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為何高高在上的雲居然也出入這種地方了呢？葉素貞傻傻地站在那，皺眉苦思。

羅瑛見葉素貞傻獃獃地站在路中間發獃，趕緊將人拽到一旁，趁著那馬車上的人下來的時候，巧妙地做了個請的姿勢。那男子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跟那個從馬上下來的嚴肅臉男人一起說說笑笑地進去了。

羅瑛立刻拉著葉素貞跟上。

葉素貞被羅瑛拉著，心神恍惚之際，聽到前面的人說：「本王今晚是來一睹花魁芳容的，你能不能不要擺著一副死人臉？我可沒欠你錢。」顯然說話的正是寧王沐風。

另一個男子冷哼一聲，不說話。

沐風又道：「看在你苦守邊關也沒個暖床的人的分上，今晚這花魁我就交給你了，想怎麼享用都可以。兄弟，夠意思吧？」

顧雲看沐風一眼，這次倒是沒再哼哼。

沐風大笑道：「我說你怎麼黑著臉，原來是慾求不滿啊。不急、不急，等下有的是下火的佳人……」後面的話越說越下流了。

葉素貞心中一片失望，原來有些人真的不能端看表面。她今天要不是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那雲一般的王爺居然會出入這種場合，說的話也相當的下流，之前的高貴王爺終究是隨風而逝了。

葉素貞跟在後面，嘆息一聲。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殺得你片甲不留。

羅瑛趁著前面的人說話的時候，悄悄地告訴葉素貞，等下兩人分開，見機行事。事畢后，各自想辦法離去。

葉素貞點頭。

羅瑛說完這話，一個轉身，混進人群了。

【第二章】

葉素貞有點慌，下意識地跟著沐風的步伐。

老鴇早早就給沐風安排了最佳觀賞的位置，沐風一行人直接坐到那，立刻有小廝端茶來，並送上水果、點心。

葉素貞悄悄地站在沐風的僕從的最後面。於是蘭桂坊的人以為她是寧王的僕從，而寧王的僕從又以為她是特意站在這裡伺候的僕從，一時間倒也沒人驅趕她。

葉素貞心道好險。她四處觀察，看等下怎麼尋機摸到樓上去。

沐風跟顧雲說了會話，自然是葷話，聽得站在身後的葉素貞一張臉就沒有停止發熱過。她心中更是暗暗將沐風罵上了，讀聖賢書卻這般有辱斯文，果然男人就沒個好貨色。

忽然聽到一陣絲竹之音傳來，環佩叮噹響，讓眾人的視線不由得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中間一個四方台上，一個個只穿著肚兜和褻褲，外加一層薄紗的少女們畫著精緻的妝容，邁著小碎步從後台一扭一扭地走上前來。一時間香氛四溢，波浪壯闊，只惹得那些男人們一個個都看直了眼。

沐風跟顧雲也是一臉玩味地看著台上的表演。

葉素貞看到沐風的表情，心裡更加失望。權衡一番后，當下趁著眾人都專心看台上表演的時候，悄悄地往樓上而去。

葉素貞上樓的時候，因為心虛，不小心撞倒一個正在下樓的人。葉素貞本想道歉，可那人似乎比她還心虛，忙不迭地爬起來，連個眼神都沒給，走了。

葉素貞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趕緊上樓。她東張西望的，也不知道該去哪，恰好看到一個房間敞開著，於是她不由分說地鑽了進去。只是那敞開的門，她多了個心眼，沒有關上。

進了房間后，葉素貞大致上掃了一眼，覺得這大概是哪個當紅姑娘的房間吧，擺設還挺講究的。她環視一圈后發現，只有與那床正對著的衣櫃可以躲一躲。她只是來……那什麼窺的，並無歹意，所以躲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葉素貞想得也很簡單，之前羅瑛就跟她說明過了，這裡是妓院，來這裡的都是來消遣找姑娘的，誰會沒事進來東翻西找的，看看有沒有人偷窺，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葉素貞沒敢說，她倒覺得她們倆這種行為倒像是腦子有病的。

葉素貞彎腰鑽進那衣櫃后，才發現衣櫃還滿大的，裡面也挺空的，只掛了幾件薄紗似的衣服，沒法遮擋她。於是她鑽進去后，努力地將自己往最裡面挪了挪，除非那人將櫃門都打開，不然是看不到她的。

