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也不得已
覃煬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起身把羽扇拿回來,一邊搖一邊繼續在搖椅上癱死狀。
「跟你說話呢!」溫婉蓉戳他肩膀。
覃煬懶懶「啊」一聲:「聽見了。」
「聽見吱一聲啊!」
「吱。」
「你!」
覃煬連脖子都懶得動,眼珠子轉向溫婉蓉:「不是你說聽見吱一聲,我吱了。」
溫婉蓉吃癟也沒轍:「你剛才對英哥兒怎麼不是這個態度?」
覃煬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多大個事,跌倒爬起來不就完了,哭個屁,老子最煩動不動就哭。」
說著,他收回視線,望向門外湛藍天空,像自言自語,又像說給溫婉蓉聽:「不知道祖母那邊平日都誰帶孩子,冬青嗎?還是屋裡那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娘們,難怪英哥兒娘們嘰嘰,一點虎勁都沒有。」
話糙理不糙,溫婉蓉原本一肚子抱怨像泄氣皮球,她語氣軟下來:「祖母也說,擔心英哥兒跟丫鬟們一起長大受影響。」
「祖母的話沒錯。」覃煬語氣淡淡的,好似無意提起另一件事,「你知道宋執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宋瑞吧?」
溫婉蓉點頭:「以前聽宋執提過一嘴。」
覃煬接著說:「老子不嫌他出生,可他娘生怕表嬸奪子,從小就把宋瑞養在自己屋裡,這不打緊,平時跟其他姨娘一起吃茶聊天打牌,都把宋瑞帶著,你有機會去宋府就知道,女人堆里長大的小子什麼德行。」
溫婉蓉聽罷,半晌沒說話,她低頭,絞著手裡帕子,一圈又一圈,好一會輕聲道:「我懂你的意思,可一下子扭轉英哥兒的脾性,也不能太簡單粗暴,你白天不在家我會好好教他的。」
覃煬潑冷水:「溫婉蓉,連颯颯都不怕你,你還管英哥兒?」
提起颯颯,溫婉蓉很不滿:「颯颯為什麼不怕我,還不是你慣的!她才是真正什麼都不懂,你寵得沒邊,哦,對了,我忘了說,你閨女現在學會扔東西了,給什麼扔什麼,你罵她,她就笑,屢教不改。」
覃煬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不行:「你看看,還是老子的娃夠虎。」
溫婉蓉涼涼「嗯」一聲:「那是,和英哥兒比起來,兩個性別長反了,你閨女才該是小子。」
覃煬說這事不急:「小子等你再生。」
一想到生兒子,他來勁,也不癱死了,起身連騙帶哄,連拉帶拽硬生生把溫婉蓉推到裡屋,身體力行,盡最大能力造人……
完事後,兩人一起泡澡,溫婉蓉想起賞荷的事,問覃煬:「我記得以前齊駙馬在的時候,宮裡有什麼活動都會邀他一同參加,這次宮裡給你送邀請帖沒?」
覃煬摟著她的腰,閉著眼愜意道:「送了。」
溫婉蓉轉頭問:「怎麼沒聽你提起?」
「我推了。」
「你不去?」
「不去。」
溫婉蓉摸著他手掌上的老繭,柔聲道:「好歹宮裡宴請,皇上也會去,你推了只怕不好。」
