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菊·綠牡丹(十)

老李眼睛眯了眯，要知道當時即便是在軍營裡面，營長還是師長都不會這麼跟自己說話，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少校，居然這麼大的膽子，看來自己真的老了，讓別人以為老虎變成了貓！所有老兵臉色陰冷的看著面前的少校，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要讓誰走不出這個大門？」少校一聽，激靈的一個轉身，看著來人，恭敬行禮道:「報告大校！就是這個老....老兵，他出言不遜，不分尊卑，還對我動手！」這是一個不過五十左右的軍人，此人一身正氣，一張國字臉不苟言笑，兩道劍眉更襯的此人英姿勃發。所有年輕一輩的齊齊向著這位年輕的大校敬禮:「大校！」能夠以五十歲的年紀穩穩坐穩大校的位置，而且還是最有可能再進一步，成為將帥的人，不得不讓所有軍人對其肅然起敬。看到來人，老趙的臉色十分精彩，張羽看了看來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旁邊的孫平一把拉住，搖了搖頭。老李看到來人眼神波動了一下，不過隨即面色恢復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一切詭異的安靜。

蔡平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老人，雖然年紀已經大了，不過背依舊挺的直直的，一雙手還是那麼沉穩有力，剛才他扔橘子的那一瞬間，彷彿回到了當初在戰場上，這位老人穩穩的握著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教著自己如何才能更快速的發力，如何才能瞄準敵人，如何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少校的大聲吼叫打斷了蔡平的思路:「大校，你看，他見了你都理都不理，可見此人無半點尊卑！」蔡平轉過頭看著這個少校，他自然知道這個少校的什麼背景，要不然如此蠢物怎麼可能成為了所謂的少校？不過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突然，蔡平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少校的臉上，力道之大，整個大廳都可以清楚的聽到一聲響亮的脆響！少校的嘴角破了，摸了摸已經沒有半點知覺的臉，愣愣的看著動手的人。

蔡平收回了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老李，沉聲說道:「你瞎了眼？！這個人，是我師父！」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不遠處一臉平靜的老李，在看了看大校，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這個老頭，是大校的師父？不會吧？少校也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普通到了極點的老人，這才知道為什麼大校會突然打自己這一巴掌，原來是因為這個！三一連還有三二連的所有人都不吃驚，他們早就知道老李有一個徒弟，在之前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了副營長，而且本事還有能耐都是一等一的。要不然心氣極高的老李才不會把自己的所有心血都放在這個小子身上。之後退了伍，部隊裡面還在傳著一個老兵教出了一個副營長的故事，也讓老李的名聲一時間大噪。難怪第一眼的時候，張羽就認出了蔡平，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孫平堵住了嘴。

當時在部隊裡面除了傳出了老李教出了一個副營長之後，還有人再說之後的老李和副營長沒有任何來往可能是因為避嫌，可能是因為別的，不過孫平還有一些人卻是知道，好像這兩人之間有什麼隔閡，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不過看到每次兩人見面都是黑著一張臉的時候，哪裡還不知道這兩人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現在幾十年過去了，當初的那個副營長已經成為了大校，原來的老兵，還是老兵。老李這才終於有了反應，抬起頭，看著鬢角也已經花白了的蔡平，當初的記憶如同走馬觀花，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回放。老李看了看身材已經超過自己的蔡平:「你變老了，你也長大了。」蔡平幾乎要熱淚盈眶，這是這麼多年來，自己師父第一次對自己開口說話。老趙也不由得眼眶有些濕潤，雖然老李口上再怎麼罵他是白眼狼，不過真的見了面以後，老李還是心軟了。

蔡平平復了激動的心情，看著面前的老人，眼淚卻是在自己眼眶裡面打轉:「師父，我錯了。」老李看了看蔡平，走上前:「知道錯了就好，知道錯了就好。現在你也已經是大校了，比師父有本事多了，師父很高興。」老人伸出手還是想以前一樣，摸了摸蔡平的頭。蔡平低下頭，順從的任由老李撫摸著。「哪有，」帶著濃濃的哭腔，「師父當初您可是拒絕了師長對你的提拔，偏偏要做一個兵，要不然，這個時候，說不定上面的位置都有您一個呢！」老李搖了搖頭:「老了老了，不說了不說了。」看了看周圍的人，老李放下手，沉聲說道:「你還是忙你的去吧，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說說話，我那邊還有幾個老朋友，我也要去見見。」蔡平擦了擦眼睛，點點頭，對著老李敬了一禮。

