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無止盡的等待又開始了,她發現肯大發慈悲的開口的男人又變成啞巴,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眯起眼,努力的望著男人,想要看清楚他的長相,可惜他那裡始終保持陰暗。

這裡的一切,包括遇到的人,對她來說都是一團謎,困惑得令她想撞牆。

來到餐廳的路上,她發現這棟房子的擺設十分奇妙,傢俱高檔,價值不菲卻又古老,高聳的天花板沒有任何燈飾,僅有的油燈只能勉強提供昏暗的光線。

難以理解的情況,難以理解的人,她的存在更顯得格格不入。

「邁倫多先生,也許你是個不愛說話的男人,可是我真的有許多問題需要得到答案,所以能不能請你……」開開金口,出聲音吧!就算是應和聲也好,別老是沉默不語,令人無所適從。

「你的頭髮……是黑的?」羅德突如其來的吐出奇怪的問題。

於若水怔了怔,苦笑一聲。這些男人是怎麼搞的?怎麼總是喜歡扯開別人的問題?

「對,是黑的。」

「那是真正的發色?」他的口吻雖然威嚴,卻帶著些許不確定。

「當然是真的黑髮,有什麼不對嗎?」黑頭髮的人,到處都是。

他靜默了一會兒,又沉緩的開口,「你的眸子也是黑的。」

她忍不住揚起眉頭,笑容因為覺得有趣而擴大,「你沒有看過黑頭髮、黑眼睛的人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是亞洲人,大部分都是黑髮黑眼,這不足以為奇。

氣氛再次陷入無止盡的沉寂。

雖然和他之間有段距離,但是於若水莫名的想象得到他正因為她說的話而皺眉,他若有所思的銳利眸子鎖在她的身上,而鋒利的視線彷佛想在她的身上看出一個洞。

被當成異類的不自在感覺,連從小身處在爾虞我詐的家族中的於若水都覺得非常不舒服。

「我說,邁倫多先生,關於電話……」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撒倫島?」

「我……」

「這裡四面環海,近幾日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船隻,你是如何飄洋過海?你又是如何穿越禁衛軍的巡邏,躲在山洞裡?」

禁衛軍?

「我是被綁架,然後丟棄在無人島上,我沒有看到任何人在那座島……等等,你說撒倫島?」不是無人島嗎?他說錯了。「你的意思是說,你把我從無人島上救回撒倫島?我沒有聽說過撒倫島這個地方,它靠近哪裡?」

「我沒有把你從無人島帶回撒倫島,是你闖入我的領土,撒倫島從來沒有外人敢私自進入,除了我的子民。」男人冷冷的說,緊盯著神情疑惑的她。

「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出現在撒倫島?但是抓我的那些人說那裡是無人島。」

「這裡是撒倫島,我的領土。」羅德對她的說詞非常不滿意,嚴厲的重申。

「好吧!你的領土。」不管是無人島,還是他口中的撒倫島,於若水決定不再和他辯論,「因為一點私人因素,我被綁架了,那些人為了奪取我的繼承權,所以把我丟在……撒倫島,就我所知,那是一座無人島……」發現自己又說錯了,她偷偷的瞄向男人,見他沒打算指正她,於是接著說下去,「總而言之,我被抓了,丟在……你的領土上,而現在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讓我聯絡我的部下,他們會派人來接我。」

「我的領土不歡迎不速之客,就算你的人想要帶你離開,也無法到達這裡。」不只是無法到達,根本沒有人敢接近這塊被詛咒的領土,除非是不懷好意的傢伙。

「這樣啊……那我要如何回去?還是說……你能讓人送我回去?」她很不確定,遲疑的問。

羅德眯起眼,「在我確定你出現在這裡的真正意圖之前,你不能離開。」

「意圖?我?我沒有什麼意圖。」於若水皺起眉頭。

「數十年來,沒有人到得了撒倫島,所以你在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因為被綁架,所以……」

「被丟到撒倫島?哼!女人,你可能被丟在任何一座島上,就是不可能被丟在撒倫島。」

「為什麼?」她忍不住瞪大眼。

「撒倫島四面環海,周圍有很多危險的礁石,船隻想要進入,必須冒著觸礁的致命危險,再加上只要聽過撒倫島的人都知道,除了島內離開不了的居民之外,沒有人願意冒著死亡的危險進入,更別說只為了把一個女人丟棄在這裡。」除非那個人不要命了。

「很多礁石?被丟下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任何的……」她還記得海水清澈見底。

「直到你誠實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沒有任何目的,更不需要說謊。」她無禮的打斷他的話。

羅德眯起冷銳的眸子,嚴肅的命令,「在你說出自己真正的意圖前,都不準離開。」

「不,你不能這麼做,我是無辜的。」

「我當然可以。」看著她那跳躍著怒火的幽黑眼眸,他的眼底充滿威嚴和殺氣,緩緩的站起身,冷冷的開口,「我是這座島的掌管者,任何人只要私闖我的領土,就得聽我的命令。」

「這……這不公平。」

「對,就是不公平,只要你站在我的土地上,我甚至有權利決定你的生死,就憑你的無禮態度,我也可以送你上死刑台。」

「等等,邁倫多先生。」看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準備離去,於若水心下一急,沒有多想,離開座位,快步奔向他,「邁倫多先生,我不是壞人,也沒有打什麼鬼主意,我必須回去,如果我消失三個月以上,於氏企業就會……」

