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瘋人院
她睫毛顫了顫,動了動指尖,將手伸到他的臉頰邊,輕輕觸摸著。
是有溫度的,真實存在的……
真的是他,她沒有做夢。
一瞬間,眼淚順著眼角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穆亦霆看著她這樣,心疼到極點,他起身俯身靠近她,吻去她的淚水,「乖,別哭了,嗯?」
在他的安撫下,穆君暖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
讓穆亦霆詫異的是,她醒來后,一點也沒有提及孩子的事情。
這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煙頭拈滅,他抬起頭,看向虞凜,開口道:「暖暖流產的事,不要和她提及一個字。」
虞凜抿唇,瞭然的點了點頭,「好,我也會和醫生護士他們交代交代的,二爺放心。」
……
在得知穆君暖醒后,明若雨第一時間就要去看她。
薄斐然本不想讓她去,可是這丫頭執拗的很,一副拼了小命都要突出重圍的架勢,無奈下,他只能答應陪她一起去。
穆君暖在看到明若雨的時候,也很是激動,「若雨,你怎麼樣了?傷到哪裡了嗎?」
她猶記得那槍聲響起后,是一片混戰。
明若雨看見穆君暖的臉色很差勁,鼻間不由一酸,「我沒事,暖暖,我沒事,倒是你,這麼久才清醒,是傷到哪裡了?很嚴重嗎?」
一旁的穆亦霆沉色,解釋道,「暖暖沒什麼大礙了,這麼久才醒過來,是因為她體質本來就弱。」
明若雨抬眸,看著穆亦霆,點了點頭。
明若雨在病房呆了一會,和穆君暖說了一會話后,就被薄斐然強制帶離了病房。
「可是我還想和暖暖說說話。」
薄斐然神情淡漠,語氣也淡漠,但是說出來的話,有著強大的壓迫力,「話什麼時候都可以說,你現在必須回去,好好躺著。直到你身上的傷好了為止。」
說完,直接將明若雨帶了出去。
穆君暖看著兩人離開了病房,她微抬眸,看向穆亦霆,「穆亦霆,他們兩個是不是……」
穆亦霆輕笑,知道她想說什麼,他走到她的身邊,輕撫了撫她的發,「他們之間的事,你就別想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先將身體養好,嗯?」
穆君暖點了點頭。
她雖然清醒過來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很容易累,和明若雨說了那麼久的話后,她又乏了,挨著枕頭躺下后,便睡著了。
穆亦霆見她睡著了。替她掖了掖被子后,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徑直走去了明若雨的病房。
薛洪在門口守著。
「我想見見總府大人。」他道。
薛洪點了點頭,隨即進去傳達了一聲。
沒一會,薄斐然走了出來。
「總府大人,我們去那邊談談。」
薄斐然沒有異議,跟著他走到了樓梯間。
「我知道你想談什麼,是關於唐子霖的事?」薄斐然率先開口問道。
穆亦霆眉心動了動,點頭,「對,這件事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唐子霖,必須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唐子霖傷害他,他都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唯獨傷害暖暖,絕對不行。
這次,他不光是傷害到了暖暖,還……
害死了他和暖暖的第一個孩子。
那孩子,他和暖暖,甚至還來不及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經不在了。
薄斐然淡漠的神色中難得露出一抹狠戾的光芒,「放心,這件事,我也不會輕易鬆口的,你說的沒錯,他必須要為他做的事付出代價。」
一想到那小女人渾身是血的樣子,他的心,就像被什麼緊緊揪住一般。
他一向都很有理智,可以說,沒有什麼事是讓他這麼失措過,甚至……還帶著一些害怕……
「他現在在監獄?」穆亦霆問道。
薄斐然搖了搖頭,「沒有,在看守醫院,他不是也中了槍?現在人還沒醒呢,」他抬頭看他,「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讓他們辦的你滿意。」
穆亦霆勾唇笑,點了點頭。
薄斐然離開了樓梯間。回了明若雨的病房。
穆亦霆剛從樓梯間走出來,還沒走到病房的時候,虞凜就迎了上來,「二爺,那女人嚷著要見您。」
穆亦霆聞言,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帶我過去。」
這筆賬,他倒是要好好和那女人算算。
……
「我要見穆亦霆,我要見他!你們放我出去!」
屋裡的女人頭髮凌亂,整個人仿若瘋子一般,她拚命的拍打著房門。
可是她把手都拍紅了,還是沒有人理會她。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她怔住了,定定的看著門口,下一秒,她便看見了那抹欣長的身影,是她最想見的那人!
