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天孤虎符 （三回，千古大局）

「爽快！」夙熙拍手稱道，說：「我要你做我的戰獸！如果不答應，嘿嘿，就順應天命，讓苟延喘息的臧達皇朝，徹底覆滅！」

「啊，蒙赦，戰力如此驍悍的少年是蒙赦！」

「蒙赦是川禹大帝之子~」

「蒙赦弒帝之事，必有蹊蹺！」

「傳說中的漢星牧者現身阻擾，光復皇朝淪陷的國州，恐怕很難了。」

蒙赦和夙熙的對話，傳入臧達大軍耳里，議論聲紛起。

血日城樓，千里鏡前。

蘷卿璺：「扶戌桓，蒙赦乃川禹大帝之子怎麼回事，是真是假？蒙赦乃你門生，你應該知曉其中不少隱秘吧？」

「哎，苦命的孩兒！」扶戌桓嘆息一聲，「蒙赦乃是我十六年前，奉大帝秘命，送至徽州農戶蒙家撫養，后又借外游之名途徑，攜他入皇城就學。」

「臧達皇朝覆滅乃天命？」蒙赦搖頭，道：「那我就不能，也沒必要答應你了。漢星牧者數千年來，一向順應天命，秉持窺算天數者不違天數的律則。不答應，臧達覆滅，答應，依然是臧達覆滅，有何區別？」

「你會後悔的！」猜中心思，夙熙殺意大起，「小狻狻，殺！」

「哇嚇~」金火狻猊怪聲一叫，踏著燦金色火雲，猛然直撲一埋頭吞噬戰獸兵士殘屍金龍國衛而去，將其撕碎了。

然而，片刻之後，被撕碎的金龍國衛屍身居然自動重聚複合，身體裂縫處依然灼燒的燦金焰火，讓其痛苦吼叫不斷發出，血紅雙眸閃爍出點點靨青死光。

「呀，幾番吞噬，剩餘二十獸化魔物也要蛻變了！」夙熙掃視一眾金龍國衛，心下暗嘆這些獸化魔物都蛻變成蒙赦救下的那頭一般，自己就危險了。「漢星虛辰鏡！」

夙熙玄訣御動，古樸蒼澀的神咒光紋破體奔涌，一面鐫刻有太古星圖的碧玉水晶鏡顯現。正是漢星尊者青辰悅的至寶漢星虛辰鏡。

絢爛盛燦的辰鏡神光激射而出，剎那便將被金火狻猊撕裂過的獸化金龍國衛照為劫灰。

漢星虛辰鏡神光再射，直照蒙赦蘷戕而來。昏迷的蘷戕爆發出痛苦咆哮聲，蒙赦亦嘶吼連連。

蒙赦之前化身圖騰戰獸蒼龍畢舟，戰力雖遠不及當年全盛之態，也有與「天」之眼過上幾招之力。

幽都之門重新鎮封時，蒙赦圖騰戰獸神力封存流逝殆盡，但血脈元神之中畢竟仍有些許殘存，漢星虛辰鏡照耀下斷不會殞命。

欲收蒙赦為戰獸的夙熙心念至此，才御動漢星虛辰鏡照耀他。若是在漢星虛辰鏡下蒙赦殞命，收他為戰獸亦無必要。

「破！」四道幽靈般身影疾馳翩而至，寬大黑袍包裹全身，惟有無情面孔在外，一雙紫瞳森光爍爍。

巫薩，他們是濛疆巫薩四大長老，查查木、赫爾汗、巴爾多、阿沁那。

查查木紫瞳精芒爆射，口中念念有詞，左手掌心，一團秉燭青火，炎炎燃起。

隨著他巫薩咒法不斷施展，秉燭青火閃耀催魂盪魄的詭異漣漪，圈圈蕩漾，拍到漢星虛辰鏡的神光上后。

蒙赦蘷戕身外的鏡光大片潰爛，將二人救出。

夙熙：「查查木，放下這兩人離去，今夜之事，本仙子可不與你們計較！」

查查木「嘖嘖」連聲尖音利笑，「哼，夙熙，持漢星虛辰鏡的可是你，而不是你師尊青辰悅。離去的，該是你！」

夙熙心知縱有金火狻猊與漢星虛辰鏡在身，能否應付一位濛疆巫薩長老都難說，面對四位，動手她絕無討好可能，但她卻不是會隨口服軟的人，「堂堂漢星牧者豈會向巫薩低頭，一群殘忍惡魔！」

