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民英雄
王一凡不知道他和老魯這番輕描淡寫的教訓,居然為他們日後在這個城市裡打出了響亮的名號。
他只知道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酒店很平靜,平靜得連每天來吃飯和住店的顧客都可以用兩隻手數的過來。
看著每天直線下降的營業收入,還有那不斷減少的銀行雙幣存款。
王一凡那雄心勃勃不可抑制的強悍鬥志,也受到了不小的挫折。
需要做出改變了!王一凡在心裡默默地說第二天一早,一輛冒著黑煙的箱式小貨車就停在了平安酒店的門口,司機拿著一個單子大聲喊著:「誰定的宣傳資料?」
王一凡拉著老魯和那些孩子們出來扛了起來。好傢夥,整整四十多箱,摞在一起跟一座小山似的。
等他們氣喘吁吁地扛完,打開箱子一看,才發現裡面是酒店的宣傳資料和各種卡。
王一凡說了他在那家連鎖酒店的見聞,告訴大家他準備也去發宣傳資料。
老魯憨憨地想去,但王一凡看了看他的樣子就搖了搖頭。
老魯打架是把好手,但要說在街上發傳單、登記什麼的……還是不要去嚇人了。
不知道的人看到老魯這樣的彪形大漢站在自己身邊,嘴裡帶著傻笑,手上還拿著一份傳單,估計還以為金剛又成功越獄了,當場嚇暈。
沒辦法,王一凡只能盡量把自己穿得猥瑣點,帶著小毛那群孩子們,去火車站上發傳單。
現在正是新學期剛剛要開始的報名期,火車站裡熙熙攘攘的,全是那扛著大包小包行李的學生。
王一凡他們發著傳單,但那些學生看都沒看就給扔到了一邊。
也是,他的酒店離大學、中學什麼的太遠了,雖然未來學校都要往那邊搬,但現在的學生客對他來說還屬於太過超前的用戶群了。
見沒什麼收穫,王一凡也乾脆不發了,找到一處角落叼起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現在酒店的事讓他的煩惱更多了,早已戒掉的煙癮也重新死灰復燃了。
他斜眼瞟著那來來往往的學生,突然看見在不遠處,一個比他樣子更猥瑣的中年大叔口沫橫飛地站在那裡,指手畫腳地忽悠著一個看上去傻乎乎直點頭的長頭髮大眼女學生。
這個小妮子樣子倒是不錯,精緻可愛的五官分佈在不足巴掌大小的臉蛋上,雪白的肌膚吹彈得破,學生服的短裙上穿著勾人的性感黑絲,修長滾圓的美腿挺得直直,只不過胸前一對可愛的小玉兔,卻因為年齡的關係尚未長大。雖然看上去才十六七歲,但已經是個絕好的美人胚子了。
王一凡一把扔下了手裡的煙頭,用腳踩了踩,湊上去想聽個究竟。
那大叔自稱是藝術學院派來接車的,王一凡想他應該是看見了那女學生背上的畫板才信口胡謅的,可那女學生似乎沒怎麼懷疑,好像是被那大叔一臉滄桑的憂鬱氣質給迷惑住了似的。
那大叔說什麼火車站既不好打車也不好停車,所以只能讓他這樣的老師來這裡接學生上學。
完全不顧眼前一輛輛計程車整齊地排著隊在等客區接客的現狀,可是那女學生竟還是沒有懷疑!