羅德沒有想到她會無禮的跑向自己,一時之間反應不及,等到轉身,準備喝止她不準接近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在他的眼前止步,同時看清楚他的臉孔,霎時忘了呼吸。

那是一張陽剛的臉龐,深邃的雙眼銳利有神,鼻子高挺,薄唇緊抿,濃密的棕金髮微鬈,渾身上下散發出難以親近的冷冽氣息。當他盯著一個人時,危險的壓迫感不斷的逼近對方,再加上他高大的身材,讓人只要待在他的身邊,便能輕易的感受到難以忍受的窒息和恐懼的壓力。

但是令人在意的還不只如此,她驚訝的望著他,眼眸眨也不眨一下。

「你的眼珠……是紅的?」她好奇的喃喃。

啊!她想起來了。那天她即將昏迷前,曾經看過一雙紅色的眼眸,那時她還想著,這世上沒有人的眼珠是紅的……所以,果然是他救了她。

羅德發現自己被她看得好清楚,眼底流露出震驚和憤怒,駭人的怒吼出聲,「查理。」然後逃離似的消失在另一扇門后。

下一秒,領著她來到餐廳的男子急忙出現在她的身後,同時大聲阻止,「小姐,很抱歉,你不再向前踏過去了。」

清晰的記得男人那雙負傷、哀怒的紅色眸子,於若水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茫然的轉身,看著名叫查理的男子。

「他……」她看錯了嗎?方才那個男人,那個叫做羅德的男人,她看到他眼底的哀傷。

查理沉默不語,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於若水。

被關上的那扇門所發出的聲響回蕩許久,那聲音像是打在她的身上,隨著那雙消除不去的哀傷紅眸,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底,充滿迷惑……

【第二章】

枯待在房內也不是辦法。

於若水拿著唯一的油燈,依循著記憶,在曲折的長廊上探索,決定再去找邁倫多好好的談一談。

長廊上隔著好長一段距離才有一扇窗,可借窗外仍然飄著雨和雪,微弱的亮光讓屋內一片陰暗,她只能在好奇又無法理解的情況下,拿著油燈,小心翼翼的尋找離開屋子的大門。

一層樓一層樓的階梯,她已經走了無數次,但是這棟房子比迷宮還要嚇人,就像沒有出口的空間,每每遇到一扇門,讓人誤以為是出口,打開門后的世界,仍然是無止盡的長廊。

眼前再次出現在一扇巨大的銅門,於若水踩在最後一個階梯,手扶在銅門上。

對於踏出這個迷宮,她已經不抱任何信心。

用力推開銅門,當她以為自己將再見到熟悉的長廊時,訝異的發現眼前的景象並不是宛若迷宮的長廊,而是十分寬敞的廳房。

銅門開啟的瞬間,身後的空氣緩緩的吹進廳房,灰塵被吹捲起,在半空中形成淡淡的霧茫。

她將油燈舉高,一手捂著口鼻,忍著打噴嚏的衝動。

直到視線從模糊逐漸清晰后,她仔細的看著廳房內的景象。

充滿暗金黃色彩的華麗牆壁刻印著美麗的浮雕紋路,一張張巨幅畫像掛在嗇上。

白色的布遮蓋著傢俱,上頭清晰可見的灰塵顯示這裡很久沒人居住,但是同時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沿著最接近自己的牆壁,於若水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凝視著牆上的畫象。

聽有的畫幾乎都是同樣的人,一個溫文高大的男人身旁坐著一名身著華服的美麗女人,而在女人的身旁站在一個露出可愛笑容的漂亮女孩,以及一個有著一雙紅色眸子,同時笑得十分燦爛的陽光男孩。

那個有著紅色眸子的男孩……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到那個男人,亞爾斯特·羅德·邁倫多。

「原來你也會笑……」男孩的笑容十分耀眼,雖然眸子是紅色的,但是看得出來他很幸福、很快樂,一點也不像她昨天看到的那個愛生氣、說話總是嚴厲過火的男人。

畫像中,女人甜蜜的依偎在男人的身邊,從他們的臉孔,看得出是亞爾斯特·羅德·邁倫多的父母,雖然眼珠的顏色不同,其他地方卻很相似,他承繼了父母親的美麗棕金髮和帥氣深刻的臉龐。

「你在這裡做什麼?」怒吼聲劃破寂靜。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牆上的畫像的於若水嚇壞了,慌亂的轉動顫抖的身子,隨即看到亞爾斯特·羅德·邁倫多站在陰暗門口的身影。

他手上沒有拿著油燈,四周被黑色的陰暗包圍,就像個本該存在於黑色之中的惡魔,出現時無聲無息,連腳步聲都沒有。

「老天!你走路都不出聲嗎?」不善的語氣讓她十分肯定來人是誰,忍不住低聲抱怨。

「你在這裡做什麼?誰准許你離開自己的卧房?」羅德的語氣森冷,那雙藏在黑暗中的紅眸宛若竄出火苗般亮紅。

於若水感覺得到他的怒氣,未經主人允許,擅自在別人家中亂逛,她有錯,她知道,急急的想要解釋,「我只是想要再去找你談一談,沒想到這棟房子這麼大,我繞一繞便迷路了,打開門才發現這裡,我不知道不能進來,我……」

「滾出去,沒有人准許你來這裡。」

「我知道,我很抱歉,但是請你聽我說……」

「我叫你滾,你沒聽到嗎?」

「好,我走,不過邁倫多先生,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解釋關於我……」於若水冷靜的想將問題說完。

「查理!」羅德發出響亮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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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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