「穆亦霆!」
她剛要撲上去,就被兩個人摁住了。
穆亦霆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后,走了進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終於肯來見我了,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殺死我們的孩子?」陶月心哭著說道。
穆亦霆抬眸看著她,每多看一眼,他就會想到暖暖。
如果不是她告訴暖暖那事,暖暖說不定也不會出事,不會落到唐子霖的手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會沒了!
「我們的孩子?」男人冷聲開口。
「對,我們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啊,你……你就算不喜歡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是和你血脈相連的!」
在陶月心說出這句話后,男人呲笑出聲。
男人忽然而來的嘲諷之笑,讓陶月心怔然,「你……你笑什麼。」
「血脈相連?」他唇角勾起,眉宇間儘是嘲諷之色,「陶月心你的膽子很大,算計事情算計到我的頭上了。」
陶月心楞神的望著他,「你……你說什麼算計,我……我沒有。」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現在倒是有點後悔,給你拿掉了,如果不拿掉,他倒成了最有力的證據了。」
男人的話,使她心虛了起來,一雙眼睛,看都不敢看男人了。
下一秒,她的下顎被男人用力的捏住,男人的力道很大,她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陶月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那日我和你之間也什麼都沒有發生!」
陶月心的雙眸倏然睜大,「你……你胡說什麼,那天,我和你明明發生了,床上那抹印記,你難道忘了嗎!」
穆亦霆不想和她廢話,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摁下播放鍵。
一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而這男人的話,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和陶月心上過床,她的第一次也是給我的,就是在她生日後的第二天,她特意來找的我,說……需要我幫這個忙。」
「我對她有點意思,她這樣主動找上來,我當然不會拒絕。」
陶月心的臉色越來越白,她拚命的搖頭,「不……不是……他說謊,他說謊啊!!!」
「陶月心,你算計我,也算計了暖暖,你這樣的女人,蛇蠍心腸!」
虧的暖暖還視她為好友,她一點也不配!
陶月心聽著他口中說著暖暖的名字,腦子一下被刺激上了頭。
「你閉嘴!我不想聽見她的名字!我蛇蠍心腸?我怎麼蛇蠍心腸了?是,我是算計了你們,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啊!!」
她的話,讓穆亦霆眉心一皺,臉上儘是嫌棄之色。
他這樣的神色,落入她的眼中。
她的眼淚嘩的一下涌了出來。
「我愛你……我愛你啊!可是你,你的眼裡卻只有暖暖,只有她!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她喊著。
「你不甘心?所以,你就這樣傷害了她,傷害對你好的人?!」
「對我好?」陶月心呲笑出聲,「她對我好?真是天大的笑話,她對我所謂的好。不過是凌駕於她那優越感之上罷了!她一次次的替我解圍,在你們看來,是對我好,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好,那不過是她那樣的千金小姐對我這樣的人的施捨罷了!」
「她不是我,她生來就是千金小姐,有著雄厚的家底,有著千金小姐的光芒,可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我唯一有的,便是我愛的人,可是……偏偏,你也屬於她!老天爺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你說啊!」
穆亦霆神情淡漠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一旁的虞凜聽著陶月心這樣無理的控訴,也是無奈搖頭。
陶月心是典型的那種狼心狗肺的人,自己心理扭曲,還要來埋怨別人。
穆亦霆閉了閉眼。
他沒有那麼多的閒情逸緻聽她這些控訴。
「虞凜。交給你了,該怎麼做,你自己知道。」他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穆亦霆!你別走!你回來!我愛你我愛你啊!我對你的愛絕對不比穆君暖少!!!」
門,隔絕了她的聲音。
穆亦霆站在門口,聽著裡面傳來的哀嚎聲。
一聲又一聲的。
待一切平靜后,門再度被打開了,他側過身,朝裡頭看了一眼。
陶月心整張臉腫的像豬頭一般,唇角還沁著血。
「把她送到瘋人院去。」他冷聲開口道。
虞凜點頭。
……
醫院。
穆君暖小睡了一會後,又醒了。
她醒來后,並沒有在病房裡看見穆亦霆。
她轉頭看向外頭,現在正值下午,外面的陽光很充足。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面,看著這陽光,露出一抹淺笑。
在被唐子霖抓走關起來的時候,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這樣好的陽光了。
她看的出神,驀地,想到了什麼。眉心一皺。
暖暖,我懷孕了,孩子是穆亦霆的。
我和穆亦霆在我生日那天上過床了,我現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是他要打掉我的孩子。
那晚陶月心的話,驟然在她耳邊迴響起來。
還有那張紙條,還有銀行卡。
越想,她腦子越混亂,頭越疼。
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頭。
「暖暖!」
穆亦霆一進門,就看見小人兒痛苦的抱著頭,「暖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
他剛要摁救護鈴,卻被她阻止了,她搖頭,片刻后緩緩抬起頭,「我沒事,只是頭有點疼。」
穆亦霆凝色,「頭疼?那也得讓醫生來看看。」
「真的不用,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說完定定的看著他。「穆亦霆,我……想問你些事情,你必須和我實話實說。」
她神情很嚴肅。
男人點了點頭,「好,你問。」
她抿了抿粉唇,有些猶豫,可是終究是開了口,「月心……月心說,她懷孕了,而且……孩子……是你的,是嗎?」
她問出這句話,用掉了所有的勇氣。
她很不想問,可是,若是不問,她又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心中會一直有個疙瘩。
穆亦霆一怔,顯然,她忽然問這個問題,讓他有些詫異。
穆君暖看著他。企圖從他的眼眸里找出些答案。
「她懷孕,是真的。」
穆君暖的心,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瞬間降落到了谷底。
真的……
「但是,」他話鋒一轉,她緊張的看著他,「那孩子不是我的。」
這個答案,是她最想聽到的,可是在聽到后,她又有些詫異。
孩子不是穆亦霆的,那為什麼月心那樣說?
