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慕容逸晨沉默了半晌才出聲,「你、你很奇怪耶,平白無故地被人打了一頓,換作常人不是應該生氣的嗎?你居然還向我道歉。」

她想了想,然後堅定地說道:「我只是個奴婢,不可以生氣的。」

慕容逸晨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然後煩躁地在屋子裡踱步,最後叫嚷出聲,道:「你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缺心眼啊?奴婢又怎麼了?受了委屈就應該生氣啊,為什麼不可以……」話還沒說完,他的腦袋就受到了壓迫,被人用手強制著回頭。只可惜,他小少爺的脾氣還沒來及發,見到來人立刻氣焰全無,「爹。」

慕容老爺一臉沒好氣,「我不是讓你給我跪在祠堂里反省的嗎,你跑到惜月這裡來吵鬧什麼?我可告訴你,你要敢欺負惜月,我可不饒你。」

慕容逸晨涎著笑,一臉討好,「我反省過啦,這不是特地來看看她有沒有事嗎?」

「當真?」

慕容逸晨一手指天,一臉真誠,好似一副絕不敢有所欺瞞的樣子,「當真。」

他心裡正得意自己趁機將罰跪的事混了過去,就聽見他爹說:「那這裡沒你的事了,接著給我去祠堂跪著吧。」

「不是吧……」慕容逸晨最終還是苦著一張俊臉,不甘心地往外走去。

慕容老爺看到惜月還微微腫著的右臉頰。聽大夫說,還好現在天冷,衣服穿得厚,藤條打下來多少緩了一些,不然至少要去了這小丫頭的半條命。但即使如此,她身上的傷痕也是不輕,慕容老爺想到此,不由得心下一緊,「惜月啊,今日的事,是逸晨他娘不對,我替她給你賠不是,你不要往心裡去。」

惜月搖了搖頭,勉強自己扯出一抹笑,但仍牽動了臉上的傷痕,「老爺您別這樣說,是惜月不好,惹夫人生氣了。」

慕容老爺聽完,心裡不是滋味,他不曾想到他的夫人竟會忍心對一個孩子下重手,何況是這麼乖巧的孩子。

不過,方才瞧著慕容逸晨和惜月這丫頭的相處,倒也讓慕容老爺有些欣慰。他家那個臭小子,還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過,或許娘作的決定是歪打正著也說不定。

冬去春來,歲月變遷,小小孩童已銳變成了嬌俏的少女,轉眼惜月已在慕容府待了八個年頭了。這些年唯一不變的是她不像其他同齡的姑娘家那樣愛塗脂抹粉、愛玩樂,她最大的愛好不過是待在書房裡看書。

這日,她才看書看得專註,卻被突然出現的慕容逸晨嚇了一跳。雖然強作淡然,可面對眼前隨著年歲增長而越發俊朗的臉龐,她的心還是不爭氣地漏跳了一下,「少爺,嚇人是不對的。」

雖是個早已過了束髮之年的青年男子,慕容逸晨卻毫不扭捏地朝她做了個鬼臉,本想逗樂惜月,誰知半晌后她卻仍是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小老頭再怎麼長大,還是一樣不懂得什麼叫樂趣。

「今天天氣不錯,要不我們去放風箏怎麼樣?你的腳傷了這麼多天,在這屋裡多悶啊。」他拿出早準備好的一隻蝴蝶樣式的風箏,在她面前顯擺。

惜月的腳傷是她那日逞能,想要將掉到樹下的小鳥崽子送回巢里,結果一個失足,自己竟從樹上摔了下來。還好樹不高,否則她的腿只怕是廢了。事後,她被慕容逸晨訓了足

足一個時辰,總而言之就是怪她不找他幫忙,還害自己受了傷。

惜月雖然被訓著,心裡卻明白他是在關心她,所以才會這樣。這八年裡,她也算看隱了少爺這個人的脾性,平日總是一副囂張、跋屋的少爺樣,私底下卻還是像一個貪玩的孩童,明明他外頭的朋友不少,卻還總是愛來纏著她這個小丫鬟。

大概因為太過熟稔,惜月也是越來越不怕他這個霸道的少爺了,「不行,我要看書。」她沒有絲毫的猶豫,那連頭都都沒抬一下的模樣,就好似書里有什麼極有趣的東西,讓她挪不開眼。

