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臉是個好東西,拜託你要一下
接連半個月的陰雨天過去,林城終於迎來了深秋以來難得的好天氣,陽光從落地窗玻璃洋洋洒洒的跳躍進來,籠罩在高大男人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光,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林南城聽到她的話,幾乎下意識的就抬起了垂在身側的大手,想要探探她額頭上的溫度,卻被她偏頭躲開了。
她的反應有些大,大到讓兩人皆愣了幾秒鐘。
男人的手保持僵在半空中的姿勢好一會兒,才低低淡淡的問了一句,「怎麼了果果?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嗎?還是……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宋果搖了搖頭,有些強顏歡笑道,「沒有啊,我沒有遇到不開心的事兒,你也沒惹到我。」
說到這裡,她微微停頓了幾秒鐘,才抿了抿好看的紅唇繼續說道,「我……我就是有點累了,心情難免跟著煩躁,抱歉啊,我剛剛的反應有點大了,不該把煩躁的情緒遷怒到你的身上。」
「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太逞強知道嗎?」
「嗯,我知道。」
宋果笑著說完,就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高大的男人看著她嬌小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好一會兒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
宋果懷心喬的時候,從前期的一個多月,一直吐到孕中期,每天都吐得昏天暗地。
她現在雖然還沒有太大的孕期反應,但她知道這件事情隱瞞不了多久,可是……
她又沒有做好要徹底離開他的準備。
或者更準確點說,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給的那份轟轟烈烈的深情,還有……深愛。
她不想看見他因為她難過,又不想心喬受傷害,她想要的太多,卻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往前往後,都是難過的深淵。
看到不盡頭,也沒有盡頭。
宋果連著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一夜,王嫂送到門口的食物,她動都沒有動過,這讓一直想著理解她,給她空間,讓她在房間里好好靜一靜的林南城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站在那裡,胸腔開始微微震動,多少有了點怒意。
但他剋制的很好,刀削斧鑿的俊臉上流露出一閃而逝的怒意之後,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他揮手讓王嫂離開,又皺眉深呼吸了幾秒鐘,才伸手敲了敲主卧的房門。
很快,宋果慵懶的嗓音從門內傳出來,他清了清嗓子,低淡的說道,「果果是我,把門打開吃點東西。」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一點,聽話,把門打開。」
懷孕的女人可以很堅強,但同時也可以很矯情軟弱,她在聽到門外傳來他聲音的那一刻,所有固若金湯的堡壘都崩塌成了沒用的廢墟。
是的,她對他根本就沒有抵抗力,一絲一毫都沒有。
門裡沒了聲音,林南城知道她妥協了,耐心等了幾秒種后,房門就被門內嬌小的女人從裡面打開了。
他看了一眼半敞門內的卧室,窗帘並沒有拉開,處於半昏暗的狀態,只能勉強看清楚傢具擺設的輪廓。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弔帶睡裙,本來就不算特別暖和的房間里,她開了很強的冷氣,他走在後面,看見她的裙擺被中央空調的冷氣吹起,她卻毫不在乎,徑自往房間中央的Kingsize大床走去。
男人輕蹙的眉頭瞬間鎖死,他將王嫂做好的食物放在床頭旁邊的矮柜上,隨後關了房間里的冷氣,又拉開落地窗的窗帘。
光線變強,他轉過身的時候,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臉色,泛著有些病態的蒼白,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他幾步走過來,將她拉拽到自己的身邊,輕聲的問,「果果,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方式來跟我置氣?來懲罰你自己和我?有什麼話直接對我說可以嗎?」
「我沒有話說,也沒有在跟你置氣啊!」
「你突然這麼反常,不吃不喝,又把自己關在門裡誰也不見,又拒絕與我溝通,不是在跟我置氣是在幹什麼?嗯?」
他把她的反常分析得清晰又有條理,她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就沉默了下來。