那大叔一見那女學生被他口沫橫飛的話語給說動了,心裡一陣暗喜,拉著那女學生的手走了十幾步,就要往旁邊一輛黑頭麵包車上去。
「放開那女孩!」王一凡擋在車前,冷冷地說。
那女學生見到王一凡突然出現,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樣站住了,驚奇地望著眼前這兩個人。
「我再說一遍,放開那女孩!」王一凡的話語聲開始變得強硬了。
黑頭車上跳下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他用力搓著拳頭向王一凡慢慢逼近。
王一凡像是根本沒看到他一樣,對那個女學生認真的說:「你要是想被賣到窮鄉僻壤,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生孩子,那你就上車。」
女學生聽了這話后猛然醒悟,她又羞又怒地掙開那大叔死拉著的手,提著行李向站前的幾個民警處跑去。
那大叔見快到手的獵物就這麼跑了,氣急敗壞地想追上去,卻被王一凡給一把拉了回來。
王一凡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下身體,輕蔑地看了看前後。
「她的事情完了,咱們的事才剛開始呢。」
「你找死。」那光頭一拳頭就從後面襲向王一凡的後腦勺。
王一凡輕輕地閃過,在心裡暗暗搖了搖頭,姿勢太不標準了,出拳也無力,一看就是業餘到家的水準。
他像是做標準示範動作一樣,右手一個直拳狠狠地打在那光頭的右眼上。
那顆亮亮會發光的腦袋帶著一股大力砸在他那輛黑頭麵包車的車頂,發出轟的一聲巨響,他抱著頭蹲到了地下,滿耳里儘是嗡嗡聲。
一旁的大叔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王一凡一把抓住他的頭髮要把他扯回來,卻不料抓了個空。
手裡攥著的竟然是一團亂蓬蓬的假髮。卻見那大叔這下可真變成了個禿頭,那地中海一樣的中空髮型看上去顯得更加猥瑣了。
王一凡丟掉那團假髮,心裡直叫噁心。他這次乾脆直接揪住了那大叔的耳朵,心想耳朵總不能是假的了。
他將那個禿頭一把拎過來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剛剛揉著眼睛想站起來的光頭腦門上。
又是咚的一聲想,這下兩個腦袋都掉到了地上。
看著這兩個人販子這麼輕易就失去了抵抗力,王一凡頓覺無趣,但看了看那輛黑頭車,他嘴角上又露出了一笑。
等那女學生帶著兩個警察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只剩下了兩個腦袋,一個光、一個禿,被牢牢地夾在車窗玻璃上動彈不得,而那個動手救人的,卻早就沒了影子。那女學生撿起地上王一凡遺落的一張宣傳單,若有所思。
王一凡帶著那群孩子,踏著滿天的霞光,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輕鬆地說:「今天不發傳單了,走,我們一起吃面去。」
等王一凡和那群孩子吃得肚皮渾圓回到酒店時,才發現這裡的一切都完全變了樣。
小小的酒店裡坐滿了人,全是那些稚氣未脫的學生蛋子們,他們喝著啤酒吃著火鍋,一臉開心無比爽到家的樣子。
王一凡悄悄地拉過了一旁的小毛,小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誰料小毛也是一頭的霧水。
「我也不知道,下午這裡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晚上不知為什麼,突然來了這票學生。看起來你的奇招還是有用的,才使了不到一天我們的生意就變得這麼好了,以後你還是要多去發一點。」
王一凡抓著頭想:「我今天才發出去小半箱傳單啊?」
這時裡面的一桌學生中走出一個女學生,恭恭敬敬地對他鞠了躬說:「謝謝你,大叔。」
「大叔?!」王一凡被這突如其來的稱號給搞暈了,雖然他滄桑了好幾十年,但被人叫大叔還是頭一次。
不過眼前這個人挺面熟的,這不是下午自己救的那個女學生么?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那女學生見他一臉的疑惑,忙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張印刷精美的宣傳頁「我就是那個你救下來的學生,我叫嬌嬌,憑著這張紙找到這個地方的。」
周圍的學生見了王一凡的真身,全都嘩地一下站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問他是如何輕飄飄地擺平那兩個人販子的。
是不是什麼少林武僧或是特種兵退役啥的。
有的人甚至還捏了捏他的胳膊和腿,看看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王一凡苦笑著說:「同學們都太看得起我了,我要真是少林武僧什麼的,也不用去火車站發傳單了。」
人群一下就靜了下來。不過,很快,一個個學生都圍了上來,手裡舉著那張會員卡和表,說:「我們已經填好表了,大哥你就收下我們,我們要和你學功夫……」
酒店的門被一個人輕輕地推開了,卻原來是一身警官制服英姿颯爽的羅曼怡。她冷笑地看著眼前的學生和王一凡,說:「你果然是厲害啊,才短短的幾天,一下子就收了那麼多小弟,想在這裡搞什麼黑社會分舵?」
「我哪裡是搞什麼黑社會,我就做了件好人好事。」王一凡像是全身長滿嘴都說不清楚了。