覃煬睜開眼,不想泡了,起身出浴,聲色平平:「老子忙得要死,哪有閑工夫看花,再說府里也有荷塘,想看去後庭看個夠。」
溫婉蓉覺得乏,不想動:「府里的能和御花園的金蓮池比嗎?」
覃煬沒那麼多講究:「荷花而已,再好看,能長岸上?得了,你去吧,順便把牡丹進宮的事安排妥當,我找機會會會覃昱,看他還出什麼幺蛾子。」
溫婉蓉應聲說明白:「還有個事忘了跟你說。」
「什麼事?」
「我要牡丹轉告大哥,說祖母的意思,把英哥兒過繼給我們。」
覃煬聽這話,沉默一下,似乎有話要說,最終出口只有幾個字:「行,我知道了。」
一來二去,也算覃家對牡丹和覃昱有個交代。
至於接下來,事態怎麼走,誰也無法預知。
初八那天天氣極好,碧空萬里,艷陽高照,仁壽宮的嬤嬤和齊淑妃怕太后中暑氣,特意把燈會往後延時一個時辰,酉時初溫婉蓉扶著太后從仁壽宮出發。
齊淑妃沒來,太后問向旁邊的老嬤嬤:「齊淑妃人呢?」
老嬤嬤回答:「回太后的話,齊淑妃現在正在御書房陪皇上。」
太后心領神會,沒再問下去,又轉向溫婉蓉:「哀家聽聞覃駙馬在樞密院公務繁重,來不了?」
言外之意,能來還是來。
溫婉蓉猜覃煬是不喜後宮宮宴應酬,推脫說忙,他確實忙,但也不至於連一兩個時辰的空閑都沒有。
可太后是老人家,喜歡子孫膝下的熱鬧,要求亦無可厚非。
溫婉蓉思忖,斟字酌句替覃煬說話:「皇祖母,覃將軍近日三不五時跟皇叔在御書房議事,孫兒一個女人家,不宜多問。但覃將軍一再表明,不能陪祖母是件憾事,改明兒去仁壽宮賠罪。」
一席話兩個意思,一把皇上抬出來,太后不予計較;二,女人不易多問的定是國事大事,太后怎會不明,凡事以國事為重。
果然太后微乎其微嘆氣,拍拍溫婉蓉的手:「罷了,覃駙馬是國之棟樑,替皇上分憂才是職責所在。」
溫婉蓉低頭應是,心思回去跟覃煬說說,以後這種應酬該來還是要來,只當休閑娛樂。
再等一行人到御花園金蓮池,溫婉蓉不動聲色掃一眼四周,矮几上吃食茶點早已備好,除了皇上和齊淑妃,其他邀請妃嬪早早入座等候,並齊齊向太後行禮問安。
太后自然高興,叫老嬤嬤把備好的珠翠小玩意分賞下去,唯獨提及齊淑妃,語氣淡下來,跟旁邊的嬤嬤說:「皇上不是一個人的皇上,雨露均沾,六宮祥和,才能多為皇家綿延子嗣。」
寥寥一句話,眾人聽出太后的風向。
溫婉蓉斷斷續續聽見不遠處兩個妃嬪竊竊私語。
一個說:「齊淑妃自個兒說太后恩寵,把之前送婉宜公主的團扇給她了嗎?」
另一個說:「扇子是給她了,還在我們面前秀過,怎麼這會子……」
這會子後面被打斷,有人噓了一聲,視線轉向溫婉蓉又快速移開,聲音壓得更低:「你們亂說什麼?公主殿下可坐在太後身邊呢!小心聽見!」
接下來,鴉雀無聲。
溫婉蓉悉數聽見,卻裝作沒聽見,她垂眸,揭開茶蓋拂了拂茶湯,細品一小口,心思齊淑妃恃寵而驕了嗎?
看來皇上對她寵愛不一般,只是……
溫婉蓉念頭一轉,心裡默默算算時間,從齊淑妃小產至今,一年半載有餘,怎麼肚子就沒動靜?
按理太醫院無論醫術還是藥材,用的都是最最上成的。
是皇上不留,還是齊淑妃上次滑胎損了身體,難以再孕?
