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孩子的健康
燕京附屬醫院,特別監護房內。
「那男孩怎樣了?」
「9歲,一直沉睡,無明確病因,無特定臨床和腦電圖表現,屬於隱源性癲癇,外加孩子體質極差、藥物過敏,難治啊。」
「不,必須能治,他是首長家的獨苗,治不好,你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可是這不能亂治,孩子還小,腦神經腦血管都很稚嫩,加上還藥物過敏,如果亂用藥會出亂子的。」
「那就是你們無能!」
在監護房內,三個身穿白大褂,看起來像是醫生領導的人,正指責著站在一旁的年輕醫生。
年輕醫生們心有怨言,但是也不敢再說出口,畢竟這三個人,一個是副院長,兩個是醫科系主任,這個時候出言頂撞,是不想混了嗎?
「我可以試試。」突然間,一個身著青衫長袍的年輕男子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說話時噙著一抹靦腆的笑容。
這個青年留著一頭清爽短髮,皮膚白皙,鼻子尖挺,眼睛炯炯有神,一雙英挺的書生眉極為秀氣,再配搭那套頗為書卷氣的青衫,給人一種私塾先生的感覺。
「方毅,你只是來參觀學習的,並無在我院行醫的資格。」副院長王德全眼眸微眯,扶了扶眼鏡,說道:「再說了,這責任你也負不起。」
方毅微微點了點頭,看似妥協,卻是不管王德全的言語上的威嚇暗示,而是拿著一個木盒子,往著小孩身旁走去。
「方毅,我再說一次,你別亂動!出了亂子你十條命也不夠死!」王德全怒了,這小子頂天也就25歲,也就是個實習醫生的年紀,在他任職這麼多年,哪有實習醫生敢違逆自己?
方毅把王德全的話當做了耳邊風,咔嗒一聲將木盒推開,裡面擺著二十根尺寸不一的銀針,他一邊用消毒棉幫銀針消毒,一邊觀察著這個小男孩。
這個只有9歲的可憐孩子,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吸著氧氣罩,因為要接受隨時都可能發生的開顱手術,頭髮都被剃光了。
方毅眼中的溫柔與憐惜一閃而過,轉而端起一副專註的神色,他伸出三指,抓住男孩的脈門,雙眼微閉,開始探測脈象。
王德全又驚又怒,這小子玩真的?
「方毅,這孩子身份特殊,假如出了差錯,這責任誰都擔不起。」王德全實在怕這個小子亂來,若是出了差池,那就真遭殃了。
這時候,那兩個醫科主任向著年輕醫生們使了個眼色。
年輕醫生們咕嚕一聲吞了吞口水,皆是上前圍攏,要將方毅給生生拖下來。
方毅鬆開切脈的手,側過頭,清澈如泉的雙眼盯著醫生們,說道:「他是病人,我是醫生。你們呢?你們的定位是什麼?」
年輕醫生身軀一顫,停了下來,若有所思,不知在想著什麼。
這一刻,原本想要拖開方毅的醫生們都靠攏了上去,以一副學習的目光,盯著小男孩,他們很想知道,這個年輕得有點過分的青年醫生,要怎麼使用苦練十數載才見真知的針灸術。
方毅微微一笑,說道:「癲癇又叫羊癲瘋,發病的時候全身抽搐不受控制,嚴重的時候還有可能咬到舌頭,這是因為腦部有病,你們認為,該怎麼治?該扎哪些穴位?」
醫生們都紛紛端起一副思考的神色,但是片刻之後都搖了搖頭,他們若是知道,就不會站在這裡被副院長他們罵了。
方毅苦澀一笑,也不在意,畢竟中醫勢弱是現實,跟他們談論這些也是浪費時間。
方毅閉上了嘴巴,神情專註,二指併攏,如拈花一樣咻的一聲將一枚半寸銀針拿在手裡,第一針就施在了腳部足三里,其手法之快,認穴之准,讓得醫生們瞠目結舌。
就連王德全也都一時愣了神。
方毅處於施針狀態,對外界的一切視若無睹,一針紮下后,他迅速拿起第二針,刺入了小腿內側的三陰交,速度依舊快得驚人,用秒速來形容都不過分。
第三針,手腕的內關穴。
第四針,手掌邊的后溪穴。
第五和第六針,施在絕骨穴和耳根穴。
六針下去,耗時約莫十秒左右,平均耗時兩秒不到,這種速度,簡直就是神速。
這種技術以及速度,哪怕門外漢看著都會覺得厲害,而內行人看就更是嚇倒了,尤其那些年輕醫生,看著方毅都像看著偶像一樣。
神,太神了!
