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喂……」她用手指去戳他的臉,報復他讓她看得過於痴迷。

一般情況下,該是男的先醒來,然後對著被整癱在床上的女子戲弄調侃一番,他們卻相反,換成南宮玄累慘了,至今還一副倦意未消,仍需努力歇息的模樣。

是他活該,誰叫他昨天表現得不像個規矩的病人,把她翻來覆去,對她做盡連她都說不出口的羞恥之事,最後她都開口求饒說不要了,他還不讓人中途棄權,直到大爺他滿足了,才願意饒過她一條小命。

她知道她該嬌羞,該學普通女子一樣等待他醒來,然後偎過去軟軟撒嬌,語氣不含責備意味地責怪他把她弄得可憐兮兮,可是她沒有。

她滿火大的,身體上的疼痛提醒她,身旁這個始作俑者有多可惡,所以嬌柔撒嬌變成了報復偷襲,見他被戳玩都毫無蘇醒跡象,乾脆整個人貼過去,粉唇印上帶笑微揚的薄唇,思索著前幾次他吻她的模樣,依樣畫葫蘆吃著他的豆腐。

可是,真討厭,這傢伙的唇怎麼這麼軟這麼好吃,像松糕,鬆軟香甜、美味可口,害她一沾上就捨不得放開。

就在她越玩越起勁時,睡夢中的南宮玄驀然有了動作,勾住纖腰的臂膀帶動她整個身軀,把她抱壓到自己身上,手掌跟往常一樣按壓在她後腦勺,加深著僅僅只是逗玩,卻不願深入的親吻,在半睡半醒間就已經把對她的貪婪需索展露無遺。

「昨晚你弄得我好痛……」這個被他接手的吻,激烈是有,但是除了必要時候,他向來待她溫柔,才會在她快支撐不住,給她喘氣說話的機會。

「嗯?真的只有疼痛而已嗎?」南宮玄嗓音蘊著沉沉閑慵,一聽便知他還未完全清醒過來,只是睜眼看見身上甜美誘人的秀色可餐,自然而然地順著她的話問。

「你可惡!」賀蘭蝶尾被他帶笑又帶情慾的眼眸看得臉頰辣紅,為了躲避,將臉蛋埋進他胸膛,但不敢大膽磨蹭,只小小聲說道:「昨晚我一直在想,雖然你的身體怪了點,但是又不像外傳的那麼糟糕,只要你不去做那件事,我想,你還是能活很久很久的。所以,我、我不介意當隨時準備守寡的南宮大少奶奶啦……」

那件事,指的是他意圖謀反之事。

她都已經把自己的心意表示得這麼明顯了,她不信他聽不懂……

「你……」

她不說還好,一說,南宮玄整個人僵住,久久無法反應。

他以為這是夢,以為在夢裡她才會這麼乖,沒想到,他錯了,大錯特錯。

她是真實的,她有溫度、有體重,他昨晚把她壓在身下,發泄對她的慾望、想念,對她為所欲為,將積聚許久的情感毫無保留傾泄而出,他……是個混蛋、禽獸!

南宮玄猛地坐起身,不管那個從他身上滾落到床上,不解問他到底幹什麼的丫頭,單手扶額,要自己冷靜下來。

他跟她不一樣,不會感情用事,不會因為喜歡而奮不顧身、不顧一切去喜歡,所以,他在冷靜之後得出的結論,是一句抽出了感情,只剩下無溫字句的話語——

「你的任務結束了,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了。宅子和銀子是你應得的,我會遵守承諾,將它們贈與你。」

「什麼?!」賀蘭蝶尾聽著,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抓起錦被遮掩光裸身軀,抬頭迎上他激情冷卻,只剩一片不見波瀾起伏的幽沉目光,感覺措手不及。

「聽不懂?」

不,不是聽不懂,她沒有那麼笨。

知道他在趕她走,她只是感到錯愕,為他的變幻無常,生出滿滿疑惑,一時搞不懂昨晚他給予的溫柔算什麼,眼前的男人為何跟與她纏綿一夜的男人長著同一張臉,卻又那般不同?

