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寧知秋身後的蠶兒走了出去,一會兒,恢復成管事的常信帶了一群人魚貫而人,有人抱著酒罈子,有人捧著蠶絲被,還有人拎著茶葉罐和糖罐及不知裝了何物的瓶子,十分紮實且厚重的堆滿一地。

「這……這是……」琳琅滿目的……土產?

「蠶絲被冬暖夏涼,保證您不會再有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這是我家自製的桑葉茶、桑葚酒,喝了能長保青春,媳婦有一片甘蔗田,順便制了糖,還有另外這個也是好東西,蠶砂哦!藥鋪高價我都不賣,全留給母親您。」

垂紗?蠶絲織就的薄紗嗎?

「什麼是蠶紗?」

「就是蠶兒的糞便……」

「糞……糞便……」沒說完,萬氏就吐了。

寧知秋假惺惺的問著,「婆婆,您不要緊吧!我這兒還有晒乾的蠶蛹,炸來吃最脆口了。」

「你……拿走、拿走,不要靠近我,我不吃蟲子……」萬氏臉色發青的連連作嘔,嘔出好幾口酸水。

寧知秋暗自偷笑的讓蠶兒將蠶砂、蠶蛹拿出去,見萬氏激了口,臉色好了一些,才又說起另件事。

「沒吃?」居然是這樣,白費了她一番安排。

「是呀!我和世子爺正要吃的時候,一隻髒兮兮的大黑貓從窗外跳進來,丫頭們去趕貓,貓一驚慌就四處跑,它跑呀跳的就躍到桌上,骯髒的貓爪子就踩在糖蒸酥酪里,世子爺一看臉都綠了,叫人全拿出去倒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再來討要一份?」

裝難為情的寧知秋雙頰泛紅,「世子爺喜歡吃嘛!因此我……我就來了。」

萬氏自是不會放過再害他們一次的機會。「想吃我就讓人做,小倆口歡歡喜喜的,我就開心了。」這次就不信還能逃過一劫。

「謝謝婆婆,婆婆您待我們真好,世子爺還叫我要提防您呢!說您會害人,可我看婆婆人好,才不像世子爺說的那樣,他肯定是騙人的,婆婆是好人。」

她讓桑兒從帶來的盒子里取出一盤做好的餅子,往萬氏面前一擺。

「他都說了什麼,快快告訴我,我和他這些年都生疏了,有些話不好講。」萬氏故作傷心的一抹淚,不自覺地拿起手邊的餅子配茶,一入口的酥軟讓她忍不住的貪嘴。

成了。「世子爺說了很多,可我記性不好,老是記不住,下回他再叮囑了,我一定牢牢記在心裡。」

萬氏不滿意,但勉強接受。「嗯,乖,娘這簪子給你添添色,你穿戴得太素了,以後世子爺再告誡你什麼要立即來說給娘聽,別讓人給糊弄了,做出不可彌補的糊塗事。」

「好,那糖蒸酥酪和什麼蜜糕的……」再做嘛!做了充當除草劑,澆灌在花圃里。

萬氏呵呵笑的執起她的手。「啊!這是什麼?真好吃。」

「山芋餅,我們蜀地才有的山芋,特別好吃,您喜歡吃就多吃一點,軟綿好入口,不特別甜,但就是好吃的讓人停不下來。」哎呀!真吃了,你就不怕我下毒呀!人老不怕死。

「是不錯。」

萬氏是真的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寧知秋有膽子下藥,她還挺開心地多吃了幾個山芋餅。

誰知到了夜裡就出事了。

先是癢,抓了止擇,不抓又癢。

可是越抓越癢,最後癢得受不了,她全身都癢得不行。

人一癢是止不住的,旁人使勁的幫忙抓癢總抓不到癢處,忍不了的萬氏便自己來,長長的指甲抓出一條條血痕。

等到真扛不住請來大去時,她臉上、臂上、後背都撓出血了,滿是抓痕,十分驚人,幾乎沒有一塊皮是完墼的,有的地方連肉都抓下來了,流出來的血染紅了衣衫。

由於大夫是男人,不好直接替萬氏看診,便交由屋裡服侍的丫頭、婆子先告訴大去病況,大夫再開藥計她們塗抹,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剝下來,全是斑斑血跡,還有碎肉黏在裡頭。

