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禍害幺蛾子不能留
玳瑁沒想到溫婉蓉的行動如此迅速,小算盤還沒打完,就被人五花大綁,用粗布塞住嘴,丟進馬車。
馬車疾行回覃府,溫婉蓉冷臉下車,叫來幾個粗使婆子把人押下車,扔進她的院子里。
「關院門!」
溫婉蓉交代紅萼,又叫冬青回老太太那邊說一聲,覃家出了內賊,她要親自處理。
玳瑁跪在院落里,嗚嗚哭個不停。
溫婉蓉叫人搬把椅子坐在門廊下,正對著玳瑁,又叫兩個粗使婆子壓住她的肩,冷哼:「玳瑁,你哭什麼?是哭二爺不該冷落你?把你一人丟在老宅是嗎?」
玳瑁嘴裡含著布,嗚嗚嚕嚕說不清楚。
溫婉蓉叫人把嘴裡布拿出來。
「夫人,奴婢冤枉。」玳瑁泣不成聲。
「冤枉?」溫婉蓉揚了揚嘴角,似笑非笑,「你以為私下偷偷找二爺,就沒人知道是嗎?」
玳瑁哭得更凶:「夫人,奴婢只是求二爺給個軍醫地址,為了看好腿。」
溫婉蓉諷刺看著她:「看好了嗎?」
玳瑁搖搖頭。
「沒看好,後來怎麼還找二爺呢?」溫婉蓉拆穿她的心思,「想二爺對你負責,給個說法?」
「奴婢不敢。」
「不敢?」溫婉蓉怒極反笑,「玳瑁,你老實交代,後來在老宅,到底找過二爺幾次?」
「三次。」
「你想清楚。」
「就三次。」
「你確定?我們一會等二爺回來對峙。」
一聽要等覃煬回來,玳瑁馬上改口:「不不不,夫人,奴婢記錯了,四次。」
「到底幾次?」
「四次。」玳瑁咬著牙齒說。
溫婉蓉在管家那聽到的就不止四次,她知道玳瑁不會說實話,對身邊的粗實婆子招招手。
粗使婆子上前,恭敬道:「夫人有何吩咐?」
溫婉蓉指著玳瑁,對婆子說:「掌嘴,打到說實話為止。」
婆子應聲,捲起袖子,朝玳瑁走去,一手抓住頭髮,一手開打。
耳光一巴掌接一巴掌,既響又脆,回蕩在鴉雀無聲的院落里,接著響起玳瑁的哀嚎和哭聲。
「夫人,奴婢說,奴婢說!」玳瑁雙頰紅腫,五指印錯落一起,嘴角流血。
「說!」溫婉蓉擺擺手,示意婆子離開。
婆子放開玳瑁,啐一口,站到一邊。
玳瑁戰戰兢兢道:「奴婢也記不大清楚,約莫找了二爺五六次。」
溫婉蓉涼涼道:「五次,還是六次?想好說。」
玳瑁瞥了眼旁邊打人的婆子,低下頭小聲說:「六次。」
「六次?」溫婉蓉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有規律敲打扶手,「都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
「接著打。」
「奴婢說!奴婢說!」
「說。」
玳瑁遲疑片刻,老實交代:「奴婢腿治不好,沒別的想法,就想求二爺給個說法,二爺一開始答應奴婢回宅邸,後來又反悔說不行,再後來,後來……」
她聲音漸漸小下去。
「後來如何?」溫婉蓉不咸不淡地盯著她。
玳瑁偷偷瞥她一眼,趕緊避開視線,囁喏道:「後來二爺沒理會,這事不了了之。」
