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換作以前,他不會配合袁成棠撒的謊,但在差點失去她以後,他無法剋制想把她拴在身邊保護的念頭。
分手,是尊重她的選擇,是希望她過得更好,而不是生命消逝。
或許是肌膚相貼的關係,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雙手在發抖,他的心還在害怕,她甚至不敢往下想,若當時她真的出了意外,他會有多麼痛苦。
她抬手覆蓋住他的大掌,「熱的,感受得到嗎?」
這句話擺明就是廢話,但他沒有不耐,只有感激,上天沒有奪去她的性命,讓他還能夠聽到她的聲音,就算是廢話他也開心。
嚴毅鈞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她的體溫,不安的心終於真正落下來,他吻了吻她的髮絲,「讓我這樣抱一下,好嗎?」
「嗯。」關潔書乖乖的任由他抱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只是想確定她沒事,事情發生到現在都幾天了,他還這麼緊張無措,可見得當時他有多麼害怕。
靜靜地抱著她一會兒,他放開她,突然問道:「我缺一個幫手,你要不要來幫我?」
她不相信他的話,「我看你是想要監視我吧。」
「我不是要監視你,我只是要看住你。」她不是那種可以宅在家裡的女人。
關潔書沒好氣的瞋他一眼,「這有什麼不同?」
「寫法不一樣,更何況我沒有要囚禁你的意思。」他捨不得。
「限制我的自由還不算囚禁?」她又不是犯人。
「腳長在你身上,你真要出去,我攔得住你嗎?」他反問道。
「既然知道攔不住,為什麼要逼我做承諾、做決定?」這不是多此一舉?
「我的三魂七魄差點讓你嚇飛了,你不需要安一下我的心嗎?」再來一次,他會崩潰。
關潔書無法反駁,有種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覺,「我不想跟著你。」又不是跟屁蟲、牛皮糖。
嚴毅鈞並不意外她的答案,「那你就乖乖待在家裡。」
「可是會很無聊。」哪裡都不能去,是要叫她捉蚊子來數嗎?
「聽話。」他溫柔地道。
她才不想聽話,可偏偏嘴巴動得比腦子還快,「好吧。」
嚴毅鈞滿意地點頭,「潔書真乖。」
拜託,他把當她小孩子嗎?不過聽起來挺開心的,彷佛她一直期待他這麼稱讚她,「那有什麼獎勵?」
他沒想到還能再看到她撒嬌的模樣,他的心一陣激動,「你想要什麼?」只要她說得出口,他都會想辦法滿足她。
關潔書想了老半天還是想不出來,只好說道:「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好。」他一口應允。
「答應得好爽快,你不怕我提出什麼怪獎勵嗎?」要是她提出要他裸奔,他也要照做嗎?
「你提出的沒有一項正常過。」當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可等到她不在身邊時,他最思念的就是她捉弄他時的淘氣表情。
「那你為什麼要容忍我?」他怪怪的。
「因為我也不正常。」才會一再地縱容她,渾然不覺她已經佔據他的世界。關潔書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嚴毅鈞嘴角一揚,能夠近距離看到她這麼開心,夠了。
翌日,關潔書醒來時已經中午了,她刷牙洗臉後走出房間,來到廚房,正想打開冰箱的門,就看到門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冰箱已補滿,桌上的三明治記得吃。
她望向餐桌上的三明治,修長得帥,又會賺錢,又會煮飯,這種極品男人,當初她怎麼會一走了之?左思右想,想不出來,只能算了。
慢慢地吃完早餐,來到客廳,茶几上放著一張信用卡和一張便利貼。
想買什麼自己刷。
不用上班就有人奉上錢來,這種感覺還真不錯,不過她也沒什麼想買的,不對,她要換掉這些窗帘、抱枕,反正是他叫她買的,不花白不花。
關潔書回到房間把她的筆電拿出來,坐在沙發上,瀏覽網頁,開始購物,直到手機的提示聲響起,她的目光才離開屏幕。
她點開簡訊,是嚴毅鈞傳來的——
該讓眼睛休息一下了。
她抬頭望了眼壁鍾,已經三點了,也就是說她花了兩個多小時購物,不得不說,他把她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識她甚深,就是家裡有裝監視器,她想應該是前者,這間屋子留有太多屬於她的痕迹。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決定當個乖寶寶,關上筆電,躺在沙發上休息,誰知才躺平沒多久就睡著了,直到臉上傳來一陣搔癢才醒來。
她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張熟悉的男性臉龐,「你回來了?」
黑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不回房睡?」一回來就看到她睡在沙發上,他無奈之餘,更多的是感激。
家不再是暫時休息的地方,而是可以讓他放鬆身心的港灣,只因他知道有個人在等著他。
「懶得動。」關潔書朝他伸出雙臂。
嚴毅鈞嘴角微彎,抱著她走進客房,將她放在床上,當他幫她蓋上棉被之際,脖頸突然被她拉住。
「陪我。」撇開沒有他的記憶,不得不說,他的懷抱很溫暖,他身體傳來的氣息很好聞,她喜歡他抱著她。
「別鬧了。」要不是袁成棠再三保證,加上他對她的觀察,她此刻的舉止會讓他懷疑她其實沒有失憶。
「陪我——」她拉長了音。
嚴毅鈞無奈,他不是不想,而是怕會控制不住想要她的衝動,以前他很驕傲自己的自制力,但自從遇見她后,他就無法掌控,「我先去換衣服。」
「不要。」關潔書開始耍賴。
面對她的堅持,他只能投降,他躺上床,將她抱在懷中,直到她睡沉了,他才悄悄起身離開。
【第九章】
關潔書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她坐在床上,瞧了四周一眼,怪了,她怎麼會在房間?她明明記得是在客廳休息,然後……腦海中瞬間閃過她跟他討抱的畫面,一股熱氣登時往頭頂沖,天呀!當時她是睡昏頭了嗎?怎麼討抱討得這麼理所當然,難不成她以前常常這麼做?丟臉死了。
下了床,她打算去廚房覓食,意外見到嚴毅鈞書房的燈還亮著,隔著未關緊的門縫,她看到他埋首在書桌后,不自覺看得痴了。
嚴毅鈞感覺到有人在看他,抬頭望向房門,「起來了?」他起身來到她面前。廢話,她人都站在他面前,當然是起來了,可她還是微笑點頭。
「餓了嗎?」她禁不起餓的。
她摸了摸肚皮,「很餓。」
「晚餐是牛肉粥。」
「你煮的?」
「嗯。」
有這麼好的男人在身邊,她當初怎麼捨得離開?
嚴毅鈞走出書房,正要走向廚房,她突然從身後抱住他,他揚起微笑,乖乖的任由她抱著,她想要抱多久都可以。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一個男人對女人無限包容、疼寵,答案只有一個,可她就是想聽他說。
「你不喜歡?」他反問道。
「喜歡,但是為什麼?」關潔書執意要得到答案。
「你覺得一個男人對女人好是為什麼?」她只是失去部分記憶,他相信她知道答案。
「有些事情是需要說出口的。」她放開他,來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會兒,「你看起來不像是膽小鬼。」
嚴毅鈞泛起一抹苦笑,因為太在意,就會變得遲疑,「現在不適合,我不想給你壓力。」他想多疼她一點、多寵她一點,直到她可以敞開心胸接受他。
關潔書偏著頭,看著表情緊張的他,突然間有些明白,他是以行動來表示對她的愛,言語雖然是最快速、最直接的,但有時候反而會搞砸。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可以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內心深處傳來一股催促的聲音,逼著她跟他討答案。
嚴毅鈞的喉嚨倏地變得乾澀,「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