「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她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太過痴心,彷佛捨棄自尊,表明非他不可。

但她只是疑惑,對,疑惑,無比的疑惑,僅僅只是想知道他突變的真相。賀蘭蝶尾將目光鎖定在他臉上,仔仔細細地探尋著,渴望找到一絲一毫鬧著她玩兒的神色。

「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南宮玄不回答,反將疑問拋丟給她,也不躲避她的目光,漠然的黑瞳淡化了真實的情感。

他要自己別咬牙,別把心中的想法表現出來,把她狠狠摟進懷裡,告訴她,他只是在說笑,不得已的說著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進而傷了她的心。

「我曾告訴過你,男人想要的,跟女人想要的不一樣,這話你該不會忘了吧?」

「沒有……」她怎麼會忘?耳邊傳來他冷然輕哼,明擺著在嘲諷提醒她。

「所以,你昨晚說的喜歡和想念,以及之前的溫柔,全是因為你想做和想要,並不包含對我的感情,是嗎?」

她好蠢,她不想自己再在他眼裡變得更蠢更不識趣,可是她必須問,如果她不問,就永遠無法對他死心,會一直為這個無情的男人尋找說服自己的借口。

「既然你已明白,又何必問?若你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有哪個男人,在那種時候不說甜蜜情話?若你要將花言巧語當成山盟海誓,那我也沒有辦法。至於你說的溫柔,不過是以防萬一,我不是柳下惠,把在我身邊打轉的年輕俏丫頭當成死人木頭,像此時,真發生了這種事,傳出去我的名聲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不會被人說是我強了你。」真是不可思議,他的心竟然沒有感到很痛。

不,應該是已經痛到麻木了,他才會什麼都感覺不到。

能對她說出這般無情傷人的話,還說得這麼流暢,不帶半點躊躇停頓,連他都感到自己混蛋得不可思議。

「是哦……」聽他一字一句說得無情無義,賀蘭蝶尾只吐出這兩個字。

「我沒必要對你負責。昨天我吩咐過,要你別進來我房間,可你卻來了,你是自個兒送上門來的,我沒必要承擔你不聽忠告,我行我素所招來的結果。」南宮玄是故意的,故意把她說得那般不堪,要她知難而退。

受驚過度,賀蘭蝶尾實在不知該用何種言辭反擊回去。

她垂下頭,看著揪緊被子用力到泛白的雙手,以及掉落在手背上的晶瑩淚珠。

比起心如刀割,她更感覺木然,她急著一字字去解析他話中之意,否則,她怕自己聽不明白。

不過他說得對,他告誡過她別喜歡上他,是她太自以為是,是她太傻,傻儍交付身心。

她不配,更沒有資格責備他,沒理由要求他給出任何補償,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起初,他或許真的沒想過要碰她,更沒想過要理踩她,是她不識趣,嘴賤招惹他,他才勉為其難的把她擺在身邊,只要不做到最後一步,至少不會對她心生厭煩。

現在他碰了,覺得也不過爾爾,既沒有對她特別貪戀痴迷,也沒有想過要對她投注半點感情,與其讓她誤會,對他痴心妄想,還不如把她一腳踢開,來得乾脆利落。

她懂,她全都懂,她是真的懂……

「把衣服穿上,到帳房去找管事說一聲,他自會給你宅子的鑰匙和銀票。那間宅子在城西,離南宮府有一段距離,除非你想,不然你應該不會再見到我。若是你連與我身在同一座城市都無法忍受,那就把宅子賣掉,到別處安居,要怎麼做,隨便你。」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

就算之後她會恨他,他也不會反悔。

他要這麼做,他必須這麼做,否則只會害她在他面前哭得更加肝腸寸斷,更加傷心難過。

「哦。」賀蘭蝶尾無意識地應聲。

他說得好像為她設想周到體貼,還下床為她拾起衣裳,輕柔放到她身旁,可惜那些溫和舉止都是假的,是她傻傻分不清狀況就踏進他布好的溫柔陷阱里,她真是傻蛋,蠢到極點,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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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請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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