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她算什麼

秦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痛的厲害，如同有無數把針刺向她的大腦。

可即便如此，她腦海里不停地在做一個夢，夢見自己在追逐那個人販子，可是追啊追，怎麼也追不到。

小女孩哭泣無助的臉，在她的腦海里不斷放大……

「不要！」她近乎一聲，「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滴……滴……」耳邊再次響起晶元平緩的聲音。

好似這樣的聲音，才說明著她還活著。

「為什麼要跑？你應該知道，我只要一個按鈕，你就可以死亡。」角落裡，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

伴著沉沉的腳步聲，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氣場也越來越冷。

是洛寧。

他已經走到了秦雪的身邊，最終在他的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秦雪看著這個男人坐下的一剎那，心口發慌的厲害，抬眼看向周圍，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實驗室。

一個陌生的實驗室。不過她知道，這個一定是洛寧的。

可為什麼自己在實驗室醒來，秦雪也猜到了幾分。

只是她再倔強，說到底，她已經成為這個男人的奴隸。連著自己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這個人的身上，那麼所謂的靈魂怎能掙脫的掉？

深呼吸一口氣，秦雪挺直了腰背，認真的看著洛寧道，「我沒有想過要逃，我只是看到一個人販子在槍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一直在喊媽媽，所以我想把這個孩子抱回來。」

她說著，心口堵得厲害。

第一次，她壯著膽子質問洛寧，「你知不知道。一旦孩子落入人販子的手中，她的所有就都毀了。她甚至會被賣到遙遠的地方，有的甚至會被賣到遙遠的山區，從小成為別人的童養媳，有的，甚至命運更加悲慘……」

她想說很多，可是不自覺地，當看到洛寧那雙深褐色的眼眸的一瞬間，再多的話，卻有生生堵了回去。

「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忽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雪。

秦雪愣了一下。最後卻搖搖頭，「我……我不知道。」其實連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會激動地失去所有理智。

還有，那些話……

人人都痛恨人販子，可秦雪這個在S國住了那麼多年的人，卻對Y國人販子的手法那樣熟悉。

這一點，讓此刻的洛寧也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空氣在這一瞬間頓住了。

洛寧已經起身，忽的湊到了秦雪的面前。他修長的手指碰到她的額頭，她的鼻子，還有……她的唇……

最後他還是收了回來。

「我問你，你叫什麼？」洛寧忽的問起了這個常識性的問題。

「秦雪。」

「你的家人？」

「媽媽不在了，弟弟因為白血病，還住在醫院……」秦雪說到這些話的時候，嗓子口忽的哽咽了起來，不僅僅她想到這些，心口會痛，而且連著自己的大腦都會生疼的厲害。

她似乎已經感覺到，洛寧所謂的那個晶元其實和她本源的記憶有著天然的相剋。所以她越是想回憶，植入她大腦的晶元，就更加折磨著她。

「刺啦」一聲。

原本白色的襯衫被撕破，下一秒。秦雪才感覺到面前一片清涼。實驗室的床上是沒有被子的，於是她整個人下意識地往後蜷縮了起來。

她知道，這時這個男人對她的懲罰，而且，這個男人好似非常喜歡用這種懲罰的方式對她。

「錯了！」男人已經變成了一直兇惡的獅子，「說錯話，你的腦袋會疼得更加厲害。」

秦雪的眼中閃著無盡的慌張，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斷了。

「我的家人，是T市秦家，我是他們的小女兒……」

「那你要做什麼？」

「回到秦家。奪回一切屬於我的東西，為我媽媽報仇。」她的話語，很是機械，就如同，並非她所願一樣。

仇恨？為什麼自己對秦家的仇恨沒有一點點印象。

未料，此刻洛寧的手已經死死地扣住了她的下頜，如同要被捏碎一般，「看來，我應該重新切開你的腦顱，換一張更加強大的晶元！為什麼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仇恨！」

他居然在惱怒，惱怒這個女人的仇恨不夠深。

秦雪很疼，疼得都快哭了。

可是她沒有掙扎，依舊眨著無助的眼睛，「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秦家，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哪裡還有反駁的資格？