老李擺了擺手，轉身向著一群老人走去。終歸這裡不是他們老人的地盤，他們老人家還是識趣一點好，不要擾了年輕人的興緻。老趙走上前來:「誰前幾天不還是一口一個-白眼狼-罵著人家嗎？今兒怎麼了？吃錯藥了？居然表現出一副師徒情深的模樣，可真夠噁心的。」老李嘆了一口氣:「我還是放不下當年的事，不過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也老了，我也折騰不動了，就這樣過去吧，對他對我，都好。」頓了頓，輕哼一聲。「不過，他還是我心中的白眼狼，當初的事，錯了就是錯了，這點改變不了。」老趙笑著看著老李:「你心裡也已經原諒他了吧？」老李嘆了一口氣:「畢竟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不能原諒還能怎麼辦？像以前那樣揍他一頓？我可打不動了，也沒資格打了。」

「埃特納火山（MountEtna）拉丁語作Aetna，西西里語作蒙吉貝洛（Mongibello）。是義大利西西里島東岸的一座活火山，海拔3200米以上，是歐洲海拔最高的活火山。它的名字來自希臘語Atine，意為我燃燒了。與其他活火山一樣，埃特納火山的高度處在不斷變化中。而埃特納火山噴髮狀況十分活躍，自2007年以來發生20餘次噴發，累計造成近100萬人傷亡。義大利政府為監測火山狀態成立了多個監測站。頻繁的火山噴髮帶來極為肥沃的土壤及大量的旅遊資源。」長安下了飛機，感受著義大利濕潤的氣候，拿起關於埃特納火山的簡介隨口讀了出來。「不過這火山已經這麼頻繁的爆發，你確定開天斧會落在這個地方？」轉過頭，看了看老闆。老闆隨手交給娑羅一瓶水，自己慢悠悠說道:「說起來我也不確定。不過現如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我用天書推算開天斧的痕迹，模模糊糊也就是這一個方向，找不找得到，試一試就知道了。」

洛洛一下子跳到娑羅身上，娑羅看了看太陽，義大利的太陽並不刺眼，因為出於地中海附近，這邊的氣候也是極為濕潤。一直都在北京乾燥的氣候待的太久，一時間還有不適應這種環境。老闆看了看不遠處的一輛車，上了車，很流利的用英文對著司機說著自己一行人要去埃特納火山。作為義大利的有名景點，司機很是痛快的答應帶著老闆一行人往埃特納火山方向而去。娑羅因為有些還不習慣這裡的空氣，所以整個人有些悶悶的，打不死什麼精神，又加上這邊的路實在是不怎麼好走，一路顛簸，娑羅都感覺自己都快要暈車了。老闆看到了娑羅難受的模樣，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把娑羅攬在自己懷裡，「你閉上眼睛睡一會吧，等到了我再叫你。」聞著老闆身上淡淡的香味，娑羅緊張的神經慢慢放鬆啊下來。

坐在後排的長安一臉嫌棄的看了看老闆，這才小聲說道:「你們這進展也實在是在慢了吧？這都快有半個月了。兩個人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啊。哦，還是有一點區別，那就是現在老闆居然主動學著怎麼談戀愛，拉拉手，摸摸肩，看得出來老闆還是很上手嘛！」老闆看了看長安，笑了笑:「比不上你們，一兩天就已經建立關係了，我們這可是用了三年。」長安撇了撇嘴:「三年？明明差不多幾個月就可以成的，還不是怪你自己下不了決心，我們都看著干著急，怨得了誰？」看著已經呼吸均勻的娑羅，老闆嘆了一口氣:「我也在努力的學習怎麼戀愛，怎麼相處，希望可以不要辜負了她。」長安說道:「這次你有把握嗎？」老闆自然知道長安說的是什麼。

搖了搖頭:「這種事情誰可以有把握？」長安皺著眉頭，看了看娑羅:「萬一還是沒有成功，那可怎麼辦？」老闆低下頭，看著一張俏臉淺淺笑著，「我在嘗試，嘗試愛情，更希望，可以成功。」

成功的，有一段所謂的美好情感。

成功的，度過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