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聚餐之後，許多隊員都回家過聖誕節了。

莫伊塞斯想了想，還是換上衣服，一個人去了訓練基地。

沒想到這裡已經有人了。走近一看，是阿爾瓦羅·莫拉塔。莫伊塞斯挑挑眉毛，站在附近看著他對著球門踢自由球。

連續踢了幾腳都沒進，莫拉塔叉腰站著，盯著球門看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撿球。一回頭就看到那個讓他羨慕嫉妒一天的傢伙。他抱著足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乾巴巴地說了句：「恭喜你，進球了。」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踢飛幾腳自由球，肯定都被莫伊塞斯這傢伙看到了。他為自己剛剛的不專心而懊惱，漲紅了臉。

聽到莫拉塔的恭喜，莫伊塞斯心裡也挺得意。但他故意裝出一副酷酷的樣子，聳聳肩，點評道：「踢了5個都沒進，真差勁！」

莫拉塔眉毛都豎了起來，眼看就要回嘴。

「怎麼，難道你還覺得自己踢得不錯？」莫伊塞斯走到球門前，撿起足球退回到合適的位置，深吸一口氣，左腳大力踢出，足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飛向球門——打了飛機。

莫拉塔嗤笑一聲，然後哈哈大笑。

沒想到裝酷不成反被自己打臉，莫伊塞斯覺得耳朵都要熱得燒起來了，厚著臉皮沒好氣地說：「笑什麼！馬競小子！」這句「馬競小子」一出來，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莫拉塔翻了個白眼，嘟囔道：「多老的梗了，你還老說。」他把剛撿起來的球扔到莫伊塞斯腦袋上。

如今的皇馬隊魂、伯納烏旗幟勞爾·岡薩雷斯十四歲才來到皇馬青訓營，在那之前，他是馬競青年隊的隊長，後來馬競主席解散青年隊，勞爾只得來到皇馬。據說，當時皇馬青年隊的隊長古蒂，面對幾次帶隊擊敗了自己的死敵隊長，第一句話就是「馬競小子，滾回去！」

但是勞爾一留就是十幾年，他從隊內大哥們寵愛的金童、伯納烏的王子成長為如今皇馬的旗幟，「勞爾馬德里」五個字赫赫有名。

莫拉塔07年轉投同城的赫塔菲，之後在08年被皇馬簽下。但是在那之前，他13歲就在馬競青年隊踢球，和莫伊塞斯也沒少賽場見。當初他剛來皇馬的時候，大家就喜歡開玩笑，問他這個「馬競小子」能不能像上一位「馬競小子」一樣出色。

一開始聽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倒是很有一番動力。但是聽多了也難免無聊。偏偏莫伊塞斯就喜歡時不時來那麼一句。

莫伊塞斯趕緊閃身避開。「哎！砸到很痛的！就知道你是嫉妒我！」

嫉妒？要說羨慕是肯定的。他們年齡本就相仿，又都天賦不錯，再加上都是刻苦好強的性格，從小就暗暗較勁兒，偏偏現在莫伊塞斯已經有了一線隊首秀，自己卻連卡斯蒂亞的主力位置都還沒能握在手裡，怎麼可能不羨慕？可是要說嫉妒倒也不至於，他自己還沒那麼不爭氣。他相信，雖然現在他晚了一步，但是他早晚會追上來。

他不理會這個顯擺的傻孩子，老老實實把球擺正，後退幾步，在心裡琢磨這個球該怎麼踢。

一個聲音嚴肅地說：「我說，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練自由球，不如進行繞桿啊跳躍啊折返跑這一類。」

莫拉塔本來想裝作聽不見，奈何莫伊塞斯聽上去很是正經，他耐不住好奇心，問了句為什麼。

莫伊塞斯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未來我們一起進了一線隊，成了主力，到時候能主罰自由球的人肯定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這人！