上次想要反駁過，不就是被這個男人狠狠懲罰了么？

「沒關係，想不起來，我們一起來好好回憶回憶。」男人說著，打開了實驗室的顯示屏。

顯示屏上，閃過一個又一個秦家人的信息資料，還放了一段視頻，那是秦家開派對的視頻。

一個小時以後，洛寧關掉了電視。

「現在……都清楚了？」

秦雪生澀的點點頭。

「記住了？」

其實她沒有記住，她現在的腦海里，還不斷地回放著那個被人販子搶走的小女孩的面容，哪裡還有心思記這些東西。

「記住了。」她撒了個謊。

「好好消化這些東西，一周后，會有一個宴會，你會和他們見面。」

這才是洛寧的計劃。

對洛寧來說，這個女人就是他純粹的報復工具，報復秦家，也為了自己的妹妹。

他洛寧從來都是一個溫潤的人。可是卻在這件事情上，殘忍的像一個冷血動物。

是啊，這個害死妹妹的兇手，又恰巧是秦家的小女兒，自己為什麼不能好好報復？

他想著，也許在這個可惡的女人身上，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惡念都發泄，其實也便是對自己妹妹的善，對洛家的善吧？

好在這個女人已經被阻斷了記憶，好在這個女人的所有，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秦雪，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洛先生，請問您這裡還有其他衣服嗎？」秦雪忽的出聲，一下子打斷了洛寧的思路。

洛寧如同墜入了一個玫瑰花海。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聲音好聽到了極點。

更加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女人天生，就對自己有著極大的有貨。

惡，再次湧上洛寧的心頭。

「你想要衣服？」

「嗯。」秦雪說著，將自己身上已經殘全不全的衣服，往身上攏了攏。

「可以給你，不過，是要有代價的。」

「什麼？啊……」秦雪還沒有說完，洛寧整個人就重重地壓在秦雪的身上。

一室旖旎。

若說洛寧對這個女人有多冷漠，那麼他在這件事情上，就有多麼殘暴。很快，女人的身上，已經青紫一片。

「自己去樓上拿。」男人說完，便甩門而去。

秦雪看著自己身上早已殘缺不全的衣服，驀地，心中發苦的厲害，她這個樣子，哪裡還能走出去。

環顧四周，最終她穿上了一件實驗服，走到了這棟別墅的樓上。

她推開了一個房間，打開衣櫃，裡面全都是淡藍色的連衣裙。

淡藍色？

是不是這個洛寧的女朋友才會這麼喜歡淡藍色？

她不想多想，也沒有資格嫉妒。現在她唯一的念想，就是找件衣服出門。

……

秦雪最終找了一間保守的連衣裙，她從管家手裡要了一些零錢，便快速打的到了海關。

可是，諾大的海關，她哪裡還找得到原來的那個小女孩？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讓此刻的秦雪成了一個小點。

看著看著，她甚至覺得面前的每一張臉都是一樣的……

忽的想到什麼，她最終走向了海關最近的派出所。

她報了警，向民警說明了來意，最終在民警的協助下，調取了那個時候的監控。

果然，只見那個人販子從一個女人手裡將一個小女孩搶走，女人不斷地追，可是人販子卻跑的更快。

隱約的，秦雪還能看到自己追逐人販子的影子。

後來，她自己倒下了，而人發自卻消失在人群中。

秦雪覺得自己挫敗極了，她想哭，一段難以言表的記憶湧入了她的大腦。

疼，生疼的厲害……

「這位姑娘，謝謝你的報警，我們已經記錄下了這個人販子的面部特徵，整個C市甚至Y國，都會全力追捕這個人販子。」民警說著，安慰的拍了拍秦雪的肩膀，「只是我好奇，為什麼我們之前卻沒有接到這個女孩母親的報警？」

「也許……這個母親已經急瘋了吧……」

卻在這個時候，秦雪的手機乍然響起。

不用想，此刻能打她電話的，就只有洛寧。

「誰准你出去的？」一接通，便是這樣怒斥的聲音。

人都是有善有惡，而洛寧在秦雪面前，便將自己的惡，放到最大。

秦雪的心很是慌張，可是此刻，因為還沒有找到那個人販子，所以失落的心早就壓過了慌張。

「我來找那個小女孩，就是昨天在海關被人販子劫持的小女孩……」

「你倒是心善的很。出來！」

秦雪愣了一下，他說她心善？呵，難道就看著這樣不顧么？洛寧。難道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我沒有逃，我只是想儘快找到那個小女孩。」再一次，她壯著膽子說道。