只是藥性發揮太慢,萬氏不自覺的去抓,她特意留的十根長指甲都抓斷了,可見她有多用力想止癢卻無果,反而把癢變成傷,渾身上下傷痕纍纍,她連自己最在意的臉都抓花了。

「大夫,你看多久才能好?」都傷成這模樣了,還能出門見人嗎?不如留在府里養著。

陪皇上去祭天的輔國公父子回府了,他們先去見了華勝衣,敘話一番后便回正房。

這一瞧叫人嚇了一跳,萬氏完全變了個樣,昔日的妖媚風情全沒了,只留下慘不忍睹的抓痕,還久久未好的發出一股異味,好像有什麼東西腐爛了,腐肉臭味隱隱飄散。

至於明月閣改回無塵居,宋明月等人連人帶物被丟出院落,華勝衣偕妻入住一事,父子倆反應不一。

世子居處本應由世子來住,華勝衣並未剝奪世子之位,因此由蜀地歸來,理所當然要回到原來的住處,輔國公認為理當如此,那本來就是長子住的地方。

可是頗不以為然的華諾衣很不是溢味,同樣是親生子,為何厚此薄彼,他都住了好些年,為什麼要搬,不是世子就住不得嗎?還用那麼粗暴的手法丟人丟物,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誰說一定是長子承爵,當初長輩也有意讓他繼承國公府,所以才讓他住進世子正屋,畢竟長子若沒了,嫡次子是順位繼承人,他差的只有一份詔書而已,只差一步。

傳言早就死在外頭的人還回來幹什麼,存心給人打臉的嗎?妻子哭訴,淚流滿面,女兒驚慌,抱著他不放手,童言童語的說:「爹,你怎麼不在,有人欺負我和娘,我怕……」

她怕?

堂堂國公府的嫡出姑娘居然在自個兒府中受到驚嚇,這口氣是男人都吞不下去,一個該死的人憑什麼讓他的妻女受驚害怕?

夫又被請了來,重寫藥方的他苦笑的揺頭。「原本三日就能好全,只要不再抓,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

不忍的後果是傷上加傷。

「怎麼忍?你光會說風涼話,分明是你的葯沒用,我剛抹上時是不癢,可過了兩、三個時辰又癢了,我順手一抓就抓破了皮,痛得我直打滾。」痛了不打緊還是癢,又癢又痛,真是折騰人。

可不抓不行呀!那種癢抓了以後很舒坦。

「夫人,這種事得你自個兒去克制,老夫治的是病,對症下藥,要是你忍耐得住早就好了,但是你又沒耐性的去抓,快好的地方又被抓傷,同一個傷口反反覆復的受傷,你想它好碼?」只會潰爛,傷口越來越嚴重,日後就算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

「有誰生病是自願的嗎?若非你醫術不精,我又何須平白多受這些苦。」癢個沒完的萬氏心裡不舒服,她心情暴躁的把氣出在大夫身上,認為是他沒盡全力醫治。

被人當頭喝罵是庸醫,「濟世堂」的大夫神色不快。「國公爺,尊夫人的癢症老夫看不了,煩請另請高明。」

一說完,他就要葯童收拾藥箱走人。

輔國公連忙上前一欄,好言相勸。

「大夫別惱,拙荊病中難免心口煩悶,出言不遜,看在她非出自本意的分上,給她開個葯舒緩舒緩。」

這女人是自找罪受,不就是癢而已,有什麼不能忍的,還像小孩子似的鬧脾氣。

雖是夫妻二十餘載,輔國公對萬氏的夫妻情分並不深,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已逝的元配喬氏,因此對喬氏所出的長子便有偏愛,對萬氏及其子就少了一些在意和關心。

當初他沒想過這麼快再娶,想等孩子大一點再說,但是當年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見他家中無主母持家,還要勞煩老姊妹費心,因而下旨賜婚,他才在守完一年妻孝后二度當新郎。

只是畢竟不是自己看中意的,又有些被迫的意味,他對萬氏便沒有那麼看重,只給了她一個孩子便算交差了事。

只要她對孩子好,他可以忍受自己的枕邊人是她。

國公爺給了他台階下,大夫順勢道:「我也不是不給夫人治,但還是要看她自己,這癥狀唯有一忍,不忍不行,最怕抓了,一抓就癢。」

「這……」還真是難為了。

此時有道小小的輕軟嗓音當出來——「把人打暈不就成了。」暈過去就毫無知覺了,哪還會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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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女古代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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