莫拉塔真想把他舉起來，單手扔他過半場。

「那不如我們現在比一比，十個自由球，看你能進幾個！」

「比就比！」

這一訓練就是一下午。莫拉塔憋著一口氣要給莫伊塞斯好看，而莫伊塞斯，他也使出全力，唯恐被超過去。

結果等到結束，大冬天兩個人都大汗淋漓。

之後幾天，他們不約而同地去訓練場加訓，一直到24號平安夜才彼此道別。

平安夜莫伊塞斯難得是和媽媽一起過的。媽媽帶了新男友回家，兩個人在莫伊塞斯面前秀起了恩愛。

新男友長得一般，莫伊塞斯見了兩次還是記不住他的長相。他小心挖著沙拉吃。好不容易捱過一晚上，第二天他飛速回了奶奶家。

瑪利亞嗔怪地瞪了孫子一眼，抱怨道：「你這一來，我跟著吃不上好的！」

運動員不能吃熱量大的東西，這點兒瑪利亞比莫伊塞斯還小心。

話雖這麼說，瑪利亞還是很高興。莫伊塞斯也知道這一點，滔滔不絕地開始說起來。

「真的沒想到！我竟然頭槌進了！倒不是說我頭槌很不好，但是吧，我個子矮，頭槌不是那麼好。」

瑪利亞倒不在意，她把一大盤葡萄放在桌子上。「沒關係，你還會長呢，你爸爸個子就不矮。」

莫伊塞斯點點頭：「我也覺得自己還會長！到時候我頭槌一定也會變好，這樣就能進更多的球了！」

瑪利亞笑吟吟地聽著。

「說起來我真的沒想到羅納爾多會把球傳給我，他完全可以自己射門的！他們不是愛說他踢球獨嗎？早知道能進球，我應該想一個帥氣的慶祝姿勢，我看了錄像，當時好蠢呀！」

瑪利亞不贊同這一點：「哪裡，我看了直播，很帥氣，我看其他球員都比不上！」她想了想，又說，「不過重要的是球踢得好。你不是很喜歡你們隊長和新來的那個羅納爾多嗎？現在有機會和他們一起踢球，要抓住機會，好好向他們學習，不懂的就問。要聽教練的話，有上場的機會就好好努力，爭取進球。」

莫伊塞斯點點頭。「放心吧！隊長對我可好了！其他球員也很照顧我！」

雖然一開始只有西班牙本土的球員表達了對他的善意，其他的隊友沒什麼表示，但是經過了幾節訓練課，對他友善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莫伊塞斯也不是特別在意這個，他去一線隊又不是去交朋友的。再說，他一個來打醬油、漲經驗值的小後輩，沒有人關注最正常不過。

「那你以後能經常上場嗎？」如果不是孫子，根本不會看球的瑪利亞問。

莫伊塞斯撇撇嘴，說：「不會。不過如果是比較弱的對手，可能會把我派上去，或者是像今天這樣，比賽沒什麼懸念的時候替補十幾分鐘。要是還有國王杯的話說不定機會多一些，可惜……」

可惜皇馬國王杯第一輪就兩回合1：4輸給了乙丙的阿爾科坎，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是皇馬的戰略性放棄。但是連續兩年國王杯被丙級球隊淘汰，球迷可不買賬。這次首回合更是4：0的大敗，賽后副隊古蒂不滿發飆，結果被教練佩萊格里尼直接撤下了大名單，直到現在都沒有上過場。

莫伊塞斯砸吧砸吧嘴，不說話了。開始專心享受瑪利亞的噓寒問暖。

先把假期過好吧！假期之後的事情，就放到之後再擔心吧！

果不其然，節后的第一場比賽，莫伊塞斯沒有進入大名單，他在宿舍跟小夥伴一起看了直播。

也許是聖誕節前的大勝讓球員心情太過鬆懈，也許是一個假期讓球員暫時難找回狀態……總之，2010年的第一場比賽，皇馬客場0比0戰平奧賽蘇納，三連勝被終結。

皇馬全場有19次射門，卻無一次命中，對陣薩拉戈薩梅開二度、領跑射手榜的伊瓜因甚至還錯過了一個單刀球的機會。阿韋洛亞還拿到了一張黃牌。

值得一提的是，奧薩蘇納的大腿胡安弗蘭表現依舊出色。這名出身皇馬青訓營的後衛，早在03-04賽季就曾代表皇馬一線隊出場，但是他在伯納烏的兩年並不成功，基本沒有出場機會，幾經輾轉去了奧薩蘇納，並成為了球隊不可或缺的主力。阿韋洛亞的黃牌就是因為對他犯規吃到的。兩名舊時青訓隊友如今各為其主，不知道心裡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受。

皇馬舊將打起皇馬來總是格外賣力，一個個都加了BUFF一般。

納喬看著直播畫面里被替換下場的胡安弗蘭，捅了捅認真看球的莫伊塞斯：「你不覺得他還是挺厲害的嗎？」

莫伊塞斯還是盯著屏幕，鼻子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納喬知道莫伊塞斯是不想誇皇馬的對手，也沒在意。「這麼厲害也留不下來啊。」他感慨，覺得壓力更大了。

莫伊塞斯說：「那是因為我們有拉莫斯、佩佩、阿韋洛亞他們。皇馬只要最好的。」

納喬皺起眉頭，看上去有幾分愁眉苦臉的意思：「希望我會是最好的那一個。」

莫伊塞斯直到比賽結束都沒有再說話。

19次射門，從數據來看似乎不能責怪皇馬踢得不好，他們只是差了點兒運氣。但是足球就是這樣，皇馬沒有能拿下3分，失去了追趕巴薩的好機會。到目前為止，皇馬的16輪聯賽表現還是很不錯的，但是他們上頭還有個發揮更好的巴薩。

比賽沒有贏，大家心情都不好，莫伊塞斯早早就洗漱好躺在床上。

前些天首秀進球的驚喜和快樂一直在他心頭縈繞了好些天，但是看到今天皇馬的比賽，看到今天對面球隊的胡安弗蘭，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就像他對納喬說的那樣，有一點兒他從小就知道。那就是作為世界上最好的俱樂部，只有世界上最好的球員才能留在皇馬。

莫伊塞斯閉上眼睛，想到自己在和一線隊合訓這段日子裡的收穫，想到訓練時自己感受到的一線隊球員們的實力。心中充滿了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