林南城見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離,似乎打算用這種方式面對他到底,也就難免的流露出了一些怒意,「果果,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打算這麼一直沉默下去,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見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微微緩和了一下語氣,「果果,你覺得這樣能解決問題嗎?能不能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嗯?」
「你要是嫌我,就不要來哄我,還有,我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她指著房門的方向,精緻小巧的臉也轉向旁邊,堅決不再跟他對視,一副跟他置氣到底的模樣,「現在呢,我不想看見你,請你從這道門走出去。」
他之前也嘗試過跟她耍狠置氣,但無一例外每次都是他先低頭,這次也不會例外。
況且之前已經有那麼多次跟她耍狠置氣的經驗,又怎麼敢在不把話說清楚的時候,就隨隨便便的掉頭走掉。
那樣的話,她可能真的會氣瘋掉,然後很久很久都不會理他,他真的怕了她這種吵架置氣的方式,多一秒種都不想再嘗試。
他皺了皺眉,緩和一下語氣,「說清楚我再走。」
說這句話的時候,男人伸出大手鉗制住女人尖細的下頜骨,讓她被迫抬起頭面對他。
他的手指用了力量,她疼的皺眉,幾乎想都沒想就伸出一雙小手開始捶打他的胸膛,「不想跟你說話,你滾出去。」
他笑著承受她像小貓一樣的捶打力度,最後在她打累的時候,用一隻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然後湊到唇邊吻了吻,「好了,不氣了,我投降,所以……能不能跟我說說怎麼了?」
「不能,我跟你沒話說。」
男人又笑了笑,隨後在她的紅唇上偷吻了一會兒,「果果,我可不想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后,再聽你有氣無力的跟我說委屈,所以呢,在我還沒有行動之前,你最好先繳械投降,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出來。」
女人用那雙布滿氤氳霧氣的雙眸狠狠的瞪著他,像是要把他的臉瞪出洞來才肯善罷甘休。
男人不閃不躲,迎接著她怒氣濃濃的眸光,直到她瞪累了,他才繼續笑著說道,「想沒想好要跟我說什麼了?我耐心真的很有限啊!林太太。」
宋果還是瞪著他,「林南城,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討厭,我簡直要討厭死你了。」
「情意濃濃的時候,你有多討厭一個男人,就有多愛他,相信我,你可能是愛我愛得無法自拔,病入膏肓了。」
宋果皺了皺好看的秀眉,「林南城,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往你臉上貼金?怎麼那麼不要臉?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突然湊近的俊臉和呼吸打斷,他的薄唇幾乎貼著她的紅唇,緩緩說道,「我還有更不要臉的,想要見識一下嗎?」
她現在是懷孕初期,屬於前三個月胎兒都不穩定期間,如果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不惹怒他碰她,應該都能矇混過關。
她想了想,還是服了軟,「林南城,你進來就是特地為了欺負我的?」
「男人欺負女人的方式有很多種,我這種算哪一種啊?」
「你……」
她看著眼前這張刀削斧鑿的俊臉,竟然連生氣都不會了,「林南城,臉是個好東西,拜託你要一下。」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鐘,隨後淡淡笑道,「所以……一直不要臉下去的話,是不是就讓碰了?」
說著,他的吻就湊了過來,宋果連忙推開他,「不行。」
「怎麼了?」
「我……我餓了。」
男人聽到她的話,低低的笑了兩聲,「你可以選擇先把我吃了,然後再去吃東西,反正你一天一夜都沒吃東西了,早吃一會兒晚吃一會兒都沒有什麼區別。」
話落,他沒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封住了她誘人的紅唇。
宋果足足愣了五秒鐘,才想起來反抗,卻被他的一雙大手握住她反抗的小手,然後反剪到身後,將她胸前的風光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穿這種裙子,你讓我怎麼當柳下惠?嗯,果果?」
「不行,林南城……」
男人繼續攻城掠地,完全把女人的反抗當成了欲拒還迎。
宋果沒有辦法,只好軟著聲音求饒,「林南城,我現在不想做,我想吃東西,好不好?」
男人像是已經聽不見她的話,只顧著繼續攻城掠地。
宋果急的眼睛都紅了,聲音開始微微哽咽,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林南城,林南城……」
他撕掉她身上的睡裙,直到她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心上,他才停止了侵略的動作,並把她擁進懷裡,呼吸不穩的道歉,「抱歉抱歉,我們好久沒做了,我有點情不自禁,嚇到你了嗎?」