溫婉蓉「嗯」一聲:「玳瑁記住你說的。」
玳瑁連連點頭:「夫人,奴婢絕無半句虛言。」
溫婉蓉打住這個話題,話鋒一轉:「行,我們再談談你和四姑娘的事。」
玳瑁裝傻:「夫人,奴婢不知道什麼四姑娘。」
溫婉蓉嗤笑一聲,感慨道:「玳瑁啊,玳瑁,上次摔馬的教訓不夠嗎?還敢在我面前出幺蛾子?」
玳瑁臉色變了變,拚命搖頭:「夫人,奴婢冤枉,四姑娘找奴婢,奴婢什麼都沒說?」
「沒說?」溫婉蓉露出無比諷刺的眼神,「你識字不多,更不談寫字,想必四姑娘手上那份口供,是你說她寫吧?」
玳瑁沒想到自己被對方出賣,怔忪半晌。
見她不說話,溫婉蓉猜透她心思:「沒想到這麼快被人出賣?」
玳瑁語塞。
溫婉蓉繼續說:「玳瑁,你在老宅待時間久了,把腦子待傻了嗎?你以為四姑娘給你的承諾能兌現?」
「你,你都知道了?」好半天,玳瑁回過神,結結巴巴。
溫婉蓉覺得這個問題可笑:「你說呢?」
玳瑁會意,如果溫婉蓉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抓。
「你沒什麼想辯解的嗎?」溫婉蓉聲音清冷。
玳瑁沉默片刻,一股腦把責任推到四姑娘身上,哭道:「夫人,奴婢也是不得已,溫夫人逼迫奴婢說出當初二爺被彈劾的事情經過,奴婢不說,她就殺了奴婢,其實奴婢什麼都沒說,全是四姑娘猜的,奴婢不講話,她就當默認。」
溫婉蓉笑了笑:「你當我不敢找溫夫人問清楚?」
玳瑁晾死她不敢,嘴上服軟:「奴婢不敢?」
「不敢?」溫婉蓉若有所思點點頭,「既然你是被逼的,我們等二爺回來定奪吧,正好我有些話想問問二爺。」
頓了頓,她眼底透出陰冷的目光:「如果二爺當面答應讓你回來,我便放了你,給你在府里安排活計。」
玳瑁不說話。
溫婉蓉問:「怎麼?不敢賭一把?」
她故意往偏路上引:「說不定二爺念你照顧祖母的情分,格外開恩也說不準。」
玳瑁依舊不說話,可聽到「格外開恩」四個字時,眼睛亮了亮。
溫婉蓉暗暗冷笑,真以為覃煬會開恩?
轉念,想起當初那份彈劾奏摺害她小產,還有覃煬當著一院子的下人,質問她偷拿賬房錢的事。
有些事不能回想,回想起來怨氣橫飛。
溫婉蓉心思,當初她到底做錯什麼,如果覃煬早知道她是流落在外的皇女,敢明目張胆欺負?
敢任意妄為逼死她小娘?
敢不顧臉面質問她偷拿賬房的銀錢?
退一萬步說,她拿了又如何,如果他脾氣好一點,當初對她好一點,至於偷偷摸摸?
扣上一個少夫人的大帽子,實則兩手空空。
說出去,她這個少夫人,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再往深想,溫婉蓉覺得自己也傻,早知道玳瑁是個什麼貨色,就不該聽覃煬的,念什麼舊情留老宅,找個牙婆子隨便賣了完事,哪有後續這些事。
現在倒好,摔傷腿,還想要說法,還背地裡三番五次找覃煬。
她怎麼從沒聽覃煬提過呢?