「孩子不是你的……那你們……是不是……」那兩個字,她怎麼也問不出口。
穆亦霆看她,知道她想要問什麼。
他搖了搖頭,「沒有。」
這個答案讓穆君暖原本黯淡下去的眸,瞬間重新燃起了光亮,「真的沒有?」
「對,沒有。」
「那為什麼,月心那樣說?這種事,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她問道。
「你先躺下。我慢慢和你解釋,嗯?」
待她躺下后,穆亦霆薄唇輕啟,緩緩將事情道來。
她認真的聽著,在聽完后,整張小臉,儘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所以……月心喜歡穆亦霆?
她真的,完全不知道。
看著她詫異的模樣,穆亦霆開口問道:「暖暖,相信我嗎?」
穆君暖望著他,兩人四目相對,許久后,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她相信他,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那她,人呢?現在。」
穆亦霆眸光微閃,「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手術后。她就離開了,至於去哪裡,那是她的事了,暖暖,她不值得你這麼關心。」
穆君暖緊抿著唇,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作為朋友,月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算計她,確實已經不值得她再那麼關心了。
可是……
她難免有些唏噓。
她和陶月心,雖然不似和倚靈那般要好,可是,到底關係也是不錯的,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溫和,老實的月心,會做出這樣的事。
「暖暖,別為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穆亦霆開口道。
她抬眸望著他,笑,「嗯,我知道,我只是有點唏噓感慨而已,至於傷心難過,確實,她不值得。」
知道這樣的事情,難免會有些難以接受,可是,她也知道,有些人,既然不值得你對她好,那也沒有必要費心費神,為她傷心難過。
晚上的時候,病房裡比白天熱鬧了許多,白倚靈,穆思顏得到消息后,都來看望她了,穆正和沈佩雯在知道她醒后,也都過來探視了一番。
他們離開病房后,穆君暖開口道,「穆亦霆,我想去看看若雨。」
「現在?」
「嗯,有點事要和她說。」
她堅持,穆亦霆也只能隨她,給她穿好衣服鞋子后,才帶著她離開了病房。
他們到明若雨病房后,薛洪進去知會了一聲后,便讓他們進去了。
在明若雨的病房裡,毫無例外的看到了薄斐然。
他們點頭打了招呼。
「暖暖,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穆君暖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明若雨,臉上儘是擔心之色,「若雨,有件事,我想你要知道,你想你應該記得唐子霖給你打過一針吧?」
聽到這話,一旁的穆亦霆神色凝重了起來,他看向明若雨。
唐子霖也給她注射了?
明若雨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這事她當然沒忘,只是暖暖要是不提及,她還真是忽略了。
穆君暖看向穆亦霆,開口道,「之前,唐子霖也給穆亦霆打過針,不知道打的是什麼,穆亦霆現在每到十五號的時候,心口就會疼的厲害,一疼起來,就是一整晚,止都止不住,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唐子霖給你注射的針劑,是和穆亦霆一樣的。」
一旁的薄斐然聽后,一張俊臉覆上了一層陰霾。
明若雨詫異的張了張唇,「怎……怎麼會這樣。」
「要想知道是不是同一種,讓醫生給她驗血檢查就可以知道了。」穆亦霆開口道。
穆君暖點了點頭,「嗯,若雨,檢查一下吧,如果是同一種……」
「這個,沒有解藥嗎?」明若雨問道。
穆亦霆搖了搖頭,「唐子霖那應該是有的,可是他是不會輕易交出來的。」
薄斐然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他現在已經逃不掉了,他不交,打到他交出為止。」
明若雨詫異的看著薄斐然。
這……是總府大人說的話么!
