一面看著晴朗的天空,默默想著,「若是丰台大營此時能颳起大風,很大很大,大的他們不能順利啟程就好了!」
一路上,她都在這麼想著。
月亮漸漸爬上樹梢。
兩個女孩子的馬已經連續跑了好幾個時辰,便是汗血寶馬,這會兒也快累殘了。
可這兩匹馬卻是一絲疲態都沒有。
只有馬背上的廖夢行累得不行,卻仍在強撐。
秦良玉看她一眼,「我們休息一下吧。」
「快……快到了,不,不用休息,我還能堅持呢!」廖夢行疲憊的笑了笑,「我乃是習武之人,體力怎麼可能沒有……沒有你的好呢?你都沒事,我就更……沒事了!」
廖夢行看秦良玉臉不紅氣不喘。在馬背上顛簸了這麼久,她像是沒事兒人一樣,不由暗暗氣惱,自己在廖家的時候,馬術也是家中數一數二的,怎麼到了外頭,卻是這麼不堪呢?
「你與我一起唱歌。」秦良玉對她說道。
廖夢行喘了口氣,白了她一眼,「我這兒喘氣都艱難,你還讓我唱歌?」
「你忘了歌聲有奇效了?高先生沒有教過你么?」秦良玉笑問。
廖夢行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她的肺在馬背上顛簸疾跑的都快要憋炸了,還能唱出來歌嗎?
秦良玉換了一首曲調,恰這首歌高暢明也教過。廖夢行隨她一起唱起來。
兩女子唱的聲音不大,卻十分歡快。
一路揚塵,也一路撒下歡快歌聲。
廖夢行唱的投入,旁的感覺都被拋在一旁,她心裡只有連綿不絕的曲調。
遠遠看見一片營帳,許多兵丁正在拆解營帳,火光映在那營帳上,綿延數里的營帳看起來蔚為壯觀。
「到了!」廖夢行驚喜的大叫一聲,「我們趕上了,竟真的趕上了!」
她沒發現,自己這會兒竟不喘息,也不覺得那麼累了,似乎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就連在馬背上長時間顛簸出的酸痛感,都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策馬和秦良玉一道往營地中急馳而去。
秦良玉嘴角微微上翹。
「適才颳了那麼大的風,沙塵眯眼,要不然這會兒都已經拔營走出幾十里地去了……」
「元帥為何讓咱們連夜拔營啟程?等明日不行么?反正時間因著那場大風,已經耽擱了……」
……
正在巡邏的兵士一面看著同伴拔營,一面低聲議論。
秦良玉和廖夢行離得近了,被人攔下之時,恰聽聞到兵士的議論。
廖夢行驚喜的看了秦良玉一眼,「玉兒,你聽見了么?是大風把他們攔下了,不然他們這會兒已經啟程,走出好遠了,咱們想追上,還需要好久呢!」
秦良玉心頭的震撼,不比廖夢行少,甚至比她還多。
她不過是在唱歌的時候,心裡反覆有這個念頭,沒曾想,真就實現了,且和她想的一模一樣。
廖夢行哈哈一笑,「這是老天都在幫我們呢!」
秦良玉重重的點頭,「是你說的是,連天意都在幫我們。」
「這是軍營,你們是哪家的姑娘?迷路了?」攔下他們的巡邏兵請來了他們的兵長,高聲喝問。
「這位是國師夫人,我們是來投國師的!」廖夢行激動的嗓音都微微發顫。
兵長微微一愣,「國師夫人?看著沒多大年紀嘛……」
「快快去稟!若是耽誤了國師的大事,你們擔待的起嗎?」廖夢行臉面一板,還真有幾分女將軍的氣勢。
那兵長被她唬的一楞,猶豫片刻,還是派了個兵丁,去元帥帳外報信兒。
來的是竹青,他見到一身騎裝。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秦良玉是,不由一驚,「還真是夫人啊……」
秦良玉瞥他一眼,「簡來呢?為何不來見我?」
「元帥以為是有人冒充,所以……」竹青撓頭呵呵的笑了笑。
「如今知道不是冒充,可能放我們進去了?」
「夫人……莊主說了,您還是回去吧,戰場不適合女人……」
