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生死瞬間

這是一個年邁的老嫗，佝僂著身子，白髮蒼蒼，臉皮皺著，老得不成樣了。

她手裡拄著一根拐杖，是龍頭拐，通體漆黑，冰冷如鐵，站在李碩與言秋身前，氣息攝人，眼裡寒芒流轉。那是一種強者的氣場，就連在場龍吟閣閣主、望月教教主這樣的存在都為之動容。

「黑風姥姥！」希家老祖驚呼。

在場的年輕一代或許不知，但是，黑風姥姥之名，在當今方城境內的大人物耳中，卻是如雷貫耳，讓人忌憚非凡。

一百年前，黑風姥姥大戰城主府府主，那時候，兩者都是初臨武皇境界，實力強悍，威勢震天，幾乎波及到了整個方城境。驚得許多凡人大呼變天。

那一戰，持續了三天三夜，最終的結果，誰也不知道，從那以後，兩者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中，有人推測兩人同歸於盡，又有人推測城主府獲勝，卻重傷瀕危，回城主府便閉關療傷，直至今日都未出關。

這一刻，黑風姥姥這一個當年一戰的主角竟然出現在了人們的眼中，而且看樣子絲毫沒有傷勢在身的樣子，縱然過去了一百年，依然健朗的很。

「城主府的府主至今還閉關未出，看來當年一戰，當是黑風姥姥勝了。」子家老祖笑著說道。

「那個人……」黑風姥姥面露追憶之色，許久許久，才回過神來，語氣平緩：「想來如今依然比我更勝一籌。」

「什麼！」

此話一出，就連望月教教主與龍吟閣閣主都驚訝了，他們兩位都是一派之主，所在勢力與城主府並稱方城三巨頭，雖然沒有真正的交戰過，但憑氣息也能夠判斷黑風姥姥與他們實力相差並不大，真要大戰，鹿死誰手都不一定。

城主府一直以來都最為低調，從未有人參加過方城大比，底蘊身後，只道其中必然有強者坐鎮，一聲暴喝就震碎了一位巔峰武王。

如今，當年一戰的主角黑風姥姥出現了，卻說城主府之內的那位，到了如今，竟然比她更強！這如何讓人不驚？

「什麼，來人竟然是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黑風姥姥？沒想到黑風姥姥竟然是炎武學院的人！」

「被兩大武皇惦記了，其中一人更是成名百年的黑風姥姥，秦楚凶多吉少了……」

人們對秦楚這個如流星般閃耀崛起又如流星般飛快殞落的人感到可惜，許多人都唏噓不已。

「那小子乃是不死小強轉世，擁有不死命格，死不了。」人群中，卻有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不斷的說著，搖頭晃腦，嘴邊兩塊橫肉一抖一抖的，滑稽而又猥瑣。

「靠，又是這胖子，贏了那麼多錢，還真當起了神棍！」

「丫的，那兩橫肉長得，真他媽想抽他！」

周圍有人一認出那胖子，破口大罵。

「秦楚，身為我院弟子，不論錯大錯小，都是我院之事，不論你是否有冤情，都留待歸去后查論。還不趕緊過來？」最高觀戰台上，黑風姥姥不待幾人回神，看向秦楚，眼神頓時沉了下來，深處皮包骨的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抓向秦楚，要將其帶走。

「轟！」

舞蕭最快回神，一步踏出，擋在了秦楚的身前，震散了黑風姥姥的勢，嗔道：「身為長輩，你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出手，過了吧？」

「嗯？」黑風姥姥老眼一瞪，寒芒如間，讓秦楚如芒在背，頭皮發麻。

「小娃子，小小年紀踏足武皇，一身修為來之不易，千萬不要自誤啊。」黑風姥姥陰仄仄地說道。

「秦楚，你要知道你是炎武學院的學子，是拓炎鎮的人，還不趕緊過來？莫非真要我親自動手么？」趁舞蕭短暫的停頓，黑風姥姥擺起了長輩譜。

「草，過來我就是傻逼！」秦楚連忙退後兩步，心裡鄙夷，同時又對舞蕭感激不盡，在最危險的時刻，她決然地站了出來，擋去了黑風姥姥的威勢，寧願與一尊武皇翻臉，也不讓秦楚蒙受危機。

這份心意，秦楚記下了。

「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李碩看到秦楚往後退，頓時怒吼。

「秦楚，姥姥乃是我炎武學院舉足輕重的人物，論輩分是你的師叔祖，你三番五次的忤逆長輩，今天誰來了也救不了你了。」言秋頓時就扣了一頂大帽子過去。

「馬勒個把子！真當老子好欺負！」被那些一把年紀的皮包骨吼幾句也算了，咱尊敬老人，現在一小輩也來喝斥自己了，秦楚頓時火冒三丈。

「少給我扣大帽子！試問我秦楚到底哪裡錯了？你們要三番五次的刁難我？想逐我出局不成，就想殺我？小輩殺不了我，老輩出馬？這就是你們的大仁大義？一個個說的大義凜然，一瞬間就給我按了這麼多的罪名，避重就輕的說著。怎麼我為我自己澄清就忤逆長輩了，怎麼你們想置我於死地就不提了？」