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那個,薄斐然,你是總府大人,注意點形象。」
話音落,她就接到一束冷光,她立馬閉了嘴。
穆君暖看著他們兩人這樣的相處模式,倒是忍不住想笑了。
「若雨,還是先讓醫生給你驗血檢查檢查吧。」
明若雨點了點頭。
薄斐然當即喚來醫生,讓其給明若雨抽了血。
「檢查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薄斐然問道。
「明天下午就可以了,到時候,我們會把檢查結果送過來的。」醫生說道。
穆君暖和穆亦霆從明若雨的房間離開。回了自己的病房。
她輕嘆一口氣,心中控制不住的擔心。
……
翌日下午。
檢查結果出來了。
明若雨的身體里,有著和穆亦霆一樣的東西。
「明小姐身體里的這蟲子,我們還真沒見過,也不知是什麼。」醫生說道。
穆亦霆示意醫生出去,然後開口道,「這是龍骨蟲,是苗疆的一種蟲子。」
「苗疆。」
穆君暖對苗疆的認知不多,很多時候,都是在電視上,還有小說上,才有所耳聞,而知道最多的,便是苗疆的蠱毒很厲害。
「若雨,你怎麼了?」
明若雨定定的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臉色看上去,很不對勁。
「怎麼了?是不是那裡不舒服了?」薄斐然有些擔心的問道。
明若雨緊咬著唇瓣,緩緩開口,「這個,龍骨蟲,我知道,也見過。」
「見過?親眼見過嗎?」穆君暖有些詫異。
明若雨點了點頭,「因為,我就是苗疆人。」
明若雨的話,讓幾人都錯愕在原地。
整個病房陷入沉寂好幾秒。
「若雨,你是苗疆人?」她詫異的問道。
明若雨點頭,「嗯,是,龍骨蟲,我見過,也知道它……是害人不淺的東西,龍骨蟲本就不是常見之物,大概也就我們苗疆人知道,認識它更多些。」
「那,若雨,你知道怎麼解這個毒,殺死它嗎?」穆君暖急急的問道。
若雨是苗疆人,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可是同時,這又未嘗不是件好事。
若是知曉這龍骨蟲的苗疆人的話,想來,去除它應該就有希望了!
明若雨點了點頭,「我知道,只是,這工序比較複雜點。」
這話,幾乎是燃起了他們所有的希望!
「工序複雜不要緊,這件事可以交給我。」穆亦霆開口道。
薄斐然也開了口,「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就是了。」
「嗯,晚些我把需要的東西,還有製作方法寫下來。」明若雨說道。
離開明若雨的病房后,穆君暖抑制不住內心的高興。
原以為是絕境了,可是卻沒想到柳暗花明。
相較於穆君暖的高興,病房裡,明若雨卻是神情凝重了。
薄斐然看著她,「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勁,是哪裡不舒服?」
明若雨搖了搖頭,隨即躺了下來,「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薄斐然擰眉,「真沒事?」
「嗯,真的沒事,你也在這陪了我這麼久了,回去吧。」她說道。
薄斐然看了眼時間,「好,門口有人守著,有什麼事,你和他們說一聲就可以了。」
「不用了,你把人撤走吧,我在這醫院都有醫生和護士,不會有什麼事的,不用特意讓人守著的。」
話音剛落,她對上了男人冷冽的視線后,終是妥協噤了聲。
薄斐然替她蓋好被子后,轉身離開了病房。
隨著房門關上,屋內一片沉寂。
明若雨定定的看著窗外,一張小臉神色凝重。
龍骨蟲……
她怎麼也沒想到,穆亦霆身體里被注射了龍骨蟲,那個唐子霖,居然有龍骨蟲。
龍骨蟲是他們苗疆特有的蟲子,可是也因為它毒性強,一般很少有人養它,在他們苗寨,要養這龍骨蟲,必須得到族長的特別批許才可以。
她貝齒緊咬著粉唇。
不由的想到了……
她回榕城的時候,在家裡看到的龍骨蟲,以及母親得到的那筆大生意。
會不會……就是……
翌日。
明兆鳳來了醫院。
「哎呦,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我說呢,你那兩天怎麼不見人影呢,還以為你去哪裡玩的樂不思蜀連家都不回了呢。」
明若雨聽著母親的話,只覺得心涼。
她消失了兩三天。母親沒有著急,沒有想著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反而想著,她是去玩了?玩到不想回家?