「我說叫你出來！」他已經在發怒。

可他越是這樣，秦雪就越覺得這個男人的無情。

就算自己對這個男人有好感又怎麼樣？就算這個男人長著一張好看到極致的臉又怎樣？

骯髒冰冷的心，難道就可以仗著自己喜歡他而取代么？

呵，她秦雪還沒有善惡不分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裡，秦雪嗤笑一聲，第一次，用冷漠的語氣對洛寧道，「我會儘快回來，但是我在做的事情不是壞事。再說，世界上花花草草那麼多，你大可以去玩個痛快！」

「不怕我現在就掐斷你的晶元電源？」

「即便是死，我也不會和你這樣沒有情感的惡魔在一起，死，又如何？」即便自己身患白血病的弟弟，也會原諒自己的對不對？

對嗎？

也許不是吧！

其實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後悔了。她的死不怕，可是，她卻真的害怕弟弟的死！

「媽媽……媽媽……」卻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大廳的氣氛。

秦雪愣住了。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動一樣，她扭過頭，認真地看著小女孩。

竟是那天被人販子抱走的那個小女孩。

此刻，只見小女孩邁著小短腿，朝著民警的辦公室跑去。

她是在找媽媽。

四五歲的孩子，已經學會了自己找媽媽。

很快，那個孩子便走進了民警辦公室。

室內，傳來一片歡呼聲，秦雪音樂能聽到他們準備找這個小女孩母親的話語。

看到面前的這一幕，不知怎的，秦雪的心臟狂跳，如同自己也重新找到了回家的陸一般。

可是她的家到底在哪裡？

在S國么？可是她現在連原來自己住在S國的哪裡都不知道，S國對於她，只有「弟弟」兩個字。

是回洛寧的地方么？

可笑。

那是一個魔鬼的窟窿。

「噠噠噠噠……」卻在這時，響起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

抬頭。

一瞬間，秦雪的心被一把刀攪動一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張張口，覺得能說出的言語，也只有這些。

「我送這個小女孩回來，難道不應該在這裡？」

是他！

原來是他送來了這個小女孩。

從人販子的手裡。

「謝謝。」她說完，已經低下了頭。

可不知怎的，心口酸澀地厲害。

對，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對待他的感情。

曾經的好感。因為剛才男人這樣的舉動，莫名的，讓秦雪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愛上。

呵，她居然會愛上這個給她植入晶元，甚至知道要將她作為復仇工具的男人。

她苦笑，秦雪，你可真賤！

「你想報警說我囚禁你？」男人再次開口。

只一句話，便讓秦雪整個人都凝固了。

「我沒有。」

「還不走？」

她還是上了男人的車。

……

第一次發現，原來是這個男人自己開著車。

超豪華跑車一路飛奔。

秦雪原來以為這個男人會將她帶到別墅，可是沒想到。帶到的，確是一個小樹林。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懲罰你！」

洛寧說完，撕碎了女人身上所有的衣服。

他懲罰了她，就在車上。

沒有人知道，他對這個女人有多恨，所以他的懲罰就有多麼強烈。

更沒有人知道，自己當年看著這個女人將他的妹妹推入山崖。

所以，這個叫做秦雪的女人，就是一個兇手。

呵，這樣一個從小就殘忍到極致的女人。為什麼要用簡單的方式把她殺死。

若是懲罰，他洛寧要用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方式，用情感的摧殘，用心靈的折磨，還有親情的苦難，最後，再將這個女人推入熊熊燃燒的火焰。

對，也只有這樣的死，才對的起那個已經不在了的妹妹。

果然，洛寧的懲罰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道。秦雪發現，自己身上所有的骨頭都碎裂了。

呼吸沉重。車內旖旎。

「洛先生，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你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對我？」

她是在問么？

其實她在求證。

她想從他的嘴裡說出，其實自己有些在乎她的話語。

因為她想著，一個喜歡她身體的男人，定然會在有一天，對自己產生情感的。

很多電影，不就是這樣的么？

「因為，你在我眼裡，連個女支女都不如！」

冰涼的話。再次將秦雪的希望敲打地粉碎。

……

接下來的日子，秦雪都是在洛寧的別墅度過。

洛寧給秦雪安排了一個管家，每天都將秦家的一切細節都告訴她。

不得不承認，這個洛寧細心到了極致。

晚上吃飯的時候，秦雪問面前冷漠的洛寧，「洛先生，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秦家這麼多的事情，僅僅是為了幫助我奪回秦家屬於我的東西么？」