這時酒店門外又來了一大批人,卻是一群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的記者,他們把話筒和攝像機鏡頭全部對準了正站在門口的羅曼怡,一個女記者帶頭髮起問來「請問一下這位女警官,你對在你的轄區內出現這樣的英雄人物有什麼看法?」
羅曼怡措手不及,她站在那裡,結結巴巴地還沒說出一個字,就被周圍的聚光燈給閃個眼花繚亂了。
那長頭髮大眼睛女學生悄悄對王一凡說:「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這件事爆給記者了,還得了爆料費一百塊,想不到他們來得真快。」
看到羅曼怡一個人站在那裡支支吾吾地欲說無詞,王一凡自己心裡也有點不忍。
他搶上去接過話筒替她解了圍,笑著說:「各位媒體朋友們,這次能抓到那兩個人販子全是警方的功勞,尤其是這位羅曼怡警官,沒有了警方的周密部署,我等小市民也不可能抓住這麼陰險狡猾的犯罪分子。請大家給這位女警官以最熱烈的掌聲。」
那些學生帶頭鼓起了掌,有的還吹起了口哨。
羅曼怡憤憤地看了看王一凡,暗地裡狠狠跺了下腳。
那女記者又趕緊提了第二個問題:「那為什麼這兩個犯罪分子直到今天才被抓住呢?」
「那是因為,因為我們警方早已掌握了這兩個犯罪分子的證據,只不過為了放長線釣大魚,才到今天抓捕。」羅曼怡試圖想要挽回顏面解釋道。
那女記者又想發問,卻不料被外面突然來的人給推搡了一下,她回頭一看,只見來的又是幾個警察。
王一凡識得為首一個的是張志然,他在心裡嘀咕。
「自己認識的警察今天怎麼差不多全來齊了。」
卻不料張志然一下子就走上前來,一把銬住了王一凡,拉著他就走。
剛才的市民英雄,現在突然就變成了階下囚,不光是嬌嬌和學生們不幹了,就連羅曼怡也一臉吃驚地拉著張志然問:「為什麼要銬他?他犯了什麼事?」
張志然白了她一眼「我們二科的事,你最好別管,你還是留下來應付好這些媒體就行了。」
警車帶著紅藍兩色的警燈閃耀著開回了局裡。
一盞高瓦數的聚光燈照得王一凡幾乎睜不開眼,他伸手擋住眼前的強光,對一旁的張志然說:「你今天不玩刑訊逼供改玩視力測試了?有創意!」
張志然笑了一聲,將一本厚厚的卷宗扔在了桌子上「你現在的罪行早就是鐵證如山了,問不問都一樣,這次你洗洗乾淨準備吃牢飯。」
王一凡也笑著問:「這次準備坑我什麼罪?」
「兩起嚴重傷人,一個是潘自強那宗,也就是你嘴裡常說的那個強哥,另一個就是你下午揍的那兩個人販子。你給我記住,嫌疑犯也是有**的,要制裁的話有法律來制裁,還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張志然惡狠狠地說。
「那兩個禿頭?」一想到那一光一禿兩個活寶,王一凡就忍不住笑了,他輕描淡寫地說:「既然你都已經給我定性了,那我也不廢話了,你愛怎麼寫怎麼寫,不如再加上一條我非老母豬的罪名?這樣更可信」
「我看你現在神氣,只怕過一會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張志然合起卷宗,冷笑著說。
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他一看是分局趙局長的電話,就對身邊的警察使了個眼色,像個孫子似地跑到門外接了電話趙局長在電話里很生氣地問:「你在搞什麼?怎麼把那個王一凡給抓起來了?沒搞錯?」
張志然忙解釋道:「不會有錯,這小子身背兩個重傷害,一個是潘自強,一個是那兩個人販子。」
趙局長在電話里沉默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怎麼聽說那個潘自強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加惡棍啊?而至於那兩個人販子,現在已經查明,一個是網上通緝的二級逃犯,一個還背著一條命案在身。你到底搞清楚了沒有?「張志然支支吾吾地說:「這個,趙局長,犯罪嫌疑人也是人嘛,他們也是有**的……」
「你在胡扯些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和那什麼潘自強走得很近,這次是不是想順勢賣他個人情給他啊?」趙局長好像知道的還不少,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嚴厲了。
「沒有,我……。」張志然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好了,沒什麼事就趕緊把王一凡給放了,那個拐賣人口的案子下午有了重大突破,從那兩個人販子身上挖到了本市最大的一個拐賣人口的團伙,一下子就抓了十來個,還解救了二十多個被拐賣的婦女兒童,這件案子已經報到上頭了,估計嘉獎很快就要下來了。」
趙局長頓了一頓,又接著說:「現在那些媒體和那些學生都盯著這個案子不放,市裡最近也在搞弘揚社會正氣,爭做見義勇為好市民的活動,現在這麼一個市民英雄給你整成了傷人重犯,你叫大家怎麼下得來台?剛才周副市長還特意打電話來問了這個事,你看怎麼辦?」
張志然一邊擦著汗,一邊說:「要不我看再拖拖,先關他兩天看看風向再說?」
「別廢話了,立刻放人,這種事情越到後面越難收拾,趁現在媒體的聲勢還沒完全起來,趕緊解決掉。」說完趙局長就猛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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