「林南城,你就是一個混蛋,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林南城聽到她的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後又說了一句,「別哭了,不是說肚子餓了,想吃東西嗎?」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餓不餓,就知道做那種事情,我討厭死你了。」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這麼秀色可餐的美女在我面前,我要是還能像柳下惠一下坐懷不亂,那我可能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還有……我不這麼做,怎麼可能聽到你跟我說這麼多話?」
他的薄唇吻著她的側臉,吻著她散落頰邊的頭髮,和已經布滿密密麻麻吻痕的天鵝頸,「果果,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哪怕是生氣的罵我混蛋,也好過你冷著一張臉,用什麼情緒都沒有的樣子面對我,知道嗎?」
「林南城,你就那麼喜歡我啊?」
男人笑了笑,「我喜歡你的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秘密了,整個林城盡人皆知,怎麼還總是來問我?你就那麼沒有自信啊?」
他用他的問題來回答她的問題,可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很愛聽,她一定中了一種叫做林南城的毒,發作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陪襯他的背景,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他。
「林南城,我餓了,你到底要不要我吃東西啊?」
林南城把身上的白襯衫脫下來給她穿上,隨後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現在就讓你吃。」
這句話說得曖昧無比,就像他在床上說得那些話一樣,令她瞬間就紅了臉。
男人見狀,笑著湊近她緋紅的小臉,「你到底吃還是不吃,不吃的話,我們就繼續……」
「吃,我都要餓死了,怎麼會不吃。」
宋果坐在床沿邊瞪著他,男人也笑著迎視她的眸光,直到她再也受不了與他對視,才皺眉說了一句,「你把餐盤拿過來,我要邊看著窗外的風景邊吃東西。」
「剛收回我的福利,就要我這麼伺候你,是不是應該有什麼獎勵?」
說著,他就伸出大手,指了指自己的側臉。
女人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湊過去在他的側臉親了一下,男人這才滿意的繞過床尾去給她娶餐盤。
男人的步速很快,十幾秒鐘后,就將王嫂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給她端了過來。
宋果沒什麼食慾,盯著餐盤看了好幾秒鐘,才伸手拿起筷子,夾起飯菜喂到嘴邊。
可能是一天一夜都沒怎麼吃東西,她剛把飯菜送到嘴邊,胃裡就開始翻湧,她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把手裡的餐盤放到一邊,就朝著洗手間狂奔了過去。
林南城看著女人消失的背影,有那麼一秒鐘好似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腦海里滑過去,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宋果趴在馬桶上昏天暗地的吐了好一會兒,直到林南城把已經沒了力氣的她從馬桶旁邊抱起來,然後一點都不嫌髒的給她擦嘴,沖馬桶,她才終於有些招架不住,開始淚流滿面。
男人見她情緒不好,也就沒有多問,只是緩緩的說了一句,「果果,就算胃口不好也要吃一點,不然胃會受不了。」
男人伸手拿過旁邊矮柜上的餐盤,再開口的話,依舊低緩的像是水,「我喂你吃好不好?」
宋果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她比誰都清楚她的身體狀況,就算她不想吃,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她不能那麼自私。
她想了很久,既然有了孩子,她就要負責。
女人緩緩的張開小口,一口一口的吃著他遞送過來的食物,直到再也吃不下,才皺眉推開他的手,「林南城,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又該吐出去了。」
林南城低低的嗯了一聲,很配合的就把餐盤端了出去,一點都沒有再難為她,或是讓她再多吃一口。
宋果在心裡默默的感激了一遍,就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開始補眠。
昨晚她幾乎一夜沒睡,白天又因為腦子裡亂糟糟的睡不著,這會兒她吃完東西,身體被鋪天蓋地湧來的睡意侵襲,沒過幾秒種,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當中。
而林南城將餐盤端出去后,站在走廊的落地窗邊久久都沒有離開,一雙深黑如夜的眸子眺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很快就到了林南城帶宋果再次回林家老宅的這天。
宋果知道推脫不過去,就挑了一件比較素雅的裙子,和他一起回了林家老宅。
她和林南城到了林家老宅的時候,林嫣和傅青山還沒有回來,她一直都對上次的人事情心有餘悸,到了以後,多少顯得有些畏首畏尾,甚至連眼神都不敢亂飄,生怕做錯什麼惹人煩。