溫婉蓉心中的怒氣和怨氣一同飛漲,叫人又搬把太師椅在門廊下,等著覃煬回府。
覃煬申時準點踏進垂花門,冬青早早候在抄手游廊里,一見他,趕緊把夫人審問玳瑁的事說了遍,還說夫人等他做最後決定。
「我知道了。」覃煬有些煩躁,尋思樞密院一堆事忙不完,想回府好好休息,怎麼又鬧一出幺蛾子。
他踏進院子時,溫婉蓉趕緊起身,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拍拍身邊的椅子,笑得有些冷:「覃煬,快來,先耽誤你一會,我把椅子都搬好了。」
覃煬皺皺眉,瞥了眼跪在院中央的玳瑁,快步過去,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不悅道:「三堂會審?不吃飯了?」
「吃什麼飯啊,你不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嗎?」溫婉蓉笑得明艷,轉頭對玳瑁說,「來,玳瑁,你後來去老宅找過幾次二爺,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覃煬看看玳瑁,又看向滿眼憤怒的溫婉蓉,頓時明白過來,湊過去低聲說:「溫婉蓉,咱們說好了,以前的事翻篇,都過了好久,怎麼今天又想起來翻舊賬?」
溫婉蓉置之不理,催促玳瑁:「快說啊!又想挨打?」
玳瑁別別嘴,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覃煬,哽咽道:「奴婢為了看好腿,私下找二爺六次,二爺曾答應過奴婢,放奴婢回宅邸,後來這事不了了之。」
「她說的是事實嗎?」溫婉蓉想起以前覃煬怎麼質問她的,原封不動還給他。
覃煬尋思完了,溫婉蓉真生氣了,趕緊哄:「不是,溫婉蓉,你聽我解釋……」
溫婉蓉不聽,把以前覃煬發火問她的話,一句句還回去:「我問你,她說得是不是事實!」
覃煬臉一沉,不耐煩嘖一聲,罵句無聊,轉身進屋。
溫婉蓉心思,這就無聊了?當初他不就這麼問她的嗎?
她挺著肚子又哭又求,也沒罵他無聊啊!
溫婉蓉念頭在心裡轉一圈,怒氣源源不絕地上漲。
她被覃煬晾在外面半晌,院里的婆子站在原地等她處理結果。
溫婉蓉心思,好吧,既然覃煬不給她臉面,這個主母臉面總得自己找回來。
她一聲不響起身,跟著進屋。
覃煬堂屋的搖椅上,閉目養神沒理會。
溫婉蓉也沒理他,從堂屋到裡屋,轉了兩圈,最後在暗櫃里找到一把精緻鑲寶石的小匕首,握在手裡,藏在背後,重新出去。
這次她沒再刁難玳瑁,而是背手笑盈盈地走過去,撒謊道:「玳瑁,我方才進屋問了二爺,你是去是留,他同意了。」
玳瑁壓根不相信:「夫人別騙奴婢,二爺不會同意的。」
溫婉蓉搖搖頭,好聲好氣說:「我方才說了,二爺念及你伺候祖母,說不定會同意,你賭贏啦!」
她邊說邊繞到玳瑁背後,蹲下,語氣透著狠勁:「不過你留歸留,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話音未落,倏爾一道銀光揚起,落下,尖銳的利器扎進未摔的小腿中,一陣鑽心的刺痛陡然抽干全身力氣,玳瑁慘叫一聲,掙扎倒在地上,一邊喊救命,一邊朝門廊下爬。
覃煬聽見動靜趕緊出來。
溫婉蓉神色極冷瞥他一眼,一腳踩在玳瑁背上,不讓動彈,手裡的匕首滴著殷紅的血珠子。
「你不是想回府邸嗎?用兩條腿來換,不為過吧?」
玳瑁只顧著哭,什麼話也說不出。
溫婉蓉突然看著覃煬明艷一笑,嘴上的話對玳瑁說:「你想二爺娶你做妾室,也行,背上再來一刀,放心,傷了肺也能活下來,你看,我就活下來了,比誰都活得好。」
覃煬完全懵了,他沒想到溫婉蓉終有一天,把過去怨恨彙集一起算總賬。
而溫婉蓉看他的眼神,和當初小產時有過之而不及,除了恨意,找不到其他感情。
「溫婉蓉,你冷靜一下,聽我說。」他不想看她這樣,問心有愧以前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害她變得狠厲。
