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斬血
方衍略帶傷感的向丫丫住處走去,一路上碰到準備干農活的村民,都互相問候打著招呼。
「小衍阿,去找靈姍丫頭啊,嘿嘿」。一個準備下地的樸實老人看到方衍笑道。
「是呀,張爺爺,您下地去阿」。放眼恭敬道。
「是哦,那你去吧,我得下地去咯,呵呵」。老人和藹笑道。
這就是平凡的古村,雖然人不多,但是大家都很熱情,很親近。
方衍看著眼前不遠處的土房,邊走著喊道「丫丫,青蓮奶奶」。
方衍話音還沒落下,木門瞬間打開,感覺得到,這開門的人兒對某人思念成性。
丫丫穿著紅色花衣出門,看到不遠處的方衍,眨閃著大眼睛可愛喊道「衍哥哥,怎麼這麼久才來找我呀,丫丫可想你了」。
方衍無語,捏著丫丫的小臉,氣節道「你個小丫頭,昨天才見過面,今天就來找你了,你還嫌久啊」。心想道這丫頭就是愛搞怪。
丫丫掙扎著小臉,就是不讓方衍捏,雙手插腰,彼有大人樣,吹起腮幫狡辯道「就是,就是,我說是就是,你不許說話了」。丫丫可愛的揮舞小拳頭,裝出一幅壞人樣。
方衍看著她那可愛樣,心中好笑,道「好了,大丫頭,不鬧了,青蓮奶奶呢,帶我去看看老人家」。丫丫厥起小嘴拉著方衍轉身向屋裡走去,邊走還邊含糊的嘟囔著什麼。
「奶奶,奶奶,衍哥哥來了」。丫丫走進屋叫道。
方衍進屋只見一個老嫗坐在簡單但很乾凈的廳中閉目養神,上前恭敬道「青蓮奶奶,小子來看你了」。
老嫗聽到聲音,雙目睜開,看著方衍,平淡的說道「你決定了?」
「是的,決定了,明天就去,今天是來跟您和丫丫道別的,這一開始,不知何時能成功,如果失敗了…」方衍看著老嫗平靜道。
在旁邊的丫丫一句話都沒聽懂,頓時不依了道「奶奶,衍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方衍此時看著丫丫,想起了很多以往兩人的經歷,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起生活了將近10年,一起哭過鼻子,一起干過淘氣事,一起被青蓮奶奶罰過,太多太多。方衍此次過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這個可愛的女孩兒,心裡湧出濃濃的不舍,不知道該如何跟小丫頭說。只能無辜的往著劍青蓮奶奶,希望她能跟丫丫解釋。
「小衍要去閉關,需要很長時間」。老嫗語氣簡潔平淡,但心裡卻是為方衍擔心,老嫗在此十幾載,看著方衍長大,說是情如親孫也不為過。怎能不擔心。哎,過幾日,也是該把靈姍送**里修鍊了。
丫丫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看著方衍,眼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衍哥哥,那需要多久阿,丫丫捨不得你,不想和你分開」。
方衍看到丫丫這樣,心裡也很傷感,但是斬廢血,是勢在必行,沒有辦法,只好忍著傷感,摸著丫丫的腦袋,柔聲道「丫丫,乖,等我閉關了,你也得好好修鍊,你不是說過,以後要保護我嗎,不就是幾年嗎,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不哭」。
「嗯,我一定要好好修鍊,將來保護衍哥哥」。丫丫舉著小拳頭,堅定道。
丫丫陪著方衍離開家,陸續拜訪了村裡的村民,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村裡也就這十幾戶人家,大家都相處得很好。
丫丫從上午一直跟著方衍,寸步不離,直到夜晚,丫丫臨走前,牽著方衍的手,輕聲道「哥哥,丫丫會好好修鍊的,丫丫等你出關,等丫丫長大了,就嫁給哥哥」。說完,丫丫墊起腳尖快速的親了方衍的嘴角,就紅著臉向家中跑去。方衍錚錚望著小丫頭的背影,摸著被親了的嘴角,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好。此刻心中更加堅定,我一定要成功,我不能死。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透,方衍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大步的向荒山走去,方衍早就想好了閉關之地,就在荒山上的一個石洞里,是方衍每天訓練時無意發現的,很安全,荒山上一片死氣,除了幾隻烏鴉,再沒有別的活物,在這裡閉關不會被外界干擾,再好不過了。
方衍之所以在大家都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偷偷的離開,是因為不想看到離別時的傷感,特別是對丫丫,欺騙了她,不知道她萬一要知道了真相會怎麼樣。還有爹和青蓮奶奶,雖然他們表面上都很平靜,但是方衍知道,他們心裡肯定不好受。
荒山半山腰的一處偏地,方衍站在一個石洞旁,心道,就是這裡了。
