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怕唐突了佳人。
白青術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怎麼腦子一熱，就將話說出來。
他意識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太衝動了。
孫月靈的性子，他不能說了解全部。但是一些表面的還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知道，她心裡在糾結些什麼。
明明是有些開朗的性子，但是眼中總是時不時地透著一絲憂鬱。
面對他的親近，她並不反感，卻也透著一絲排斥。
這樣的態度，總是讓白青術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女子都是這樣的嗎，或者是她心中不喜自己，只是顧忌著七妹妹的情誼，所以才對自己強顏歡笑……
白青術想到這個可能，心裡就一陣疼痛。
「那個蜜餞……」孫月靈微微垂首，「若是你妹妹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她帶一些過來。」
這是她身邊的奶娘親手做的，聽說是家傳的方子，當年孫家想買，她都不肯賣。
「我妹妹從小膽子小，這次落水以後，性子越發內向了，不知道孫小姐能不能陪她去說說話。」怕孫月靈尷尬，白青術連忙道：「我不過隨口一說，孫小姐若是有事，不用在意這些。」
如果白青術態度稍微強勢一些，孫月靈就順勢拒絕了，偏偏他態度溫和，眉眼間都是對幼妹的心疼，這讓孫月靈心中一軟，「不知道你妹妹，平時都讀些什麼書，喜歡玩些什麼？」
白青術原本以為自己那麼唐突，肯定要惹得佳人不快了，沒有想到孫月靈竟然轉了態度，他心中一喜，連忙道：「我妹妹平時就看看醫書，她最崇拜七妹妹了……」
大約是聽到白青術說白青悠最崇拜白青黛，孫月靈的臉上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小七的確厲害的很。」
「族學里的先生也那麼說，別說咱們白家，整個天朝，也沒有幾個像七妹妹那麼有天賦的人。」白青術說起這個，話語中也未免帶上了一絲驕傲。
白青黛是他們整個白家的驕傲。
他甚至都忘記了，五年前，這個被大家看成驕傲的白青黛，還是白家的恥辱。
她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大的讓人都下意識的忘卻了她當年的表現。
「之前傅小爺爺也這麼說過。」因為說的是自己的好友，孫月靈的語氣也自在了不少，少了之前的那份拘謹。
「你說的是傅景明傅先生吧。」白青術道：「聽說他幾年前就和傅天醫一起治好了一處的鼠疫呢！」
「對啊，傅小爺爺他的醫術也很是厲害呢……」孫月靈在一旁附和著，兩個人慢慢往四房那邊走去。
剛回來的白青附瞧著兩人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詫異，他們怎麼在一塊兒了？
等孫月靈他們一走，白青黛就帶上珍味珍妙往安王府走去，
陶古蘇原本還有些詫異，但是在看到白青黛眼中的那抹焦躁，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將身邊的人都打發了下去，陶古蘇這才柔聲道：「小七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白青黛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倖，說不定是白青術聽岔了，或者是以訛傳訛，無中生有，但是現在聽到陶古蘇這麼一說，她哪裡還會不明白。
「皇上真的打算讓你去平亂？」白青黛一臉認真的看著陶古蘇。
「皇上的確有和我說過這個事情，不過我借著能力不足，暫時先推了。」陶古蘇道：「只是這個事情，不過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小七你是怎麼曉得的？」
「我三哥無意間聽到的，今兒正好說起來。」聽到陶古蘇說已經將這個差事推了，白青黛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西南那邊，雖說也是天朝的領土，但是因為離的比較遠，即使是皇上，也干涉不了太多。
白青黛以前還聽說過，這西南，可是有個西南王的。
朝廷雖然不承認，但是西南那邊的人，卻都很崇拜他。
因為西南物資比較貧乏，而且過於遙遠，皇上以前也沒有太多的心力去管這些，他們安安分分的，每年按時上供，他也睜隻眼閉隻眼，有些事情就當不知道。
