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承認他對紀薇有成見,甚至認為像是他交了醫師女友這件事,可能就是紀薇說出去的。
「吃光光了!耶!」方柏珍跳起身,沖向咖啡。
「吃光了不用謝謝啊?」
方柏珍尷尬地抓了下臉,咧嘴傻笑了一下,然後衝到他身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用最大音量說道:「謝謝!」
他被她的音量吼得一愣,然後他的頰邊就被親了一下。
他快手一撈,把這個親了就想跑的傢伙撈回懷裡。
「佔了便宜就想走人嗎?」他作勢齜牙咧嘴。
「你自己送上門的。」說完,逕自笑了起來。「天啊!我說話口氣跟大飛學長好像,根本就是流氓……」
她的話消失在他的唇間。
他笑著吻她,而她摟著他的頸子,開始慢慢習慣這種和他不分彼此的感覺,也漸漸放心將身子全挨向他。
他的唇滑向她頸間,雖想再深入,卻還是在她身子微顫時,抬起了頭。她國考在即,現在應該保留體力,他們來日方長。
他撫著她的黑眼圈,不知道她得睡上幾天幾夜才能把這些消除掉。等她考過專科醫師國考,拿到醫師執照后,接著就要開始準備她的次專科乳房外科——看來短期之內,是不可能好好休息了。
「不後悔醫生生涯?」他問。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她雙手合十。
「那你為什麼皺眉頭?」
「因為江湖險惡啊。」她嘆了口氣,靠在他臂膀里,說了禽始皇曆年及近來的「豐功偉業」——包括害她被打的那台手術,以及大飛學長被人用合照威脅等事。
他握住她雙肩,臉色凝重地看著她說道:
「這些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可能是因為我還在習慣,我有了一個男朋友。」她認真地看著他。
他笑了笑,揉揉她的發,然後咬了下她的鼻尖。
「有口水啦!」她推了下他胸口。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他又去咬她的唇,暗示著不久前的唇舌交纏。
「你很愛亂咬人。」
「因為我女友是醫生,咬傷了她會處理。」
她大笑出聲,捏著他的臉說道:「臉皮很厚耶。」
「臉皮很厚,才好辦事。待會把你學長的電話傳給我,再跟他說我會跟他聯絡,幫他找出傳照片的人。」他不會讓她一個人承擔那麼多。
「你可以找出傳照片的人?」她雙眼一亮,立刻抓住他的手。
「我說過我認識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他拍拍她的頭,遞給她咖啡。「總之,禽始皇動了你,就別想全身而退,我們要反咬他匿名威脅。然後,你跟我還有你學長,找時間去跟你學長太太說明經過。正義要及時,才不會讓邪惡力量有擴張地盤的機會。」
方柏珍熱絡地鼓掌,興奮到滿臉通紅。
「天啊!學長會高興到爆炸的!你太厲害嘍!」心頭重擔就此卸下泰半,她興奮到又叫又跳地說道。
「你比較厲害。」外科之路艱難至此,她卻還是忍痛繼續往前走。
「現在我也覺得我厲害了。」她朝他燦然一笑,故作滿臉崇拜地看著他。「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男友呢。」
「說得好,醫生果然聰明。」他也配合地擺出得意表情。
「你被誇都不會臉紅喔。」
「我臉皮厚,你剛才不是確認過了?」
方柏珍笑到東倒西歪地傾入他懷裡,用雙手環住他。
他低頭用下巴抵住她髮絲,輕磨了幾下,然後毅然地推開她。
「好了,你現在精氣神都來了,喝完咖啡,快去看書。」他收拾餐具拿到流理台,逕自沖洗了起來。「我去店裡一下,晚上再過來。」
「你這樣跑來跑去不累嗎?」她起身挨到他身邊,很感動他總是願意為了她而多付出。
「你一個月值班那麼多天不累嗎?」
「累啊。」
「但是?」他挑眉看她。
「但是很有成就感。」
方柏珍笑了,懂了他的用心,也感動到一塌糊塗了。
「是啊,把我的女人照顧好,多有成就感啊。」成勛奇對她眨了下眼,洗餐盤去也。
