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白青黛沖她微微點點頭,然後用手輕輕按了下去,她心中一驚,沒有想到她的下腹處,竟然有一個腫塊。
「疼。」
白青黛聞言,連忙將手鬆了開來。
「可有想到,是什麼病症?」月天醫問道,她這個病症,並不算太困難,不過有些少見。
白青黛剛想搖頭,就聽到腦海里美男在說「先天性處女膜閉鎖」。
她臉色微微一紅。然後才說道:「是石女。」
床上那女子聽到白青黛這般說,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了。
果然是……
在成親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是石女。
她成親那天。洞房之後她卻沒有落紅,夫君婆母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若不是她出身比婆家要高,肯定擺脫不了被休棄的命運。
饒是她如今還佔著陳家大少夫人的位置,但是夫君的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己的地位。
都說青梅竹馬情誼深,她以為不管怎麼樣,他都是該信自己的。
卻不料他卻在外頭處處敗壞自己的名聲。
那日她回娘家,看到母親消瘦的身影,才知道那良人早已沒了心。
她聽說。每年的九十月份,若是運氣好的話,便能遇到傳說中的天醫,便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沒有想到,她真的遇到了。
月婆婆聽到白青黛的回答,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之前白家老祖宗還和她說起過,這白七底子不好,如今看來,真真是謙虛的很。
這樣的病症。平日里少見的很,她僅靠之前那些檢查,便得出這樣的結論。是極為難得的。
那老白,什麼時候改了性子?
「月天醫,我的病能治嗎?」那女子低啞的聲音響起。
「自然是能治的。」月天醫微微點頭,「只是你有想過嗎,若是治好了病,你打算如何?」
那女子的眼中先是出現了一絲恨意,緊接著卻是慢慢的挫敗。
「只願母親不用再為我擔憂為我愁。」
「小七,給我去拿些東西進來吧。」月婆婆聽到她的回答,微微停了一下。才說道。
白青黛點頭應下,便走了出去。
她原本還擔心這個看起來十分冷清的院落會不會找不到東西。沒有想到,之前見過的那個老者。幾乎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吃下這個藥丸,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好了。」月婆婆拿出一個藥丸,那是麻藥。
她輕輕點頭,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氣魄,直接將藥丸吞了下去。
等她已經沒了知覺,月婆婆才和白青黛說道:「你之前摸到的那個腫塊,是她之前幾年積壓著的葵水,她雖是石女,卻不影響生育,只要治好了,就和正常女子完全一樣了。」
白青黛睜著大大的眼睛,很是認真地聽著。
月婆婆說話間,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刀,清理了一下以後,沖著她的下體輕輕一劃,不過瞬間,墊在那女子身下的棉花和布料,全部被血浸透。
白青黛看著眼前這樣血腥的場景,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倒不是覺得可怕,只是有些莫名的心疼。
這個女子,身形消瘦,面容憔悴,雖然長得美貌,身邊卻沒有一個體己的人陪著。
看她的談吐,舉止,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如今卻只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裡。
「這男人啊,最是虛偽。」月婆婆突然輕嗤一聲,似有感悟道。
若不是白青黛耳力極好,又離的比較近,不然都聽不到。
月婆婆開始並不知曉屋子裡的人是誰,後來點了蠟燭,看到了對方的容貌,她這才有了印象。
她只知道當年這人出嫁的時候,也是萬里紅妝,多少的女子羨慕著。
誰知道不過半月,卻傳出她不貞的流言。
如今看來,卻是這樣一個真相。
而當年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紅衣,迎娶她的那人,如今已經有了三五房的小妾。
那些甜言蜜語,你儂我儂,最是惑人,也最是傷人。
白青黛看著眼前的月婆婆,總覺得透著一股陌生感。