明若雨看著她,示意她坐下,「我有事情要問你。」
明兆鳳坐下,揚了揚眉,「什麼事啊。」
「上次,我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了龍骨蟲,上次我問你,你就沒和我說清楚,現在,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錢,幫人家養龍骨蟲了!」
明兆鳳一愣。
這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女兒居然還問!
「誒,你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話,什麼我收了人家的錢,幫人家養,你胡說什麼呢你。」
「我胡說?媽,我現在是很認真的問你,我求你了,你和我說實話好不好!」
「我說什麼實話?本來就沒有!你讓我說什麼!」
「沒有?那為什麼你要養龍骨蟲?你該知道,在苗寨,養這個是要有族長的特許才可以的,你這樣,被苗寨里的人知道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明若雨的話讓她撇唇,「我……我就是,一時興起,想養了。」
「媽!你還不說實話嗎?你知不知道,我的體內現在就有那龍骨蟲!」
一句話,讓明兆鳳整個人僵住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你胡說什麼,你身體里怎麼會有龍骨蟲。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媽,我不在的這幾天,我被人綁了,綁我的人,給我注射了針劑,將龍骨蟲注射到我的體內的!你如果不信,可以看看這個檢查報告!」她說著將那檢查報告遞給她。
在明兆鳳翻看著檢查報告的時候,明若雨繼續道:「給我注射這東西的人,是唐子霖。」
明兆鳳的手一頓。
唐子霖。
她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可是唐……
這個姓,她猶記得,那幾個人和她交接的時候,有打過電話,那時候,她隱隱的聽到那人喚過一聲,唐先生。
明兆鳳這樣的小舉動,落入明若雨的眼裡。
她太了解母親了,母親是藏不住事的人,有些事。她不想說,可是她的舉動,卻都將一切暴露了出來。
「媽,您還不肯和我說實話嗎?」
明兆鳳將報告單放到一旁,沒有直接回應她的話,而是道,「龍骨蟲的解毒方法,你知道的,自己研製,把毒給解了!」
面對母親的嘴硬,她也是心累,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門口傳來動靜。
下一秒,就見薄斐然走了進來。
明兆鳳在看到薄斐然的時候,愣神了幾秒。
薄斐然看了明兆鳳一眼,又看向明若雨,眼眸中盡顯疑惑之色。
明若雨見狀連忙道:「薄斐然,她是我母親。」
薄斐然聞言,再度看向明兆鳳。禮節性的頷首。
明兆鳳回過神來,連忙湊了上去,「你……你是總府大人,總府大人你好,我……我是若雨的母親,明兆鳳。」
薄斐然頷首,「你好。」
明兆鳳連忙狗腿的示意薄斐然坐下,「總府大人,小雨都和我說了,她說你很照顧她,對她很好。」
明若雨一頭的黑線,「媽,你胡說什麼啊,你不是說你還有事要忙嗎,趕緊走吧,不然來不及了!」她說著就要下床。
薄斐然眉心一皺,迅速起身,及時摁住了她,厲聲道:「不許亂動。忘了醫生說的了?!」
這女人就不能讓他省省心?
明兆鳳看著兩人,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誒,對對對,小雨,總府大人說的對,你好好躺著,別亂動,我啊,這就走這就走,不打擾你們!」說完笑著轉身離開。
明若雨:「……」
明兆鳳走後,病房裡陷入一陣尷尬的沉寂。
她微抬眸看著薄斐然,「那個,我媽的話,你別太在意,她這人就這樣,老是亂說話。」
薄斐然看她,沒有回應她的話,轉而和她談起了別的事。
唐子霖被抓的事。嚴卿淑很快就知道了,她想去看他,可是,她一個女人,什麼門路都沒有,想要去看,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無奈之下,她只能打電話給唐亦熙。
唐亦熙接到電話后,連忙從雲城趕了過來。
「亦熙!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你大伯。」嚴卿淑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雖然怨過唐子霖,可是他畢竟是她的丈夫,是她愛的人,她沒有辦法做到坐視不理。
唐亦熙亦是滿臉的愁容和緊張,「大伯母,您別著急,我已經讓人想辦法了,一定會讓你和大伯見上一面的。」
嚴卿淑點頭,「那。你要儘快,儘快。」
「嗯,我知道,大伯母,你放心吧,你在酒店等我的電話,大伯這件事,我還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行。」
眼下,嚴卿淑能夠依賴信任的人,只有唐亦熙了。
唐亦熙從酒店走出來后,立刻沖手下吩咐著,「這件事到底是什麼回事,一五一十的給我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