方柏珍坐回餐桌前呵呵傻笑了起來。在外婆離世之後,第一次擁有了家的感覺。原來,幸福是這麼唾手可得之事。好想跟紀薇分享心情喔……
只是,一思及紀薇方才的匆匆離去,她不由得蹙了下眉。依照紀薇的個性,應該會留下來對自己與成勛奇的交往過程詳細追問才是啊。
會不會是紀薇現在感情不順?還是——如果紀薇還喜歡著成勛奇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雖然紀薇之前說得那麼斬釘截鐵,但剛才她的態度實在很不對勁啊。
方柏珍喝完咖啡,不由得發起愣來。
「發什麼呆,快點去讀書。」成勛奇敲了下她的頭,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遵命!」方柏珍擁抱了他一下,這才走向書房。
她決定先強迫自己專心讀書,至於其它的事,等國考完畢之後再來好好研究……
畢竟有些事,不是她想破頭就能想得出來的;但書只要讀了,考試成績就鐵定比沒讀來得好,這是千古不變且讓她安心的鐵律。
對方柏珍來說,和成勛奇交往之後,堪稱是她人生髮展最順利的時期。
第一件好事是——她的國考通過了,取得了外科醫師執照。終於要為自己的醫療診斷負責,而不是只能負責執行主治醫師的命令了。
任重而道遠啊!成勛奇知道這個消息后,笑著這樣對她說。她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他日後要更加費心照顧她這個忙碌的外科醫師嘍。
所以,她笑著拍他肩膀,要他好好扛責任。成勛奇則是立刻要她賄賂他,然後便不客氣地在客廳沙發上反噬她。要不是他店裡正好打電話來,她幾乎就要對成勛奇以身相許了。
另一件好事則發生在剛才,塗大飛學長的太太接受了他們的說法,並且決定跟他們一塊同仇敵愾地對抗禽始皇。
「天啊,我要去買樂透。太幸運了!」
方柏珍拉著成勛奇的手,蹦蹦跳跳地離開大飛學長的家。
「你已經說三次了,說到我都要替病人擔心你的腦子了。」成勛奇改攬她肩膀,低頭用下巴揉了揉她的發。
「你剛才說你找人發了簡訊給禽始皇,跟他說他做過了什麼心裡有數,要他自己小心一點。那禽始皇有沒有可能發現是我們的反擊?」
「他一定會推論到是塗大飛或你就是反擊者,但他若有本事找到證據,我的頭讓你當球踢。」
「你以為拍恐怖片啊。」她扯扯他的頭髮。
「你忘了我在簡訊里跟禽始皇說過,如果再敢用任何方式威脅人,就等著所有被他開錯刀的家屬串連提告。我不認為他有那個膽子去報警或引起媒體注意。」找人調查過禽始皇的成勛奇冷笑道。
「你怎麼確定他不會去報警?就我所知,他膽子不大。」她還是有一點點的不安。
「他膽子小,但他虧心事做得多,所以會閉嘴。」他對於看人還算有自信。
「是!你最厲害。」
「算你運氣好。」
方柏珍失笑出聲,抱著他的手臂,頭輕輕靠著。「那……萬能的調酒師,你可以跟我說紀薇為什麼最近都不理我嗎?」
「因為……」他挑起她的下顎,吻了下她微翹的可愛鼻尖。「事事不能盡如人意。」
「說得也是。」她嘆了口氣,沒再多問。
最近她跟紀薇聯絡時,紀薇都說她熱戀中。但每次當她要紀薇介紹大家互相認識,紀薇就開始推三阻四了;甚至連她跟紀薇說她有機會去日本當短期研究員時,一向想在國外LONGSTAY的紀薇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所以,她合理推斷——紀薇顯然還沒有忘記成勛奇。
「方醫師在想什麼?」
方柏珍冷不防被挑起下顎,看入他幽深黑眸里。
「怎麼?以為我是紀薇沒和你聯絡的原因?」他問。
她獃獃地點頭。
「你這腦筋能不能再活用一點啊,再這樣下去,以後就算我要開刀,也不敢指名你啊。」長指直接戳她眉心。
「不然還有什麼原因?人家就是真的想不出來啊。」她板著臉拉下他的手,側過身走遠了一點。
人家?難得聽她用這麼小女兒語氣說話,他忍不住把她抓到身前摟著,用誘哄人的語氣說道:
「會不會是因為紀薇交往的對象不敢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