溫婉蓉猜不透。
但若前者,皇上不留,只能說明皇上對綿延子嗣的女人另有擇選。
若後者,齊淑妃的盛寵未必好事,月滿則虧,何況太后對她並不滿意,一旦爆發,她只會淪為後宮眾矢之的。
一番思量,溫婉蓉覺得牡丹今晚的勝算很大。
她還在想,忽聞一聲「皇上駕到」,眾人起身迎駕。
溫婉蓉收回思緒,低頭間,就看見明黃色龍袍後面,跟著緋桃色錦衣華裳,想必就是齊淑妃。
皇上落座,眾人跟著落座。
溫婉蓉偷偷打量蕭璟一眼,面色紅潤,氣宇軒昂,而立過半,一點都看不出來實際年齡。
再看坐在一旁的齊淑妃,唇紅齒白,軟凝玉脂,一隻朝鳳綴珠的金步搖褶褶生輝,雍容又華貴,早就不見當初在齊府的受氣樣。
溫婉蓉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如今大家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物是人非,再往後曾經兒時的交心,成追憶,也只能是追憶。
齊淑妃沒想到溫婉蓉真會來,在她的印象里,溫婉蓉喜靜,不大愛應酬熱鬧。
大概有皇上在身邊,兩人短暫的眼神碰撞,再無交集。
一個伺候皇上,一個伺候太后,各司其職。
天尚未完全黑,金蓮池邊的八角宮燈一一點亮,照亮一池各色荷蓮。
皇上有興緻起身興步賞蓮,其他人自然跟著前呼後擁。
溫婉蓉不湊熱鬧,攙扶太后默默聽著其他人談笑,心裡估摸時辰,等著牡丹的出現。
齊淑妃為了顯擺肚子里的幾兩墨水,故意叫人拿了兩杯酒,笑鬧說要玩行酒令。
蕭璟當眾人面,一口一個愛妃先行,聽得其他嬪妃酸溜溜的。
溫婉蓉瞥一眼洋洋得意的齊淑妃,眼底浮出一絲悲哀。
她想,齊淑妃到底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眼前的萬尊之軀連孩子都不讓她生,是愛嗎?
還是不過一個順眼的發泄工具……
溫婉蓉深吸口氣又吐口氣,看看天色,默默倒數。
果然心裡的「一」字剛剛落下,倏爾池裡由遠及近響起水聲,眾人皆一愣,正納悶何人敢叨擾聖上賞荷,就見一葉扁舟上站著一席倩影,娉娉婷婷,在船頭櫻粉燈籠照耀下,縹色半透明錦織斗篷遮住半張臉,露出朱唇及白凈纖軟的頸脖,緩緩停下。
然後不等大家反應,跪坐下來,拿起備好的琵琶,一曲《高山流水》,彈得入情三分,婉轉悠揚的歌聲隨之飄來——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河流……
微風拂過,空氣里沾染荷香,又混合景陽宮裡曾出現的百合調香。
溫婉蓉鼻觀口口觀心悄悄觀察蕭璟目瞪口呆的神情,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最能貼切牡丹當下的寫照。
「快拉人上岸!」蕭璟驀然反應過來,對身邊的宮人命令。
緊接著,三五成群的小太監有下水的,有岸上拉的,把小舟推向岸邊。
蕭璟顧不上他人在場,也不顧九五之尊的顏面,親自接牡丹下船。
牡丹一上岸,就磕頭謝罪,說驚擾聖駕,罪該萬死。
蕭璟眼底閃過輕佻的神情,嘴含笑意,扶她起來一瞬,趁機拉下兜帽,盯著牡丹嬌羞的臉龐,眼睛都直了。
不說蕭璟,連帶后趕來的一行人,包括溫婉蓉都微微一愣。
牡丹果然是粉巷歷練出的女人,深諳男人喜好和心思,一抹濃妝千嬌百媚,眼角眉梢風情萬種。
「告訴朕,何人派你前來?」蕭璟聽似盤問,語氣帶著挑逗的意味,手不露痕迹摸上細腰,大力往懷裡一摟。
牡丹輕哼,弱風扶柳般撲到明黃龍袍懷中,微微抬眸掃了眼身後眾人,重新垂眸,半推半就糯糯道一句「民女該死」,酥到骨子裡。
蕭璟似乎明白,忽而大笑,勾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說一句「你確實該死」,轉身向太后告辭,便帶著牡丹快步離開。
小太監機靈,高喊一聲「起駕回宮」,一行人倏爾反應過來。
大家都猜方才來的人是誰招進來獻給聖上,唯有齊淑妃臉一陣紅一陣白,跟太后丟下一句身體不適,頭也不回賭氣跑走。
方才酸溜溜的嬪妃們神色各異,大都等著看齊淑妃失寵的笑話。
只有溫婉蓉垂眸不語,一直跟在太後身邊。
太后對方才來歷不明的女子滿心懷疑,叫一旁的嬤嬤去查,嬤嬤心細,說女子身上香好像是景陽宮的。
太后頗有深意「哦」一聲,沒叫人追查。
好好一場賞荷燈會,成了皇上艷遇之際,誰還有心情吃茶觀燈,心照不宣猜測過不了多久,後宮又會多位妃嬪。
溫婉蓉陪太后回仁壽宮的路上,一語不發,聽著老嬤嬤的分析。
老嬤嬤說,齊淑妃為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不明。
興許想效仿先前杜皇后的法子,怕有朝一日失寵,先找個女人拴住皇上的褲腰帶?