「嘿!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戰場不適合女人?女人怎麼了?非得嬌滴滴的在家裡繡花兒的才叫女人啊?」廖夢行冷哼一聲。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離開,他若不來見我,」秦良玉看了廖夢行一眼,「我們遠遠跟著就是了。」
廖夢行重重點頭,「就是,等上了戰場,也叫你們看看,女人究竟行不行!」
竹青一臉為難,「這……我去稟莊主知道!」
他調頭又走了。
兵長知道來人當真是國師夫人,不敢怠慢,不敢放進去,自然更不敢攆人走。只好叫一旁的兵士去營帳里拿了水和胡餅來。
「夫人從鹿邑一路奔波而來,實在是辛苦了,下馬歇歇,喝口水吧?」兵長將水壺奉上。
秦良玉與廖夢行翻身下馬。
剛接過水壺胡餅。就看見一人遠遠走來。
他所過之處,兵士都慌忙行禮。是以進宮在拔營的營地之中看起來似乎有些亂,但他的出現,還是十分的醒目。
他速度不慢的出現在秦良玉面前。
他容貌英俊如昔,即便是在火把的映照之下,仍舊臉面生光,如同神祗。
只是他眸中卻有掙扎之色。
「我不知道我阿娘跟你說了什麼,讓你決定拋下我一個人往邊境去。」秦良玉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無論你去往哪裡,我都會追隨你。不離不棄。」
江簡來看著秦良玉,目光灼灼。
兩人對視的片刻,周遭安靜的像是沒了一切的聲響。
良久,他嘆息一聲,「是我錯了,我竟自以為是,卻不相信你。」
秦良玉向前兩步,抓住他的手。
他立時翻過手腕來,將她的手裹在掌心,「你說得對,我是你的夫君,已經拋下你一次。我們說過再不分離,如何能再丟下你?」
秦良玉微微一笑。
比她還高興的當屬廖夢行了,「玉兒都能留下,那我自然也能嘍?」
江簡來的目光轉向她。
「我是來投軍的!」廖夢行立即挺直了脊背。
「投軍?」江簡來眉梢微挑。
「是,我自小也是在軍中待過的,軍中的規矩我都知曉。」廖夢行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要投軍怎不投廖家軍,何必捨近求遠?」江簡來似笑非笑的看她。
廖夢行左顧右盼,「那個……廖家軍如今不是只在皇城裡,保護鹿邑,保護皇宮嗎?我卻是有報國之志的,自然要遠征邊關才能實現宏圖大志了!」
江簡來笑而不語。
廖夢行有些急了,「玉兒。你也幫我說說話啊!」
「讓她去吧,不然她不會甘心的。」秦良玉說道。
江簡來微微點頭,「你就跟在玉兒身邊吧。」
雖然沒給她個兵長官長什麼的噹噹,但廖夢行也十分知足了。只要能隨軍出征,那日後機會還不多的是?她總能證明自己,不叫人小瞧了自己的!
江簡來與秦良玉一道帶兵出征。
潛伏在鹿邑的王青,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他倒是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在茶館酒肆里混跡。
王青倒不是貪杯貪食,而是這種地方,打聽消息最便利。
「那江國師是什麼樣的人物?國師,聽起來像是文臣,怎麼還能率兵打仗?」
「太傅是個女人。本就夠奇怪了,還能隨軍出征?」
「大陳打仗,怎麼跟鬧著玩兒一樣?當這是什麼?過家家么?」
……
王青心裡的狐疑一個接著一個,他在茶館里坐著聽人議論,遇見那大嘴巴好說好八卦的,他也會問上一兩句。
這麼又多呆了七八日以後,他幾乎摸清楚了他想知道的問題。
「我們啟程,速速去往邊疆,希望現在還不晚!」王青說。
隨從不解,「大人怎的如此慌張,我衛國將士能征善戰,驍勇無比。更何況如今帶兵的是出了名的連將軍!」
王青皺著眉頭連連搖頭,「是我大意了,一開始打聽的還是不夠透徹詳細。那國師江簡來,以及太傅,都不是尋常人,若是連將軍和他們硬碰硬,必然會吃虧的。」
隨從不屑,「大人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