查查木嘴角微泛，道：「我們是殘忍惡魔？那你這標榜道義的牧者又是什麼，數十天前在濛疆你與蒙赦合力奪不死樹，關係甚是親昵，如今卻對他痛下殺手，這就是牧者之道么？」

「什麼，你們說數十日前在濛疆我與蒙赦合力奪不死樹，關係親昵！」夙熙疑聲而問，滿心狐疑，心想巫薩長老沒必要捏造這等言詞。

「呦，四位長老啊，百年時光荏苒過，炎辰很想你們呢，尤其弓羽古林那段時光！」一道流星自空穹射來，滑落在地后，正是滿臉燦笑、雪齒錚亮的炎辰，此時的他也如夙熙一般戎裝金甲在身。

炎辰現身，四位巫薩長老一怔，縱覽洪荒，沒有誰比他們更了解炎辰在百年之前巫牧之戰時，就有多麼強橫的戰力。

遙想當年，他們四位長老在濛疆東北方千里處，廣闊無邊，巨木奇山參差的弓羽古林，合力狩圍獵殺炎辰整整百日，交手千次之多。

四人非但未將炎辰獵殺，還個個身受重傷，被炎辰突圍離去。

當時四位濛疆巫薩長老，皆有仙蛻境界渡神期實力，炎辰入洪荒拜在青辰悅門下不過十餘載歲月。

這段丟盡濛疆巫薩顏面的軼事，他們四人自不會說道出去，炎辰亦未曾向外透露隻言片語。

此軼事若泄露，洪荒諸仙必定沸騰。

百年之間，四位長老無人敢有自信，認為自己修為進步之速會快過炎辰。

「師兄，你怎麼才來啊，夙熙被他們欺負了！」夙熙櫻唇一厥，跑到炎辰身邊拉著他的臂膀，甚是親昵。

炎辰燦爛一笑，道：「親親的師妹別怕，師兄會守護你！」

夙熙乖巧滿足地應聲道：「嗯啊~」

深受重傷的蒙赦見之，心裡醋意頓起，然而想到曾經溫婉的羽嘉后，醋意才如海潮般退落。

大戰「天」之雙眼后這些時日，蒙赦想了很多。

他覺得雖然夙熙為自己付出很多，自己也欠夙熙太過，但每每能在傷悲時給自己寬慰的是腦海中羽嘉的身影，自己鍾情的依然還是羽嘉，也應該一如既往的是她，這樣的自己感情才執著，欠夙熙的以後定尋機會還。

夙熙對他的記憶，被羽嘉用雙鳳凰戰印一併鎮封，對他和夙熙，尤其是夙熙而言，應該是好事。

蒙赦打算，用幾年時間穩定皇朝國州局勢，挽救黎民於戰火疾苦，最好還能還卻夙熙的人情，之後自己就追隨羽嘉的腳步而去，直到百年之後「天」之殘軀破封而出，重臨大地……

也許，不到百年，噩夢就會發生。

不論今日羽嘉變成怎樣的羽嘉，有怎樣的過去與未來，都是由自己心中那個溫婉羽嘉變來的。

炎辰，將蒙赦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

查查木：「炎辰，你與夙熙乃身居星殿之漢星牧者，為何也一身戎裝金甲，投入凡塵戰事，逐鹿國州？」

炎辰：「你們與我們，因同樣的緣由捲入這場凡塵戰事。」

查查木：「你倒是說說，你我都因何而捲入？」

「哈哈哈哈……」炎辰燦爛大笑，指了指蘷戕及一干獸化金龍國衛，道：「查查木長老，看來你對我的話有所懷疑么。在他們身上的力量，與我們參與此次凡塵戰事有莫大幹系，還需我多言么？」