此時,荒山腳下,方天和老嫗兩人默默望著荒山的半山腰,老軀道「小天,你認為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近乎於零」。方天道。
老嫗望向半山腰的眼神略顯心痛,渾身微顫,可見此時她心裡有多麼難受。「青姨,靈姍什麼時候回劍族?」
「明日就走,現在小衍閉關,靈姍也進入銳變之境了,是該**里修鍊了」。老嫗修正了情緒,平靜道。方天看著兒子所在地,嘆息一聲,轉身大步向住處走去。老嫗看著山腰,默默道,小衍,一定要成功。
方衍望著山下的村莊,良久,轉身大步走進石洞,石洞面積不大,大概只有卧房一半大小,方衍找了幾個大石頭堆在洞口,雖然山上沒有活物,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決定把洞口堵上。
石洞里沒有什麼東西,除了塵土,就是幾個小石頭,方衍隨意找了一個角落,盤膝而坐,回想著昨夜父親所說。斬廢血,留戰血。說白了就是自殺式的放血,用秘法找到戰血,逼入心臟,用整個心神護住戰血,然後割開四肢動脈,讓全身血液留盡。靠一絲心臟戰血維持神,體,不死。
然後讓戰血在心臟處慢漫繁衍,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快則三年,慢則五載。難怪說這方法是十死無生,試問,天地間誰能靠著一絲血液存活,別說三五年,就是一瞬,又有誰能做到。在這期間不管成功與否,都進入假死狀態,不需要進食的。
方衍用力的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雖然知道這次幾乎是必死,但心中的堅定沒有半分動搖。默記了一遍秘法,看了看洞口處,確定無誤后,拿出一把小刀端在手心,雙目緊閉,嘴裡默念秘法,開始在血液中尋找那僅存的一絲戰血。
時間慢漫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天,也許是三月。突然,方衍睜開雙目,漏出喜意,終於找到了。接著閉上雙目,用秘法讓全身血液逆流,把那一絲戰血逼入心臟,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過程,稍有意外,就會全身血崩而死。
此時方衍的體內翻天覆地,血液沸騰逆轉,原本纖細的血管,被漲大一圈,隨時都可能撐暴,一絲紅的發黑的血液被緩緩地逼向心臟處,只見所過之處,帶動那片血液呱喳沸騰,血管立即漲大許多,隨時可能爆裂,可見這絲戰血有多霸道。
此時的方衍正忍受著無盡的煎熬,汗已流盡,只見他全身皮膚乾裂,嘴唇早已失色,全身內外再無半點水分,不知道是被體內沸騰的血液燒盡,還是以汗流盡。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走,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時日。突然,方衍雙手揮動,用手上的小刀割向四肢動脈,片刻,只見方衍四肢動脈處往外飆血,場景煞是恐怖,顯然那霸道的一絲戰血已被成功逼入心臟。不一會,鮮血就灑滿了方衍所在的一小片石地。
奇怪的是在方衍左手邊,正是左手動脈流出血液的地方,有一枚人頭大小的白色石頭,晶瑩透體,沒染上半點血液。只見經過這枚石頭的血液彷彿全都流進了石頭內部,消失無蹤,煞是奇怪。
此時方衍體內的血液即將流盡,方衍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全身上下逐漸冰冷,唯一殘存的一點意志死死的守護著心臟那最後一絲戰血,情況十分危險,如果照這樣繼續下去,恐怕已是回天乏術,最後一點神識泯滅那只是早晚的問題。
石洞外,方天和老嫗定定的看著被幾塊大石堵住的洞口。兩人不知道已經站立在這裡多久了。忽然,老嫗幽幽道「小衍已經進去半年了,不知道情況如何」。老嫗心裡的焦急,無法形容,又怕驚擾到方衍,所以不敢用神識查探石洞內的情況,這才問道。
「不知道,現在只能靠他自己」。方天此時的心情一點都沒表面上那麼平靜,雙手緊握拳頭。心裡更是百感焦急,真有一種滅賊老天以示泄憤的衝動。
在遙遠的某處秘地,一個大約十歲的女孩站在山頭,雙目含淚痴痴的望著天際,默默道,衍哥哥,你一定要沒事啊。淚水打濕少女的臉龐。雙眸湧出無盡的擔憂。丫丫在方衍閉關的第二天就被接回家族秘地,即時心裡萬般不願,還是被帶回了家族,但心裡一直感覺不安,總感覺衍哥哥閉關肯定有什麼事瞞著沒說。
回到家族,還是心難平靜,就四處找長輩套話,最終在她的死纏爛打下,從長輩的隻字片語中,推敲出事情的真相。當時就死活要回古村。經過眾人勸解,才就此打住,可思念未減分毫,半年來每天都在山頭望著古村的方向,為方衍默默祈禱,不管風雨,一天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