哪知用力過猛,提前將自己逼入失利邊緣。
太后抬抬手,嘆口氣,示意不必再說,又轉向溫婉蓉,滿眼慈愛:「方才就沒聽你說話,怎麼?有心思?」
溫婉蓉搖搖頭,低頭淺笑:「孫兒聽嬤嬤說話,聽得太出神,忘了要說什麼。」
太后見天色全黑,沒再留她吃茶說話,叫人送她出宮。
溫婉蓉滿心滿意擔心牡丹被皇上拆穿,支走送行的嬤嬤,獨自去了保和殿附近,見殿內燈火通明,殿門緊閉,心裡明白幾分,轉身岔入另一個甬道。
她想,自己完成覃昱的要求,他應該信守承諾放過她,放過覃煬及覃家,最好老老實實離開燕都。
「溫婉蓉!」倏爾一個極怒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溫婉蓉抬起頭,來不及看清來者,就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提著裙子衝到她面前,淬不及防落下重重一耳光。
她頓時偏過頭,嘴裡泛起鐵鏽味,臉上火辣辣的疼。
對方尖銳的聲音回蕩在甬道里:「溫婉蓉!本宮要殺了你!殺了你!」
溫婉蓉聽出是齊淑妃的聲音,翕了翕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就聽見上來勸架的小宮女拉住齊淑妃,急道:「娘娘!娘娘!您息怒!對方是婉宜公主,您不能動手!」
齊淑妃氣瘋了,掙脫撲上來,第二巴掌揚起,又被宮女拉回去。
宮女眼見扯不住,又對溫婉蓉說:「公主殿下,您快走!快走!」
齊淑妃不讓,怒目圓睜喊道:「溫婉蓉!你我兒時朋友,你卻如此害我!居心何在!居心何在啊!!!」
溫婉蓉知道這一劫終是躲不過,她平靜屏退所有宮女,站到齊淑妃面前,低頭道:「齊姐姐,我還叫你一聲姐姐,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欠你的,日後歸還。」
「真的是你?!」當真相擺在面前,齊淑妃卻愣住了,半晌難以置信地搖搖頭,「溫婉蓉,沒想到你為曾經的芥蒂這樣報復我,我當初是不得已,如今皇后倒台,我好不容易過幾天舒心日子,你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不是,我……」
她想說她也是不得已,想說要她醒醒,不要淪陷在皇上寵幸的假象中。
可齊淑妃聽得進去嗎?