查查木：「不必了！」

夙熙清澈的雙眸直泛，滿腹狐疑：「師兄，我們與他們都因何要捲入這場凡塵戰事啊？別大啞謎了，師兄！」

炎辰朝夙熙燦爛一笑，欲言卻止，「以後告訴你！」

「壞！」夙熙朝炎辰砸了一頓粉拳，惹得一旁蒙赦看了很是不爽，心亂如麻。曾經的夙熙也曾用粉拳砸自己，曾經的夙熙還曾朝他「啵」射飛吻。

炎辰：「蒙赦，你一定比夙熙更想知道我們為何要捲入這場凡塵戰事吧？在你看來，沒有我們的參與，憑你的實力，光復臧達皇朝的淪喪河山不是難事，之後整頓朝綱修，繕水利商路，減免賦稅，不稍幾年的生息修養，百姓就能過上安康富足生活。對不對？」

「對！」蒙赦不得不承認，炎辰道出了自己內心想法，「原本，我想請求你們成全，現在你已這麼說，看來不會遂我心愿了。不過，臧達子民的安康富足生活，我從不奢望靠誰的成全就能得到。」

「子民的安康富足生活，只能在皇者的引領下，用鐵血與犧牲換來！」炎辰接過蒙赦的話語，燦爛笑容中流露些許讚許之色，道：「蒙赦，你的這番話語，我很欣賞。但我欣賞的也只限於你的這番話，而不包括你，如果你能始終堅持你這番話，並讓它成為現實，那我就很欣賞你這個人了。當然，也許你根本不屑於我的欣賞。」

夙熙嚷嚷道：「他敢不屑於師兄的欣賞，哼！」

炎辰：「我們為何要捲入這場凡塵戰事，遠比你現在所能想象到的要複雜，慢慢你自然會明白我們到底為何。我能告訴你的是，這場凡塵戰事，我們不僅僅是捲入而已，可以說它原本就是我們謀划布置的一個局，戰事是由我們刻意挑起的。不過，雖然我們緣由相同，目的相似，但從未相約商議。一切，都是不約而同。」

這場凡塵戰事竟然是由一伙人不約而同謀划的一個局，何其駭然！

蒙赦：「你所說的『我們』，有哪些人？」

「我也不清楚！」炎辰又是燦爛一笑，「你所能想象的應該都是，也許還有你我所未想象到的！」

炎辰這番言語，已在蒙赦心中激起滔天駭浪。數十日之前的他，絕對不相信炎辰這番話，今時今日的他，則相信炎辰所言句句屬實。

但即便如此，一時間還是很難接受這場凡塵戰亂是由一群所謂的「我們」不約而同謀划布置的一個局。

這個局，讓多少無辜百姓流離失所，讓多少戰獸兵士殞命沙場啊！

蒙赦，也不過是個局中可憐的棋子之一。他無論願意做什麼，或者不願意做什麼，都不過是布設棋局者們的眾多棋路設想中的一種可能。

念此種種，蒙赦不由萌生出無比無力之感。

蒙赦倒也不是毫無所知，他明白，這場局，也與「天」有關。

遠古之時杜亦天屠妖神戰，兩千年前樓蘭滅族，十日前大戰「天」之雙眼，再到這場凡塵戰事，都是一個一個的小局。

相隔千古，看似獨立，卻又淵源深厚的小局。

這些小局連接起來，就是太古天戰之後連綿億萬年的千古大局。

比起小局，也許稱之為大棋局中的一輪攻防，也許更為恰當。

「天」之右眼化身的荒族長曾言「謀萬世者，布局千古，不爭朝夕」，而疾苦的凡塵生靈，一生不過幾十載。

蒙赦不希望在他有生之年，看到皇朝子民流離悲苦，哪怕幾十年安康富足生活，他也心滿意足。

這，就是蒙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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