反正翻臉了，秦楚也毫無顧忌，根本不要什麼節操，指著言秋的鼻子就怒吼開來。

「不管你有沒有錯，都得先回學院另行處理。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黑風姥姥沉下臉，眸蘊殺機。

「給我一個公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還是當你自己是三歲小孩啊？誰不知道回去我秦楚只有一死？」秦楚扯著嗓子怒吼，為今之計，他也只有吼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才能夠讓對方顧忌身份，不能輕易對他動手。

「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不珍惜。」黑風姥姥的聲音寒了下來，伸手就往秦楚抓來。

「既然黑風前輩會給秦楚一個公道，不如就在天下人面前了結吧。」舞蕭伸出玉手，瑩瑩如玉的指頭亮起萬丈光芒，鏗的一聲抵住了黑風姥姥的老手。

「小娃子，莫非你真覺得自己有把握能戰勝我？」黑風姥姥聲音平靜，漆黑的龍頭拐發出一聲龍吟，轟了出去，力道比之前強橫了許多，同時開口說道：「李碩，去把秦楚帶回來。」

「轟！」

爆炸聲連續響起，黑風姥姥與舞蕭開戰了，這是兩尊武皇，隨便吹一口氣都有可能震散這裡的樓閣。

兩人都知道輕重，一邊大戰，一邊騰身而起，飛往天際。

爆炸聲不斷傳來，震得許多人都耳鼻溢血，天際連片的雲朵，頓時被全部震散了。

「小女娃，長得美麗端莊，我見猶憐。何必為了一個不知進退的毛頭小子而耗費體力呢？」天際，傳來了黑風姥姥陰仄仄的笑聲，讓聽到的人遍體生寒。

「廢話少說，我保定他了！」很快，天空又傳來了一聲輕喝，是舞蕭的聲音。

聲音落下，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針，頓時就將原本波濤洶湧的大海給定住了。

八卦擂周圍，數十萬人，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那秦楚究竟是何方神聖，第四天女為了他竟然與黑風姥姥杠上了！」

許久許久，才有人驚訝出聲，緊接著便掀起了滔天駭浪，所有人都在疑問，秦楚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第四天女、堂堂帝國鐵騎隊隊長說出「保定他了」這樣的話？

最高觀戰台上，幾位大人物也都是愣了愣，緊接著，李碩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老手一勾，無聲無息凝出一隻漆黑的大手，要將秦楚抓過來。

「祖爺爺，秦楚是方城大比的冠軍，而且比試的一切都在您的眼下進行的，誰是誰非您都知曉，您一定要維護大比的公平！」子家老祖身後，子夕緊緊的抓著老祖的大袖，使勁搖晃著，表情充滿擔憂。

「唉……」子家老祖嘆了口氣，溺愛地拍了拍子夕美麗的臉頰，緊接著，他大袖一揮，將李碩勾起的黑手震散。

「你什麼意思？難道想與我一戰不成？」李碩有師姐在場坐鎮，底氣十足，上來就指責子家老祖。

「你一個長輩，位列武皇，對小輩下這麼狠的手，是不是有些失了身份？」子家老祖上前，將秦楚擋在了身後，對上李碩。

「我做事，用得著你來評頭論足？」李碩大聲喝斥，大有要繼續動手的意思。

「方城大比持續數百年，有自己的規矩，你如何行事，自然與我無關，只是你要破壞方城大比的規矩，老夫就不得不過問了。」子家老祖向前一步，氣勢頓時攀升了起來，直視李碩，道：「你我是否也要去天邊一戰？」

「哼，秦楚欺侮同門，滅殺同門，忤逆祖上，其心當誅！且他本就是我炎武學院座下弟子，難道我要懲罰他，還要先問過你不成？」李碩說得大義凜然，著重點明了秦楚的罪名。

「的確，秦楚太過嗜殺，終有一天會入魔。不如現在懲戒。」這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孔家老祖竟然無聲無息的走到了秦楚的身後，伸出大手就往秦楚拍去。

這一刻，武皇的氣息第一次距離這麼近，秦楚頓時感覺全身都要裂開一般，心頭好似被巨石壓住，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離死亡這麼近。

只是，在下一瞬，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一道身影同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秦楚的身邊，一隻枯黃的老手護住了他。

「堂堂武皇，偷襲小輩？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一道冷冽、沙啞，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屍體一般幽冷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