林南城一直坐在她的身邊,一會喂她一顆葡萄,一會喂她一塊蘋果,還沒吃晚飯,她就覺得她已經飽了,可礙於有長輩在場,她又不敢說什麼,只能默默的咀嚼他遞過來的水果,聽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父母聊天。
從他們的對話里,她聽出了一個秘密,就是林南城隱瞞了已經重新回到金字塔頂端的事情。
不知道是他封鎖了國內的消息,還是故意用這種落魄豪門公子的形象示人,造成一種即便落魄,也要用最奢靡的手段追求她的假象。
可他們在談話的時候,他依然沒忘了給她遞水果,就在她已經受不了,正想著怎麼拒絕時,院落里就傳來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是傅青山的那輛黑色視覺車子。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十幾秒鐘以後,那雙彷彿天造地設的璧人進到老宅里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兩人吸引了過來。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被林南城生拉硬拽過來的宋果,她看到傅青山抱著林嫣走進來的時候,連送到嘴邊的蘋果都掉落在了地上。
像是林家和傅家這種傳統的軍人家庭,很少會出現什麼特別傷風敗俗的動作,比如當眾擁抱親吻。
尤其是小輩,都特別的注意。
所以,當傅青山大搖大擺的抱著林嫣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難免露出驚訝的表情。
趁亂的時候,他突然湊到她的耳邊,笑著說了一句,「果果,一會兒陪我演場戲。」
「什麼……」
宋果還沒有明白過來他話語里的意思時,傅青山就已經抱著林嫣走到了沙發旁。
林南城和宋果坐在林明翰和歐蕎對面的長排沙發上,傅青山抱著林嫣走過去,就直接將她抱放在了宋果的旁邊。
宋果禮貌的朝兩人笑笑,更是渾身不自在,一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對了。
畢竟這場復婚前的家宴,她是真真正正的外人,多少會顯得拘束又局促。
林南城何等敏銳,一眼就察覺出了她的不安,便直接伸出長臂,將她攬抱到了胸膛前,動作很大,大到把放在林嫣和傅青山身上的所有長輩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宋果嫩白的臉紅成了一片,她微微掙扎,卻根本掙扎不出去,依然被他密不透風的抱著,她只能低頭整理頭髮,假裝沒有看到別人投過來的視線,掩飾這一秒鐘的尷尬。
林南城接受長輩的目光洗禮后,就將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然後傾身撈起一塊蘋果遞給身邊的女人,漫不經心的說了問一句,「傅總整天忙著收購別人的公司,還有時間來我們這小門小院做客,真是讓我們林宅頓時就蓬蓽生輝起來了。」
林南城揶揄的話語,令宋果皺起了眉頭,她用手輕輕的捅了捅他的腰身,示意他說話別總是夾槍帶棒的。
男人像是根本沒有感覺,繼續說道,「要我說,我們林家才是真的供不起您這尊大佛……」
後面的話,林南城沒有說完,就被宋果直接往嘴裡塞了一塊蘋果,「說了半天該口渴了吧,蘋果挺甜的,你嘗一嘗。」
林南城低頭瞥了一眼宋果,就直接開始咀嚼她塞進來的蘋果,末了加了一句,「嗯,是挺甜的。」
他的話說得有些意味深長,好像真的在說蘋果甜,又好像在說因為是她遞來的蘋果,所以才甜。
她沒有細細分析,而是偏過頭看向旁邊,沒再說話。
傅青山早在林南城調侃他的時候,就將寬大的背脊深陷進了沙發的椅背中,一隻手橫放在沙發的椅背上,無形中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而包圍圈的人無疑就是雙手緊緊絞在一起的美麗女人。
他一直等到林南城把話說完,才輕啟薄唇,想要回應他的話,卻被身邊的女人如法炮製的遞過來一塊蘋果,然後粗魯的塞進嘴裡,「我也覺得這蘋果挺甜的,你也嘗一嘗。」
傅青山挑了挑劍眉,與她對視了幾秒鐘,才開始咀嚼嘴裡的蘋果,最終什麼都沒說。
歐蕎見狀,趕緊站起身說道,「我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的怎麼樣了。」
林奶奶聽到歐蕎的話,也跟著站起身說道,「我也去看看,老頭子,你陪客人先聊著。」
「客人」兩個字,不僅拉開了林家與傅青山的距離,同時也拉開了林家與宋果的距離。
她不知道林南城剛剛那句陪他演場戲是什麼意思,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等著他先開口。
兩人的對話無疑就是他追她,她又畏縮無比的那些話,直到林正臣再也受不了,喝厲了一聲,「你們要是再這麼眉來眼去,嘀嘀咕咕的,就給我滾出去。」
林正臣先是忍了傅青山和林嫣的濃情蜜意,沒過一會兒,又輪到林南城和宋果,他的脾氣再也控制不住,低吼出聲。
宋果被林正臣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一跳,整個人一哆嗦,臉上的血色褪盡,迅速的變成了蒼白的顏色。
她說了一聲抱歉,就要往出走,卻被林南城拉了回來。
她倒在林南城的懷裡,還沒有開始掙扎,就聽到林南城淡淡的說了一句,「爺爺,爸爸,我今天帶宋果回來,一是讓她認一下林家的門,二是……我準備娶她過門,讓她做我的的妻子,成為林太太。」
