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開棺驗屍
「你們想驗霍大爺的屍?」
解元魁聽出了夏陽話中之意,不由瞪大了眼睛。
畢竟中國人講究死者為大,驚擾遺體已經很不妥了,更何況還要開棺,這可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他下意識就表示了反對之意。
不過在夏陽和陳真的解釋下,他很快就動搖起來,若霍元甲真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話,那可真不是件小事,還是查清楚為好。沉吟了一下,他也就不再繼續反對,並命手下的巡捕去請驗屍官。
很快,一位經驗豐富的驗屍官就被找來,眾人便一同出發,一起去到了霍元甲的墓前。
霍元甲的墓地選在郊外,離此有不短的距離,他們還沒趕到,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一群人只能舉著火把,繼續往前。
等到了墳前,果然霍元甲的墓還沒有修好,陳真也是迫不及待地就想要讓人把師父的棺木抬出來,準備查個明白,卻被夏陽阻攔下來,提出不能先斬後奏,要等霍廷恩和農勁蓀到了,取得他們同意之後才能動手。
在原來的劇情里,陳真雖然頭腦精明,武力很高,但也是因為容易衝動,事事自作主張,這才引起霍廷恩的自卑,農勁蓀的不滿,導致後面鬧出館主之爭。
夏陽預先知道,自然要規避這些問題,好歹他後面還要留在精武門習武,一個團結一致的精武門,才符合他的利益。
聽完夏陽的話,陳真猶豫片刻,就被說服下來。他並非不通情理的人,也知道開棺驗屍乃是大事,於情於理,都該等霍廷恩這位霍家的嫡長子到了再說,這也是對師父的一種尊重。
沒等多久,霍農二人就帶著一群精武門的弟子,浩浩蕩蕩地趕到墓前。農勁蓀一見墳前這麼多人,就連巡捕房的解元魁也在,不禁疑惑地問道:「陳真,你把我們喊到你師父的墓地來幹什麼?還有元魁兄,你怎麼也在這裡?」
解元魁站在人群後方,離得比較近,所以先開口道:「開棺驗屍啊。」
「開棺驗屍?」農勁蓀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霍廷恩一聽,也急道:「父親的屍體,怎麼可以隨便動?」
「農大叔,大師兄,你們先別急,聽我說。」夏陽站出來安撫了一下兩人,然後才道:「今天我們去過虹口道場,五師兄和那芥川龍一交過手,那小日本根本連五師兄都打不過,又哪裡會是師父的對手,所以我們懷疑師父是被人下了毒。」
農勁蓀對夏陽這個新弟子的印象很好,聽到他的解釋,心裡倒也鬆了口氣。只是他想了想,還是有些懷疑地道:「可是你師父與芥川擂台比武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在場,也都親眼看見了,日本人應該沒有機會下毒吧?」
「那如果師父是在比武之前就中了毒呢?」夏陽神情冷靜地道。
農勁蓀有些無言以對:「這……」
沒等他開口,夏陽又轉向霍廷恩,一臉堅毅地道:「大師兄,我和五師兄寧願背上不敬不孝之罪,也是想查明真相,替師父洗刷恥辱,還望你成全我們。」
聽到他誠摯的話語,陳真暗了暗點頭,這位夏師弟如此尊師重道,一再讓他刮目相看,再加上開棺驗屍本來也是他的想法,隨即也附和道:「是啊大師兄,農大叔,我和夏師弟都是為了要替師父討回一個公道,你們就成全我們吧。」
不光是霍廷恩,就連旁邊的精武門弟子也都被二人的情義打動,紛紛開口道:「是啊,大師兄,五師兄和夏師弟只是不想讓師父死得不明不白,你和農大叔就同意吧。」
想著陳真和夏陽只是父親的弟子,都對父親之死如此關心,沒理由自己這個做兒子還被比下去吧?想到這裡,霍廷恩也就不再拒絕二人的懇求,點頭應允下來。
得到同意后,陳真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然後招呼其他人,把師父的棺材從墓里抬了出來。
打開棺蓋,一股難以形容的濃烈腐臭味頓時迎面撲來,不少人發出「哇」的一聲乾嘔,掩住口鼻往後退去。
夏陽的五感遠比正常人靈敏,幾乎也被這股味道激得作嘔,連忙強忍了一口氣,摒住了呼吸。
「接下來就麻煩您了。」陳真轉身對那驗屍官道。
那驗屍官乃是清廷時期的仵作,姓許,年齡與棺材里的霍元甲相當,從事這個行當接近三十年,聞言肅然道:「能為霍四爺驗身,是我老許的福分,你可以放心!」
與電影中那西洋醫生還需以手術刀剖屍不同,他只是從隨身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支銀針,對準肝部扎了進去,隨後取出一看,便斷定了霍元甲的確是中毒而死。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就連農勁蓀這個老頑固,都有些不敢相信。