溫婉蓉依舊笑笑看著他:「你剛剛不都說了嗎?說我無聊,我就是無聊,拿個人解解悶。」
說著,她猛然放開腳,蹲下拽起對方頭髮,揚起刀對準玳瑁背心。
玳瑁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緊緊閉上眼。
然而等了許久,刀遲遲未落。
覃煬趕在刺下的瞬間,幾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握住溫婉蓉拿刀的手腕。
「溫婉蓉,」他聲音放緩,「這一刀下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溫婉蓉滿眼濃濃的恨意,抬起頭,四目相對。
覃煬語氣再放緩,嘆息一聲:「我不希望你殺人。」
停了停,又說:「以前是我沒護好你,你有怨氣沖我來,我沒想到以前的事會把你傷成這樣。」
溫婉蓉蹙蹙眉,任由覃煬拿下她手裡的匕首。
他把她拉起來,又叫婆子把玳瑁抬下去包紮,院子里只剩兩人,他抱緊她,繼續說:「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我保證好好待你,再不給你半分委屈。」
然後他低頭,俯她耳邊,緩緩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好不好?」
溫婉蓉臉埋在肩膀上,不說話。
覃煬又問一遍:「能不能不記仇?」
「我就要記仇!」溫婉蓉聲音悶悶的,明顯帶著哭腔。
覃煬聽她哭出來,就知道沒事了,拍著背,笑道:「香綿羊,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走啊?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發脾氣,現在還學會拿刀殺人。」
溫婉蓉哭得肩膀一抽一抽,極委屈說:「你知不知道玳瑁做了什麼?她把以前的事告訴齊淑妃,齊淑妃今天威脅要我把牡丹弄出宮,否則告訴皇上,你不幫我說話就算了,還罵我無聊!」
「不無聊,不無聊。」覃煬笑,像寵颯颯一樣摸摸她後腦,服軟道,「我累了一天,回來被你氣勢嚇到了,說話沒走心。」
「你什麼時候說話走過心?」溫婉蓉淚眼婆娑抬起頭抱怨,推了兩下,沒推動。
覃煬摟住她的腰,繼續哄:「好好,我以後多吃豬心,走走心。」
「就知道歪理邪說!」溫婉蓉掙扎脫離懷抱,一個勁拍他的手。
覃煬就是不放,趁機親一口:「香綿羊,你這細胳膊細腿,想離開老子還差得遠。」
「你除了欺負我,就知道欺負我。」溫婉蓉吸吸鼻子,停止反抗,別過頭,反正反抗也抵不過三大五粗的二世祖。
二世祖拍拍香綿羊的屁股,笑出聲:「好了,好了,老子回來餓死了,飯不吃上,還看糟心的事,一會多吃兩碗壓壓驚,嗯,你哭累了,消耗體力,也多吃點。」
溫婉蓉用手背擦擦眼睛,白他一眼。
兩人飯吃到一半,她想到玳瑁,還是氣不過,心思這個禍害幺蛾子不能留著。
趁天色還早,溫婉蓉放下筷子,跑出去。
覃煬在後面喊:「哎!不吃飯了?!」
溫婉蓉聲音從外面飄進來:「我有點事,一會回來接著吃。」
覃煬無語,夾一大口菜,想吃個飯,還分上半場下半場……
其實溫婉蓉並未走遠,站在院門口,找個機靈的小廝,叫他趕緊去藥鋪抓副葯,晚上急用。
小廝應聲下去。
再等溫婉蓉把飯吃完,葯也抓回來了。
覃煬猜八成香綿羊又要害人,看見也沒理,吃完飯消消食,洗澡,去書房繼續找兵書文獻。
溫婉蓉遲遲沒動靜,直到入夜,漏刻快到亥時,她穿了件外套準備出門。
「這麼晚,你去哪?」覃煬躺在床上,探頭出來問。
溫婉蓉打開門,一陣秋風掃進來,她緊了緊衣襟,回頭道:「有點事,一會就回。」
語畢,匆匆離去。
覃煬留了燈,翻身睡覺,他想溫婉蓉愛怎樣就怎樣吧,玳瑁這根刺不拔出去,誰都別想消停。
至於玳瑁,他無話可說。
且不論溫婉蓉如今身份尊貴,隨著時間推移,他和她的感情逐漸加深,牢固。