「不可能。」
林明翰從沙發上彈跳著站起來,反觀林正臣的反應就很淡定,彷彿寄託了全部希望的孫子娶了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女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恥辱的事情。
或者更準確點說,他的精力已經被傅青山和林嫣折騰消磨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大發雷霆了。
林明翰的反應,無疑是在本就不夠堅定的宋果心上,下了一劑猛葯。
林嫣看見宋果蒼白的臉色,趕緊捅了捅身邊的男人,示意他幫幫忙。
傅青山斜睨了她一眼,一副我為什麼要幫忙的眼神。
林嫣皺了皺眉,那表情明顯在告訴他快一點,他又看了她兩眼,才不慌不忙的開口,「爸,爺爺,我們還是先談談我和林嫣的事情吧……」
「哼,我跟你更沒什麼可談的。」
林明翰瞪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林明翰一走,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了傅青山,林嫣,林南城,宋果和林正臣。
林正臣那雙歷盡滄桑的大手放在精緻的拐頭上,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完全不像已經落勢的人,更像是久居高位后沉澱下來的睿智犀利,還有几絲看透世事的雲淡風輕,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難接近,靠近。
半晌,林正臣才說了一句,「這樣吧,小城,你和宋小姐的婚事先往後推一推,畢竟你妹妹的肚子等不了,我怕再給她和傅家小子復婚的事情,這個孩子就要生出來了,我們林家雖然成了落魄戶,但也不至於讓從小捧在手心裡疼的掌上明珠受委屈,你說呢?」
林南城劍眉一蹙,還沒有開口說話,林嫣就接話道,「爺爺,其實我可以和哥哥一起辦婚事啊,反正咱們林家已經好長時間沒這麼熱鬧過了,而且……心喬也需要媽媽。」
林正臣終於變了臉色,看向臉色蒼白的宋果,「不急,心喬的身份還沒有驗證,我想宋小姐也不會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宋果低下頭,響起之前林正臣找到她時說的那些話,她感覺她的心都在滴血。
「爺爺,心喬和我哥長得那麼像,根本就不需要驗證啊……」
林嫣怕哥哥和爺爺吵架,在一旁拚命的緩和氣氛,可她的話,顯然沒有得到林正臣的認同,「小嫣,你自己的事情都沒弄明白,就別操心你哥的事情了。」
言外之意就是,心喬必須得做DNA。
而這個DNA驗證,顯然是壓垮宋果和林南城之間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正臣玩了一輩子心機,雖然不屑用在自己的子孫上面,但如果有必要,他也不介意玩一玩。
林嫣還想說什麼,被林南城揮手打斷了,「爺爺,你經常說我跟您哪哪都像,那是因為我們對看上眼的東西異常的執著,不瞞您說,宋果是我這些年來第一個遇到的想娶的女人,不管我和她之間會有多少阻礙,我也會得到她。」
傅青山的大手不停的敲著膝蓋骨,看到兩人吵架,好像格外的享受。
或者更準確點說是,幸災樂禍。
林正臣瞥了一旁幸災樂禍的傅青山一眼,又看了一眼難得一臉認真的林南城一眼,笑著說道,「小城,家醜不可外揚,你是專挑今天這樣的日子,故意來跟你老子和爺爺攤牌,好讓我們林家丟臉的嗎?」
「不算是吧,我不知道他也會來。」
這個「他」,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指的就是傅青山。
傅青山聽后,眉目不動,只是攤了攤手,用著非常無辜的語調說道,「爺爺,我也不知道他會選擇今天攤牌,如果知道,我會選擇晚點來,或是乾脆改天再來,要是您覺得沒面子,我現在就可以離開,到外面等著嫣兒……」
說著,傅青山就要起身離開,林正臣拿起拐杖,在地面上狠狠的敲擊了一下,冷哼著說道,「你也好意思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倆私下已經串通好了吧?不然這世界上可沒有那麼多湊巧的事情?」
「從頭到尾都是爛劇本,一直上綱上線,如果還能騙過我,我這輩子還真是白混了。」
說完這些陰陽怪調的話,林正臣就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接著說道,「既然都來了,就沒有再走的道理,今晚都留下來住吧,林家確實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
「林爺爺……」
宋果不明白男人之間的陰謀較量,但剛剛的那些話確實讓她看清了自己,她很想說些什麼,但林正臣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不用說了,所有的話等到吃完晚飯在好好說吧。」
話落,就拄著手中的拐杖走遠了,留下沙發上的四個人面面相覷。
當然,傅青山和林南城臉上的表情都很淡然,沒有過多的情緒外露,就好像剛剛林正臣什麼都沒說一樣。
林正臣離開后,林嫣就附在傅青山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有點累了,想上樓躺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