溫婉蓉蹙蹙眉,盡量保持平和繼續說:「齊姐姐,我今天承諾你的,一定做到,你永遠是我兒時最好的朋友。」
「朋友?」齊淑妃怒極反笑,撕開虛偽的面具,「溫婉蓉,你有臉說我們是朋友?!你送扇子那天,就想好怎麼把那個騷狐狸送到皇上身邊了吧!」
溫婉蓉不說話,算默認。
齊淑妃口無遮攔說:「好啊,好啊!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捨得把太后贈你的東西送我,是不是在你心裡,也認為我是外養女人生的賤胚子,只配待在幽暗狹小的小院子里,吃糠咽菜,低人一等?!」
溫婉蓉趕緊解釋:「我沒有這樣想,從來沒有……」
「閉嘴!」
齊淑妃冷笑,丹蔻的長指深深摳進溫婉蓉的臉頰劃出血痕,而後用勁全身力氣狠狠推一把。
溫婉蓉沒防備,硬生生一屁股坐地上,疼得蹙緊眉頭。
「疼嗎?」齊淑妃冷冷俯視她,一字一頓,「從今往後,我,你,勢不兩立!」
語畢,轉身消失在狹長昏黃的甬道里。
溫婉蓉坐在地上好一會,才慢慢爬起來,一瘸一拐捂著后腰,往午門走。
剛出宮門一個高大身影迎上來,扶住她,聲音里透出關切:「溫婉蓉,你怎麼了?摔哪了?」
溫婉蓉沒想到覃煬會來接她。
她別別嘴,忽然撲到他懷裡,帶著哭腔說:「覃煬,我把齊淑妃徹底得罪了!」
覃煬被突如其來的哭聲搞懵了,借著月光發現她臉上被打被抓的傷痕,臉色一沉:「你不是去賞荷嗎?臉上傷哪來的?齊淑妃那小娘們打的?!」
溫婉蓉搖搖頭,說外面說話不方便。
覃煬見她哭得可憐,把人抱上馬車。
「到底怎麼回事?」他問她。
溫婉蓉把事情大概經過說了下,躲進覃煬懷裡,心裡發寒:「覃煬,我承認我自私,可覃家上下幾十條命,和一個自欺欺人的假象比起來,我不能為了一個幻象犧牲家族利益啊!」
覃煬知道她為難,用力摟緊,嗓音發澀:「溫婉蓉,是覃家對不起你,你沒做錯什麼。」
溫婉蓉趴在他肩頭,默默流淚:「我也不想,我也不得已。」
覃煬說知道。
溫婉蓉說:「覃煬,我冷。」
覃煬抱緊她,拍背,柔聲道:「溫婉蓉,都會過去的。」
溫婉蓉不說話,就是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貼著溫暖的身軀,好一會說:「覃煬,我不想待在燕都了,等所有事情平息后,我們帶著颯颯和英哥兒搬去別的地方吧。」
覃煬說好:「你想去哪就去哪。」
溫婉蓉說句「我也不知道去哪」,就嘴角一沉,萬分委屈把臉埋在覃煬肩頭,哭得一抽一抽。
覃煬嘆氣,默默聽她哭,直到她哭累了,他問她好點沒。
溫婉蓉小姑娘似的點點頭,整個人軟綿綿靠在他懷裡,說起以前的事。
她說:「覃煬,小時候只要我知道齊淑妃來看我,我都會偷偷留一份好吃的給她,她也這麼對我。」
「可為什麼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溫婉蓉低下頭,想想,心裡湧上一陣寒意:「覃煬,你抱抱我好不好。」
覃煬說好,把她抱在懷裡,撫摸她的背,低頭問:「你摔得重不重?回去看看,我給你上藥。」
溫婉蓉指了指后腰靠近下面的地方,說一走路就疼。
覃煬馬上明白怎麼回事,心疼罵她傻:「她推你,你不知道讓啊,硬坐下去,容易傷到脊椎。」
溫婉蓉吸吸鼻子,小聲說:「我想她動手,也能解解氣。」
覃煬拿她沒轍:「你是不是傻啊?解氣也不能傷到自己啊!」
溫婉蓉窩他懷裡不說話。
覃煬把人往上摟了摟,騰出一隻手,順著脊椎按下去:「疼就說出來。」
最後按到尾骨,溫婉蓉嘶一聲。
覃煬:「回去給你上藥。」
溫婉蓉乖乖點頭。
覃煬又叮囑:「明天別抱颯颯和英哥兒,養兩天,問題不大。」
溫婉蓉還是乖乖點頭。
覃煬幫她擦擦眼角的淚,和額頭的汗,要她明天別去定省:「宮裡有什麼好,天天往仁壽宮跑什麼跑。」
溫婉蓉說明天不去,又想起牡丹:「我去保和殿外看過,估計今晚她會侍寢。」
覃煬不想聽這些幺蛾子:「行了,你仁至義盡,覃昱再來找麻煩,老子揍死他!」
溫婉蓉小媳婦似的說:「我不想你和他動手。」
覃煬要她別管:「老子護不了你,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