月婆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白師妹,你要不要吃桂花糕?」一行人走在陰暗的地道里,洪納蘭趁機掏出自己之前在酒樓買的糕點到白青黛面前獻寶。
「謝謝洪師兄。」白青黛拿了一塊,放到嘴裡慢慢咀嚼,只是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白師妹,第一次跟著月天醫出診,感覺如何?」湊過來的是阮新倫,他剛剛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不用問就知道不是什麼簡單的病症。
「我覺得月婆婆,很厲害。」白青黛下示意地使勁兒點點頭。
她甚至都沒有親手檢查,根據她那些七零八落的檢查情況,就一下子有了正確的結論。
這讓白青黛心中忍不住地敬佩。
「等你到月天醫的年紀,你也能這麼厲害。」阮新倫壓低了一些聲音說道。
他想安慰白青黛,但是又怕月婆婆聽到。
白青黛卻沒有點頭,她對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醫學那一塊兒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涉足過的,若不是有美男在,她就是站在他們中間,都少了一點底氣。
「白師妹,你是不是剛剛被嚇到了啊?」洪納蘭見白青黛興緻不是很高的模樣,難得體貼地問道。
白師妹這麼嬌柔的一個女孩子,第一次看到那麼多血,被嚇到也是很正常的。
「沒有。」白青黛搖搖頭,「可能是有些餓了,我早上燉在鍋裡面的鴨子應該都很酥軟了,師兄們難道不餓嗎?」
阮新倫他們自然是不餓的,他們一路吃過去,現在肚子飽的很呢!
但是聽到白青黛說到鴨子,他們一下子就點頭道:「我們也餓了呢,等下回去。我們給你去打下手吧。」
「謝謝師兄們。」
月婆婆在前面,聽著他們的對話,臉上多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傅師兄。你出來啦!」洪納蘭一出地道,便瞧見傅景明正在廚房。將鍋裡面的東西盛出來。
「我聞到廚房飄來的香味,便過來瞧瞧,沒有想到還藏著好東西呢!」傅景明指指放在那個大瓷盆裡面的鴨子。
他剛剛找了半天,也只有這個大瓷盆能夠容得下那個鴨子。
白青黛對於他的裝盤有些不忍直視,選擇性忽視以後,才叫了一聲「傅爺爺」。
傅景明原本還和眾人開著玩笑,冷不防聽到白青黛這麼一聲叫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白七啊。你跟著別人喚我一聲傅師兄就好。」傅景明摸著鼻子,有些尷尬。
「可是……」白青黛有些猶豫道:「這樣輩分不就亂了嗎?」
「沒關係的,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叫我爺爺的話,我這才抬不起頭來。」傅景明有些無奈地說道。
他們只要是跟著天醫過來的人,都是以師兄弟相稱,也免得大家過於拘謹。
「哦。」白青黛好似有些不大情願地點點頭。
「這樣就好嘛,聽說這段時間都是你在下廚,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傅景明見白青黛終於點了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麻煩傅……師兄幫忙將這個豬蹄上頭的毛給拔了。」白青黛將一大隻豬蹄塞到傅景明的手裡。
傅景明本身長的就比較英俊。而且氣質極為出眾,這樣被塞了一隻大豬蹄在懷裡,怎麼看怎麼怪!
旁觀的那些少年們。都紛紛捂著嘴笑。
傅景明抱著豬蹄到一邊去拔毛,心裡隱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勁兒。
「洪師兄,你幫忙去洗一下這些菜吧。」
「阮師兄,這個魚就麻煩你了。」
「花師兄,你幫我切一下這個吧。」
看白青黛那麼自然地使喚這些人,傅景明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白青黛做的都是極為家常的菜色,所以用時都比較少,再加上之前都做好的燉鴨子,沒一會兒便全部完成了。
傅景明看著他們每個人端兩個菜出去。這流程如此的嫻熟,就知道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想想往年。每次都要月天醫將這些皮猴子特意留在廚房,他們才不情不願地幫一下忙。
哪裡有如今這般的積極。
飯桌上。那些天醫都知道今兒他們出去看診了,便照例稍微詢問了下。
知道只有白青黛一起跟進去,他們有多問了一些,誇獎了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