就這樣，葉素貞就躲在裡面關上櫃門。外頭的燭光傾瀉不進來，一時間，柜子里不但黑了下來，更是有種怪異的香味，葉素貞聞了會就覺得不是很舒服，於是她又輕輕地將櫃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黑暗讓人粘神放鬆，或者是被香味熏得頭暈暈的，葉素貞就這樣在迷迷糊糊之間睡了過去。直到，外頭傳來一陣一陣異動將她吵醒。

那一聲一聲的吟哦一聽像是被人虐待時發出的慘叫，葉素貞心頭一驚，莫不是這裡進了歹人？當下嚇得一抖，發出一聲聲響。她趕緊屏息，神經更是繃緊，等了須臾后，聽外面除了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哦聲，再也沒其他的聲音了。

葉素貞心裡一松，再聽那吟哦聲只覺得不對勁，那聲音像是痛苦中又帶著一種勾人心魄的梵唱，聽得她不自覺地跟著心跳加速，只覺得血液快速地往腦子上涌去，臉也一陣陣地發熱。她將小臉貼在那冰涼的木頭上，只覺得舒服了一點，片刻，臉又熱得厲害。

葉素貞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不少，不敢再去聽那聲音。她輕輕地移動了下身子，然後緩緩地將櫃門推開一點，闖入眼帘的一幕讓她的心情很是複雜，驚慌失措有之，臉紅心跳有之，意猶未盡也有之。於是她就這麼看著，一邊看一邊驚訝這種事情一看就像是虐待一般，女的媚浪地痛呼，男的粗狂地喘息。

葉素貞多年來的教養告訴她，不能看，要趕緊離開。可每本書二兩銀子的誘惑又讓她不得不睜大眼睛看著，生怕漏掉某個環節，畢竟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正當葉素貞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暗，一片布料檔在她眼前，葉素貞皺了下眉頭，揮手撥開，繼續看，然後那布料又擋在眼前。葉素貞這下反應過來了，仔細一看，那布料的後面是一個人的腿。

這發現讓葉素貞的心裡一驚，冷汗頓時就流下來了。她張嘴欲喊，忽然一隻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她的嘴。在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面目的時候，就被那人往柜子里一推，視線瞬間就暗了下來。

完蛋了。這是葉素貞此刻唯一的想法。她有點想哭，想著爹娘還有弟弟，頓時眼淚汪汪，她今天可能就要被打死在這個妓院里了。想到這，她想哭的慾望更甚了。

忽然感覺那人的手又推了她一下，然後有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道：「往裡去點。」

葉素貞愣了下，下意識地想回頭去看，結來又被往裡推了下，斜眼一瞥間就見那人居然一條腿也邁了進來，看這副架勢，意思足他也嬰躲在這裡？躲？他為什麼要躲？難道也跟她一樣，來這裡是有別的目的嗎？

一想到這可能是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槳素貞聽話地往裡挪了挪，還很好心地將自己蜷縮成最小、最省空間的姿勢，這樣對方就可以多一點空間了，畢竟男人的身材跟女人的可是沒法比的。

葉素貞真是有點怕這個人濟進來后，這柜子會不會破掉？不過事實證明，葉素貞的擔心是多餘的，她感覺到那人進來了，然後他的腿碰到她的後背，葉素貞縮了下，又儘力地往裡挪一挪。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葉素貞無法抑制地紅了臉。剛才是莫名的臉紅，現在是羞紅的。

身後的男人終於鑽了進來，然後她就聽見關櫃門的輕微動靜，餘光瞥見櫃門被虛掩了起來，還有留一條縫隙，燭光從那裡照進來，她被一個高大的影子給籠罩起來，心裡忽然有點害怕。她屏住呼吸，盡量降低存在感，身後的人也再無其他動作。柜子里一時間很是安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這時候，葉素貞感覺那人戳了戳他的背部道：「我想到個讓我倆都舒服的姿勢，姑娘願意配合嗎？」

此刻兩人各自抱膝而坐，葉素貞還好點，那男子怕是連頭都抬不起來。葉素貞想了想，這個姿勢時間短還好點，可時間一長，怕是會腿軟、腿麻，等下要溜走的話，估計不方便，於是她便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