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你就那麼愛我么?
「夠了,黑夜!」步纖仙忽然低吼一聲,雙眼刺刺地瞪著黑夜。黑夜你要是真的那麼心急,為什麼明明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卻出現在畢念兒的生日派對上?我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已經不用再說,既然那個原因那麼重要,那你就緊緊地抱著吧!
她雙眼如同針一般,刺入黑夜的心,那繁複的冷意與怒意,無情地與他的心撕扯。
他忽然一怔,腳步踉蹌了兩步。
那種冷,那種眼神,不會有假的!
腦袋混沌地轉著,可半晌也理不出頭緒。
「黑夜,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她說,聲音淡然而又充滿穿透力,「不管你們隱瞞著我什麼,不管那個事實到底是什麼,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求你我都放手,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孩子!」
她說什麼?黑夜怔怔地看著她,深邃的眼中十分蒼白,她說她什麼都不要,只要孩子?
「那麼恨呢?你不記得爸爸是因為來找我所以才遇到車禍的嗎?」她說過她不過放過他的!她說過的!哈哈.......真夠可笑的,這個讓他們決裂的原因,現在居然被他當做牽制著她的工具。只因為,他想把她留在眼前,就算恨也好。
「你不是什麼都沒有對爸爸說嗎?就算說了.......那也算了,我只想安安寧寧地過日子.......我受夠了!」
注視著步纖仙,黑夜原本慌張的臉忽然轉變,神色霍的漲得發紅,猙獰地臉上依舊迷人,而這種迷人步纖仙很熟悉,是她一開始戀上的味道。
「受夠了?好呀,」他的聲音都透著壓抑與顫抖,「你可以走,但是黑冉,黑家的血脈必須留下!我黑家的孩子絕對不允許流落在外!」
步纖仙搖搖頭,風很冷,從肌膚到肌理,從表層到內部一直刺冷到心裡,讓她不禁雙手環胸抱緊了自己。可黑夜的眼神更冷,緊密的,像是冬天裡的暴風雪一下,劃過之處,透著冰冷,帶著痛。
「黑冉,我黑家勢在必得!」看著她崩於泰山的觸動,掌心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緊緊的,連縫隙都看不見,「你要走,不會有人攔著你!但是能走的只能是你!」
步纖仙怔怔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步纖仙你聽明白了嗎?」他不喜歡她這種眼神,似乎看透了他?
「黑夜......」勾唇,她忽然低笑道,「你就那麼愛我嗎?愛到放棄你的尊嚴,強勢地留下一個孩子?不是說,能為黑家留後的人不止我一個嗎?原來,我的種那麼稀罕!」
頓了頓,步纖仙繼續說道:「你以為我會怎麼樣?因為孩子委曲求全?」
心彷彿裝了稱砣了!美眸眯起,雙眼之間越來越細長,這樣的步纖仙給人的感覺像是從前的黑夜,不奇怪,不都是老爺子教出來的嗎?
「黑夜,如果我告訴你,黑冉可以給你,而我無論如何也要走!孩子嘛,我可以再找個人生......」她笑著看著他,眼中是挑釁,毫無試探。
他像是被霜打了一般,方才的凌然霍的一聲崩塌,眼中的篤定一掃而空,薄唇緊緊地抿著,就那麼站著,像是穿越了一個世紀。
她果然是明白他的!只是,這種了解卻又是他的死結。
「仙仙......」他默默地看著她,等了一會兒,輕輕地揚起唇瓣,笑了,「我不會和你搶黑冉......你要是真的要走,那便走吧。真的那麼痛苦,就忘了它.......」就算把我也忘了,沒有關係的!
黑夜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可這種輕淡,這種似乎透徹的感覺,那麼地傷,那麼地不真實,就像是握在手中的空氣,看不見,可你又知道它是存在的,因為你每時每刻都在呼吸著它,猶如生命的跳動。
只是覺得渾身一僵,酸氣涌到了心口,步纖仙用力地睜著眼睛,不覺得眼前就模糊了。
「走吧......」指尖微涼,他伸起手,試圖抹去她眼角的淚滴,可在半空中僵了僵,還是放下了。
「黑夜,你總是這樣......」隔著淚眼,望著黑夜,步纖仙的語氣之中隱藏著失望與毀滅,然而,忽然一轉,冰冷到了極點,「我當然會走!我為什麼不走呢?」
該高興的不是嗎?他不是按著她的心意讓她走了嗎?放手了,黑冉也跟著她,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她應該滿足的!
起碼,她還有黑冉!
可她的心,為什麼總是那麼痛,比針扎還痛?
「黑夜,明天......」麻木地一抬頭,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明、天、九、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說完,轉身,走出這個讓她覺得全身冰冷的地方。
親眼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得如履薄冰,看著她揚長而去,看著她走出他的世界,心到了冰點......
他沒有辦法阻止深愛她的心,可又沒有辦法看著她難受,更沒有辦法看著她成為那些人的目標,只能任由胸口、手上,她的溫度慢慢地失溫,只能任憑她的味道慢慢地消散......
方才,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眸中充滿淚痕,他知道,就在剛剛,她的心依舊為他敞開,只要他一個伸手,強勢地把她攬入懷中,他們可能就是另一番光景。
可他偏偏不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
「不要再喝了!」林曉童坐在他的身邊,皺著眉從黑夜手中奪過那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的酒瓶子,「為什麼要讓自己變成這個鬼樣子?」
步纖仙離開之後,黑夜給林曉童打了個電話,然後直接上了魅惑,這個時候需要的只是一個能陪他喝酒的人。
只是,就算是林曉童,也有煩人的時候,比如現在。
黑夜又拿起旁邊的一瓶酒,這一次連開瓶器都不用,直接就著牙齒,「崩」的一聲,打開酒瓶,然後昂頭,任由那熱辣的酒液穿過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