洛寧頓了一下。

「啪」的一聲，放開了手中的筷子。

「你難道不恨他們？別忘了，你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幫你母親復仇，幫你母親，毀掉整個秦家。」

「可是為什麼我都不記得了？」不僅僅是她不記得，而是當她努力想回想起這些的時候，她的腦袋都痛的厲害。

「你當然不會記得，你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我現在在你腦中植入了晶元，你現在所要記住的，只是我跟你說的這些。」

其實洛寧的話只是說到一半。

另一半，是在秦雪毀掉秦家以後，再毀了這個女人。

「還有幾天時間。就是洛家的宴會，到時候好好整理整理，準備見你的家人。哦，不，仇人！」他可以重複了後面幾個字。

他說完，已經站起身子。

便是在同時，秦雪也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洛先生，我是不是完成了復仇，就可以回到S國，找我弟弟？」

「當然。」這當然是假話。完成了復仇，不就是這個女人的死期么？

洛寧發現，自己其實在對女人撒謊這件事情上，其實也是如火純青的。

「那麼洛先生，如果我完成了復仇，您可以將我腦中的晶元取出來么？」她發現，其實自己的另一個思維是在的，所以就算是晶元取出來，自己還是能夠活下來。

「取出來？」洛寧的話語里透著玩味，「當然。」

當然，在她死的那一刻，他當然會從她的腦中取出那張晶元。

……

幾天後，洛家的宴會。

因為洛明的關係，這次宴會，整個Y國的重要財閥都參加了。

葉施施和厲宇辰也來了，而T市的第一財閥秦家也來了。

只是，秦家過來，是賣不開面子。他們當然只見，他們和洛家之間，其實多年前是有恩怨的。

秦如海站在一個角落裡。

他對過往的賓客揚起僵硬的笑意，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發慌的厲害。

「秦先生，你好。」只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走到了秦如海的面前，手裡舉著香檳，朝著秦如海示意。

男人的臉美到了極致，可他的笑容，卻讓人看得發慌。

「先生你好，請問你是？」

「鄙人洛寧。」

「洛寧？您是……洛明先生的弟弟？」秦如海驚覺，這才覺得這個男人和洛明有些像。

「秦先生果然慧眼。」

「幸會幸會。」秦如海向前走了幾步。

未料，面前的洛寧做了一個停止的姿態。

他才不想和這些秦家的人有任何接觸。

「秦先生，您還渴記得姚小蘭？」

「咣當」一聲，秦如海握在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愣住了。

眉頭緊鎖。

姚小蘭這三個字，就如同他心中的一根刺，更何況，是在這個叫做洛寧的男人口中提及。

還是，對他們姚家心中有芥蒂的洛家男人。

「你……你怎麼知道姚小蘭？你在哪裡見過她？她還活著？」

她居然還活著？若是活著，他秦如海恨不得現在就給這個女人一個巴掌！

「沒有，她應該……早就死了！」洛寧的話語里，透著說不出的邪魅，「當然，我沒有見過。」

「那你怎麼會知道她？」

「我認識她的女兒。」洛寧說著。側身看向另一個角落裡的女人。

一個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是誰？」秦如海眯著眼說道，神態中透著滿滿的防備。

「姚小蘭的女兒。姚雪。哦，不，現在應該叫做秦雪。」洛寧說完，朝著不遠處的秦雪示意。

很快，女孩便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

秦雪原本以為自己做了充足的心裡準備。可是當洛寧真的將她推向秦如海的一邊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發慌的厲害。

這個男人，這個可怕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可是為什麼，自己看著這個男人卻作嘔的厲害。

秦如海嗤笑一聲，「你怎麼確定。這個女孩就是我秦如海的女兒，再說，我也不覺得這個女孩跟我長得很像。」

「當然不像，可是有這個DNA報告，就像了。」洛寧適時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張DNA報告,「害怕假的？你可以再去驗一次。」

未料，秦如海的笑意更濃，「呵，就算是我的女兒又怎樣？我不認，她算哪根蔥？」

秦雪的心裡咯噔一下。

所謂DNA報告中的生生父親，不認自己？

他到底是有多殘忍？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現在就逃離這個地方。

可是若是他不認她。她怎麼回秦家？怎麼完成任務？怎麼取出晶元？

而自己的弟弟，又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