但是這次，西南那邊，兩個大家族因為爭奪西南王這個位置，開始打了起來，死傷已經有好幾千人。
這種事情。原本偷偷摸摸的進行，京城這邊也聽不到什麼風聲，偏偏他們稱王稱霸的時間久了，就頗有些不將皇上放在眼裡的架勢。
皇上之前不整頓西南那一片地兒，是覺得將人力物力用在那兒，有些浪費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可以肆意的挑戰皇權。
這些都是白青黛根據現在民間的各種流言以及之前皇上的言談舉止。自己聯想起來的。
「我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不會攬這些事兒在身上的。」陶古蘇笑道。
白青黛聞言，心中一疼。
他明明該是自由的馳騁在草原上的狼。如今卻被困在這麼一個地方。
雖然有安王的身份，可是……
「小七，不要胡思亂想。」陶古蘇見她的腦袋耷拉下去了，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大大的手掌輕輕揉了揉白青黛的腦袋。
他不是多麼細心的性格，但是只要是和白青黛有關的。他幾乎有一種本能的直覺。
「恩。」白青黛也不辯解什麼，說的越多，可能反而更加會讓他難過。
陶古蘇並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我聽說你們這兒特別重視及笄，在我們伯努。女孩子到了十五歲，她的娘就會將她頭上的小辮子都打散了，編成更加漂亮的大辮子。表示已經是大姑娘了，還會召集族人們大吃一頓。」陶古蘇岔開話題。
白青黛收拾了心情。將天朝的及笄禮和陶古蘇簡單說了一下。
複雜的地方，也不用她自己操心，那天她只要記得怎麼行禮就好，別的家中的長輩都會準備好。
陶古蘇一邊聽著，一邊止不住的點頭。
雖然他覺得那步驟繁瑣的很，但是要用在白青黛身上，他只覺得應該是最好的才對！
「你頭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陶古蘇突然湊近了說道。
白青黛下意識地撫上發間，難不成是剛剛走的太急了，有什麼東西掉到頭髮上了？
「是什麼？」白青黛問道。
陶古蘇又往前湊了些，伸手在白青黛頭上尋覓起來。
「好像是線？」陶古蘇也有些不確定，剛剛他只覺得眼前一閃。
「線？」白青黛有些疑惑，自己今天沒有接觸過這個啊。
「找到了。」陶古蘇說著，很是愉快地往外一扯。
白青黛只覺得頭皮一疼，忍不住痛呼出聲。
陶古蘇往外拉的時候，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兒，等反應過來，手上已經多了好幾根頭髮了。
白青黛淚眼汪汪地看著陶古蘇手上的幾根長發，惹得他一陣心虛。
「我以為是線頭，好像不是……」陶古蘇拿著那幾根頭髮，往後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
白青黛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兒的裝扮，珍夏一大早就給自己用金銀雙線，給她將頭髮細細編了起來，說是現在京城非常流行這種打扮，在太陽下，整個人都多了几絲閃亮。
她以往是不喜歡這些玩意兒的，但是耐不住珍夏一臉的躍躍欲試，沒有想到第一次就被陶古蘇扯斷了好幾根頭髮。
白青黛如今面對有些窘迫卻強裝鎮定地看著她的陶古蘇，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我頭髮都被你扯亂了。」白青黛摸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嗔怪地掃了陶古蘇一眼。
「那要不我再幫你梳好？」陶古蘇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有些局促地說道。
他原本還想和白青黛說說貼心話，沒想到話還沒有說幾句，就先把人家弄疼了。
「你還會梳頭？」白青黛頗為不信任地掃了陶古蘇一眼，瞧他那雙大手，難不成還有這樣的能力？
「應該會。」陶古蘇眼睛掃向一邊，雖然他的頭髮是自己打理的，但是女孩子的頭髮，當真還是第一次接觸。
「那就麻煩你啦。」白青黛將身子微微一撇，背對著陶古蘇，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陶古蘇雖然話已經放下了，但是怎麼梳，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但是又怕白青黛看出點什麼來，就硬著頭皮，開始拆她頭上的髮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