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脫困
?少女的眼睛亮如繁星,眸中帶著一絲期盼。
少年冷冷嗤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迎上他鄙夷的目光,嘉寧挺直了脊背,語氣鏗鏘有力,「我真的能幫你。」
此時,風雨更大,樹枝沙沙作響。
瘦弱的少女在暴風雨中仍傲然貯立,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那雙如水的雙眸在黑夜中越發清亮。
少年緊緊抿著嘴,凝視著她許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嘉寧以為他會選擇丟下她,獨自離去的時候。
少年卻是出乎意料地一把拎起她把她高高舉過了肩頭。
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呀」的一聲,失聲驚呼了起來。
又急急捂住了嘴。
接著,她聽到一聲悶哼聲,估計是他不小心扯動傷口了。
嘉寧回過神來,不再遲疑,雙手迅速攀上了土坑邊緣,成功爬上了土坑。
她眼神一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長長吐了口氣。
暗想如果這時候她撒腿就跑,坑中的少年怕是追不上她,也不會追她。
要不要逃跑呢?
她眸光微動,迴轉身向他望去,不料對上他泛著冷意的嘲弄眼神。
嘉寧面上一窘。
幸虧天色昏暗,他看不清楚。
她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向他伸出了手。
他避開了她的手,伸手在土坑邊緣用力一按,就躍上了土坑。
嘉寧訕訕然縮回了手,道了聲謝。
他沒反應,嘉寧也不在意。
指著密林口一處閃著燈光的院子對他說道,「莊子在那,不遠,我帶你過去。」
少年依舊沉默。
嘉寧無趣地撇了撇嘴。
她睨了眼他背上的插著那隻羽箭,皺了下眉。
「我先走,你跟在我後面。」嘉寧輕聲吩咐。
等走了幾步后,她像似想到了什麼,又停了下來。
對他說道,「你先等等。」
多事。
少年心中這麼說著,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嘉寧快步走回了土坑邊,在四周尋了一些雜草枝葉把土坑掩蓋了起來。
做完這些事,她拍了拍手,對他笑道,「好了,走吧。」
黑暗中,少年被她明晃晃的笑容蜇了一下。
他微怔了一下,不自在的別開了眼,跟在了她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向莊子走去。
少女的背景纖細苗條,弱不經風,脊背卻是挺拔如松。
這樣的一個少女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但她出現了。
她為何會掉在土坑裡?誰會想要害她?
一連竄的問題閃過少年的心頭。
他搖搖頭,像是要搖掉這些念頭,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就如同明明危機四伏,他卻偏偏莫名其妙跟隨了這個少女。
他的行動遠比他的腦子要快得多。
雲夢山莊座落在桃花村口,門前種植著大片的桃樹。
是以陸菲兒的母親蔣雲夢的名字命名的。
因其母蔣雲夢酷愛桃花,其父陸文軒為了討愛妻歡心就在這裡買了這座莊院。
陸菲兒的母親蔣雲夢乃是彬州城首富蔣雲天之幼女,蔣雲天有三子獨蔣雲夢一女,雖從小雖嬌生慣養,不過其性子溫柔,溫婉大方,深受蔣雲天寵愛。
在蔣雲夢的婚事上蔣雲天也是費盡了心思。
挑來揀去,蔣雲天最後挑中了同城剛考中進士的陸文軒。
蔣雲天給女兒找這一門婚配也是經過細細考量的,陸文軒雖然出身貧寒卻有才有貌。
蔣雲天暗想有他財力支撐,給陸文軒在朝中疏通疏通,相信此子必定前途無量。
最關鍵的一點陸文軒來還是彬州城出了名的孝子。
一個孝順他的人,人品絕不會太差。
這麼想著蔣雲天作主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婚後兩人也是和和美美,蔣雲夢生了女兒陸菲兒。
陸文軒也不負蔣雲天厚望,不但從未納妾,對妻女更是細心呵護。
如蔣雲天曾經想的那樣,有他撒錢,他的官職一路從七品爬到了從五品。
為了就近照看女兒,蔣雲天又撒銀子疏通關係把陸文軒留在了當地任職。
兩年前也就是陸菲兒十一歲那年,安樂長公攜駙馬來彬州時偶遇了陸文軒。
駙馬為其文采傾倒,將其引為知己,並一力勸說其進京謀職。
陸文軒被其說動,攜妻女到了京都金陵。
在駙馬的舉薦下陸文軒從一個五品的外放官升為了五品的京官。
五品的京官在三品大官滿大街走的金陵城雖算不了什麼,可比陸文軒在任上時可是強太多,再由駙馬爺的看重,升遷也是指日可待。
陸家與長公主一家的交往自然而然多了起來,這本身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不過災難卻接二連三的來了。
先是一年前附馬意外墜馬不治而亡,三個月前陸菲兒的母親蔣雲夢感染了風寒突然離世了。
當時陸菲兒恰巧被邀去長公主家遊玩,等她回府時,已經晚了。
她母親的屍身已經被火化,她連母親最後一面也未見著。
非但如此,就連侍候蔣雲夢的僕從也全部被發賣了。
這事處處透著蹊蹺,她當然不相信這是事實。
於是哭著跑去找父親陸文軒。
不料卻讓她在父母的房內看到了讓她天崩地裂的一幕。
她的父親陸文軒和安樂長公主居然在房內行那污穢之事。
陸菲兒當場嚇懵了,痛恨,憤怒,厭惡,難以置信。
各種情緒湧上她的心頭。
不過她生性膽小,懦弱,又沒有主見。
面對這一切,她選擇了逃跑。
那天陸菲兒吹了一夜的風雨,病倒了。
安樂長公主和陸文軒以為她受了母親死的打擊才會病倒,還攜手來她的房中勸慰她。
陸菲兒看著他們在她面前惺惺作態,暗自強忍著。
她沒有勇氣去質問他們,只能自己默默垂淚。
對於陸文軒陸菲兒還是念著這麼多年的父女情沒有揭穿他,不過每每想到陸文軒在母親屍骨未寒時就與長公主在一起的醜樣,就讓她對這個父親心灰意冷。
陸菲兒的祖母是一個鄉村的婦人,一切以她父親以主,二叔一家一直依仗著父親。
除了死去的母親,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她選擇了自暴自棄,不喝葯,也未曾好好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