而且想起以前,他很自責。
溫婉蓉和所有女人一樣,想有人寵,有人愛,無可厚非,他以前對她好一點也不至於害她小產,雖然面上不談,心裡那道傷想徹底恢復,估計要很長時間。
覃煬嘆氣,翻個身,又翻個身,聞著溫婉蓉枕頭沾染的幽幽體香,迷迷糊糊睡過去。
他去夢周公,溫婉蓉卻叫了兩個婆子,端著一碗葯,悶聲不響去了玳瑁屋裡。
玳瑁因為刀傷,喝葯睡得早。
溫婉蓉叫人別發出動靜,輕手輕腳點亮油燈,舉到床前,而後給一旁婆子使了個眼色。
兩個婆子立即會意,衝上去,一把拉起玳瑁,狠狠扇了一耳光,不等她清醒,捏起下巴,將一碗葯灌下去。
玳瑁唔唔掙扎,肩膀卻被另一個婆子死死摁住。
湯藥喝進去不少,也不停從嘴角溢出來,直到滿滿一碗葯灌完,婆子才放開她。
「你……」玳瑁驚恐地瞪大眼睛,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火燒火燎的疼漫延整個喉嚨,她顧不上腿上的疼,十指摳住白嫩的脖子,在床上來回打滾。
溫婉蓉站在一旁,借著豆大的燈芯,冷冷站一旁觀望,好一會才開口,目無斜視對婆子說:「明兒一早找個牙婆子,把人送出去,記住是送,不要錢,反正又啞又瘸也賣不出好價錢,不如賣牙婆子一個人情。」
粗實婆子應聲好。
玳瑁毒啞了,耳朵不聾,她一聽要找牙婆子,嚇得伸手緊緊攥住溫婉蓉的衣角,滿眼是淚,透出哀求的神色。
「玳瑁,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溫婉蓉扯回衣角,不咸不淡道,「你該感謝我只是毒啞你,不是拔舌頭,否則更疼。」
頓了頓,她笑起來:「反正你明天要走了,不妨告訴你,二爺這輩子你都別想,即便我同意他也不會娶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玳瑁使勁搖搖頭。
溫婉蓉彎下腰,一字一頓道:「四姑娘沒告訴你嗎?我是恢復皇室宗親的婉宜公主,覃煬是駙馬爺,太后是我皇祖母,當今聖上是我皇叔,你拿什麼跟我比?幺蛾子。」
從玳瑁驚恐變驚訝的神色,就知道四姑娘什麼都沒告訴她。
溫婉蓉直起腰,居高臨下看著她,繼續笑:「你以為她們會當你是自己人?會不會太天真?」
說著,找個椅子坐下來,把話說透:「她們一個是淑妃娘娘,一個是御史夫人,而你,在她們眼裡不過低賤下人,命不值錢,沒了利用價值,結果可想而知。」
「你肯定不知道,齊淑妃早就做好犧牲你的準備,才會讓四姑娘寫下口供,而真正的證人是四姑娘,不是你。」
「因為她們根本不需要你,只要把你的證詞稍加改動變成自己的,便大功告成。」
「你從頭至尾,只是她們一桿槍。」
緩口氣,溫婉蓉總結陳詞:「現在,這桿槍完美落幕,就算我不下手,齊淑妃遲早也會下手,你懂了嗎?」
玳瑁拚命搖頭,可搖頭也沒用。
溫婉蓉放下油燈,起身輕拍兩下衣服上的褶皺,叫兩個粗實婆子把人看好,獨自一人離開。
她回屋脫衣服時,覃煬已經睡沉。
溫婉蓉輕手輕腳爬上床,剛躺下,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解氣沒?」
她「嗯」一聲,交代道:「明早要牙婆子來收人。」
本以為覃煬會替玳瑁說兩句,卻什麼都沒說,他沉默半晌,帶著濃濃倦意開口:「她走了也好,免得再生事端。」
語畢,一隻粗糙大手摟住她的腰,往懷裡攏了攏,微微嘆息:「溫婉蓉,我以後肯定好好愛你,你……」
他停頓一下,聲音又低又輕,說一句:「你別恨我。」
溫婉蓉從來沒聽過覃煬說軟話,愣了愣,翻身與他面對面,倏爾摟住脖子,貼著頸窩窩眼眶發熱,帶著鼻音道:「太愛,才會生恨,你以前真的對我不好。」
覃煬把她往懷裡摟了摟,認真道:「我們將來還很長,給我時間慢慢彌補。」
溫婉蓉緊緊貼過去:「誰都可以對我不好,但你不能。」
因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