慕容老夫人知道惜月受傷,特別讓她好好休息,所以惜月打算正好趁著這些時日看完之前沒看完的書籍。

慕容逸晨不死心,繼續引誘著,「書有什麼好看的?放風箏多好玩啊,你這老待在書房中,會悶出病來的。本少爺告訴你,以前就有人因為看了太多書暴斃了的,嚇人吧?」見她沒反應,慕容逸晨繼續胡扯著,「對了,我給你算了一卦,你今日不宜看書。」

他的危言聳聽兼胡說八道絲毫沒有嚇到惜月,她的目光甚至都沒有離開過書,「我不悶。」她喜歡看書,她覺得看書時的寧靜讓她很心安。

慕容逸晨本來想帶惜月去郊外的,那裡視野好,空氣又好,放風箏不過是個藉口。見誘拐無用,他的少爺脾氣倒上來了,乾脆直接動手拉人。有時候,動手的確比說話來得直接、有用。

惜月掙脫了幾下,有些可憐兮兮地說道:「少爺,我腳傷還沒好。」這是藉口,卻也是實話。

慕容逸晨一怔,露出無奈的神色。

就在惜月以為他大少爺終於放棄的時候,就見他背對著她,並且蹲了下來,「少爺?」慕容逸晨等了半天也沒見她有動靜,忍不住催促,「快上來啊。」

惜月搖頭,「這不妥。我是丫鬟,怎麼可以讓少爺你背我?」

慕容逸晨見她一副正經說教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突然露出幾分委屈,「惜月,你要再不上來,本少爺的腿都蹲麻了。」

惜月猶豫了一會,還是扭捏著不肯趴伏了上去,「不可以的,我……啊!」

慕容逸晨耐心用盡,直接把人背了起來。事實證明,有些時候做總比說來得直接好。

他已稍有男子的雛形,背起嬌小、瘦弱的女孩,倒也不吃力,反而埋怨著,「你怎麼這麼輕啊?」

惜月趴在他背上,紅著臉反駁著,「少爺胡說,我明明很重的。」

慕容逸晨嗤之以鼻,「你這叫重?大黑都比你要重幾兩了好嗎?」大黑已然成年,飯量也大得驚人,「你平時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瞧你輕的,我還以為背了根羽毛呢。」

惜月聞言,沒有再說話。

說是背,其實也就是背到大門口的馬車那裡,只是這一路經過的地方,下人都不由得驚掉了下巴。雖然這些年少爺和惜月的感情越來越好,如今見到這一幕,還是不敢相信。這還是他們那個跋扈的大少爺嗎?

慕容逸晨倒是絲毫不在意,倒讓惜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少爺,你還是放我下來吧,這樣不好看。」

「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別動,要是把你摔下去,你這腿可就真要廢了。」他嚇她,手上緊護著的力度,哪裡捨得摔著她?

惜月聞言,倒真的不敢再動一下。

慕容逸晨沒有坐馬車,比起馬車他更喜歡騎馬,因為那樣更顯自由,更能讓人心情愉悅。他先讓人將惜月送上了馬,就當她有些慌張的時候,他也飛身上了馬,將人環在自己胸前,兩人共乘一騎,後面跟了兩個護衛,悠悠蕩蕩地向郊外出發了。

【第三章】

天朗氣清的,慕容逸晨和惜月兩人倒是在郊外度過了一個悠閑、舒適的下午,卻不想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麻煩。

慕容逸晨倒想避開,人家卻是上趕著迎了上來,「喲,晨少,這興沖沖是打哪回啊?」

慕容逸晨一臉不耐地甩開那人擅自搭上他肩頭的手,「朱少爺,這麼點年紀眼神就這麼不好,看不出這手上拿的是風箏啊?」

朱子夜的舅舅是做官的,家裡又有些家資,是個典型富家少爺。可這樣的身分在慕容逸晨面前,卻生生弱了一節。以前兒時兩人同在一個書院時,朱子夜就愛找慕容逸晨的碴。現在長大了,他還是改不了死性,找機會就處處挑釁慕容逸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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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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