方毅顧不上他們的驚嘆以及熱切的崇拜,他這時候已經汗如雨下,原本白皙的臉孔染上幾分病態的蒼白。
他體質本來就說不上好,加上還用著氣功來運針,讓他的精氣神都耗損得極為嚴重。
「再來這一針,應該就好了。」重重吁了口氣,方毅對著男孩額上的神庭穴刺了下去。
不過這一次,他並不如之前那樣的爽快,而是微微弓起了馬步,持針的手用上陰柔的力,操控著銀針七進七出。
豆大的汗珠從方毅俊俏的臉上滑落,站在一旁的小護士母性大發,從懷中掏出一手巾給他擦汗。
約莫三分鐘后。
方毅將這第七針收回。
男孩醒了。
「醒了?這就好了?」
「你們看看,這孩子的眼神比之前明亮多了。」
「太神了!方醫生太厲害了!」
「是啊,原來針灸有這麼神,我還以為是古裝片在吹牛呢!」
看見方毅居然將孩子給喚醒,而且並無不良反應,那些跟他年齡差距不大的醫生們都在激動的叫著,甚至還有些人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這麼帥氣,一出手就救活一病患。
「哼,只不過是醒了而已,裡面的疾患到底如何還是要檢測的,隨便下幾針就好?你以為是華佗再世?」王德全從震驚中醒來,走上前看了看男孩的神色,瞥著方毅,冷聲道。
方毅終於生氣了,他不是生氣王德全故意刁難自己,也不是生氣王德全沒事找事,他生氣的,是王德全的行醫態度,以及作為一名醫生最重要的東西之一:醫德。
「王副院長,你說檢測?用儀器檢測?」方毅冷冷盯著王德全,同時手指輕輕揉動著孩子頭頂上的昏睡穴。
方毅不希望孩子年紀輕輕,就見識到這麼卑劣低俗的醫者。
「當然用儀器檢測,不然怎麼檢測?望聞問切?你當了幾年人,又做了幾天醫生?」王德全怒極反笑,一臉鄙視地打量起這個當自己兒子都嫌小的方毅。
方毅不著痕迹的瞄了瞄床邊,發現男孩閉上了眼睛后,冷笑道:「你確定你真是醫科畢業的?隱源性癲癇能用儀器檢測出,何來隱源性這三個字?」
王德全眼皮一抽,心裡那個恨啊,沒想到他想故意刁難一下這個不懂禮貌的臭小子,居然出來的效果是弄巧反拙、搬石砸腳。
看著王德全那精彩的表情,年輕醫生們都想笑了,但是又不敢笑,只能憋著。
那兩個醫科主任則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看著方毅。
一方面,他們驚嘆方毅的醫術居然這樣鬼斧神工;另一方面,他們認為這個古怪青年要遭殃了,古往今來,誰敢頂撞副院長啊,莫說實習醫生,就連他們都是唯唯諾諾的。
這方毅是什麼人?居然敢挖苦副院長,譏諷副院長?
反了!
真反了!
王德全的臉色由青變紅,由紅髮紫,再恢復到正常,他指著方毅,罵道:「到底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撐的腰?我告訴你,這孩子好了就萬事大吉,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等死吧!」
「醫生救人需要別人去撐腰,還需要別人給膽子,這醫生就別當了!」方毅毫不避讓,一邊據理力爭,一邊握著小男孩的手,說道:「告訴你,這孩子我來治!」
「你根本不是我們這裡的醫生,今天已經破例讓你治了一次了,不會再有下次,你別妄想!不管到哪裡說,都是我占理!」王德全氣得臉都綠了,這小子怎麼這麼頑固又難纏?
「把孩子交給你們也就是個等死,我不會讓孩子的健康未來毀在庸醫的手裡!」方毅走前幾步,身軀站直猶如標槍,語氣平淡但是眼神極為凌厲與倔強。
「你!你!你敢說我們是庸醫?方毅,你太自大、太狂妄、太過分了!你以為你真的針法如神,天生神醫嗎?」王德全覺得氣血翻湧,有種想吐血的感覺。
「至少比起你……」方毅對自己的醫術極為自信,他點了點頭,眼神冷肅的說道:「我是。」
王德全的臉色猙獰,他決定不管如何,都要將這不知哪裡來的野路子醫生給趕出去,實在太氣憤了。
兩個醫科主任見勢頭越來越緊張,相視點了點頭,一個靠到牆邊打電話通知院長,一個上前勸道:「副院長您別跟小夥子計較啊,方毅你也是,怎麼目無尊長呢?快道歉。」
「你讓我捨棄挽救生命,改去做這種虛偽的事?」方毅渾身顫抖,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氣在心中燃燒,他指著主任罵道:「你不是醫生!」
就在雙方都吵得快要打起來的時候,一道慈祥而又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大清早的大動肝火?怒傷肝啊。方毅,你是個優秀的中醫,你該很清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