解元魁更是一臉詫異地問道:「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毒?」
「這個問題就交給你了。」陳真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頗為尷尬,只能輕咳一聲,退了兩步。
夏陽輕笑了一下,先是將他和農勁蓀拉到一邊,避開了旁人後,又招呼了陳真跟霍廷恩過來,才開口道:「能給師父下毒的,十有八九是精武門內部的人,也就是說,我們精武門有內奸。」
「有內奸?」幾人同時神色大變。就連陳真,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剛那句話的意思,是想解元魁查一下,看之前師父之前平時在外都是和哪些人接觸,沒有想過會是精武門內部下的手。
「不錯。」夏陽點了點頭:「我之前就懷疑過師父的死因,所以特意向師兄們打聽過,為了跟芥川比武,師父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靜養,根本就沒有出去應酬。所以下毒的,一定是精武門的人。」
說完,他又把目光投向農勁蓀和霍廷恩,帶著暗示性地問道:「農大叔,大師兄,我們精武門裡,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只有師父一個人吃的?」
「霍老四一個人吃的東西?」農勁蓀思索了一陣,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了,有了,我記得前段時間,田根曾經託人從南洋買回來一批鱷魚肉乾,說是給霍老四治哮喘病的,整個精武門只有他一個人吃那東西。」
「農大叔,你懷疑根叔?」霍廷恩有些疑惑地道:「可是根叔在我們精武門幾十年了,我還沒出世之前,就已經跟著父親,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可是……」聽到霍廷恩的話,農勁蓀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的懷疑是對是錯。
「這個簡單。」夏陽裝作不在意地道:「拿一些鱷魚乾去化驗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毒,就知道是不是根叔做的。要是沒毒的話,也算是證明了他的清白。」
「化驗?」農勁蓀和霍廷恩二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同意夏師弟的意思。」沒等夏陽開口,陳真就出來替他解釋道:「化驗就是化學檢驗,是一種西洋的科學技術,可以很快就查驗清楚,師父吃的鱷魚肉乾到底有沒有毒。」
陳真和夏陽的話,如今在解元魁心裡十分可信,令他有種後生可畏的感覺。既然他們兩個都是這個意思,他便主動道:「好,我現在就派人去取鱷魚肉。」
「解老總先不要急!」見他轉身準備喚手下過來,夏陽連忙叫住了他:「現在師父剛剛去世,我們精武門人心不穩,內奸之事不能大張旗鼓去查,以免大家鬧得人心惶惶,互相猜疑。」
農勁蓀聞言,連忙道:「沒錯,夏陽說得對,我們精武門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這件事私下去查。」
夏陽又道:「而且此事現在還是猜測,並不能確定就是根叔做的,要是貿然清查內奸之事,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驚動真正的內奸。」
他的分析,讓幾人震撼不已,解元魁更是一臉佩服地望著他,詢問道:「夏兄弟,那你說怎麼辦?」
「這事簡單。」夏陽嘴角微翹,露出一個在他們看來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待會我們先不動聲色,等回去過後,農大叔隨便找個理由把根叔支開,大師兄再找機會趁沒有人注意之時,去根叔房裡取一些鱷魚乾來,然後拿到外面交給解老總去化驗就是。」
他一番安排,讓農勁蓀和霍廷恩都有事可做,也算是讓他們參與進來,不再如劇情中那樣像個路人一般,沒有絲毫參與感。而且如此一來,相信他們二人也不會再對陳真產生一些負面的看法。
對於他的計劃,農勁蓀和霍廷恩都沒有意見,至於陳真,就更不會有什麼想法了。就是有,也是對夏陽的認同感越來越強。
「好,夏兄弟,這件事就照你說的做。」解元魁點點頭,約定好分頭行事後,便帶著下手的巡捕和驗屍官離開了。
霍農陳夏四人隨後也回到精武門的人群里,招呼一聲:「來,大家幫忙,再把師父安葬下去。」
將霍元甲重新葬回墓里,眾人又祭拜了一番,這才返回精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