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你的過去
「你和我走，還是和她走？」柳如月目不眨眼，凝視著秦莫天，語氣或多或少有些嗔怒，而這個怒意從何而來，恐怕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氛圍有些冷場，她在等，等秦莫天做一個決定。
周圍緩緩逼近的游蛇在他們兩丈之外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那是柳如月暗中發出的指令，因為久久等不到秦莫天的答覆，所以她想再等一等。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她可沒那麼傻，因為她並不想真正動手，如果真像一叢說的那樣，眼前這個蘿莉境界了得，真正動起手來那是自找死路，畢竟，一叢那個善意的提醒還在耳邊縈繞。
秦莫天看似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也一直在做決定，他很清楚自己的仇人是誰，為什麼要假裝出現在皇宮，又要做如月公主的徒弟，更清楚現在要守護的又是誰，珍惜眼前人，那是多麼痛的領悟。
很幸運，這一次，秦莫天終於不要在兩難之中做決定，報仇和保護並不相悖，也就是說，只要選擇繼續跟著柳如月，那麼一切都是正確的，可以保護要保護的人，可以繼續那段復仇。
雪花還在飄動，大地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偶爾溜過的北風來了一波又一波。
三個薄弱的人，在風雪中不語，柳如月看著秦莫天，秦莫天看著萌萌，萌萌看著柳如月……
很安靜，他們很安靜，因為都在等秦莫天說出那個決定。
秦莫天心中早在幾息之前早有了決定，但是他很聰明，不著急，也不能著急表態，一急就會露出馬腳，很容易引起柳如月的懷疑。
鬧了半天，她願意收他做徒弟，是有自己的算盤，她認為自己聰明；而他靠近她，甘願做她徒弟，原來也是有目的的，他也在算計。
一個要他死，一個要她死！
「美女師父，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她，我必須先找個地方去安置。」秦莫天終於開口了。
對於這個決定，柳如月可是一點都不驚訝，就像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同時，也有一絲竊喜。
「你要離開我？萌萌好不容易見到你，你要離開我？」
萌萌甩開秦莫天，淚光閃動，最終還是不禁流出，她歷盡磨難尋得的人又要一次拋下自己，她恨，很恨！
這一百年，她所受的罪還少嗎？不少！當然一點都不少，先是被追殺，後來又被一個老道人鎖住，這一切都是為了找到他，秦莫天！
在這嚴寒時節，從萌萌眼眶中流下的淚光，受到周圍陰寒溫度影響，其溫度也在急劇下降，在將要接觸地面之時化作晶瑩剔透的冰晶。
冰晶不再落地，而是緩緩升起繞著萌萌周身，開始發光，一滴如此，兩滴如此，三滴……
她的淚不停，冰晶不斷，越來越多。
「怎麼回事，為什麼反應如此劇烈，這是……」秦莫天完全沒想到這樣的結果，依照他對萌萌的了解，在他的計算中，她會毫不猶豫支持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理取鬧」。
那一刻，秦莫天無奈一笑，因為他知道到了什麼，用最簡單的話講，她已經不是她，不再是一百年前那個不用說話就能懂得彼此的人。
「快過來！」柳如月明顯察覺到了不對勁，危險一觸即發，柳如月的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殊不知，柳如月越是這樣擔心秦莫天，萌萌越是失去理智。
烏壓壓的雲團開始包裹著原本純潔無暇的萌萌，她的周身都是冰晶環繞，冰晶變得混濁，黑暗。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萌萌雙眼泛紅，血絲凝集，嘴角之處露出兔子真身的須髯，她伸出雙手，低頭撫弄著漂浮的冰晶，哭著，卻又露出笑意，分心，卻又犀利警覺，那是殺氣，比此刻冰雪還冷的殺意。
她，已經喪失了理智，她，受到了秦莫天再次拋棄的刺激，變得這般不人不鬼！
柳如月投天一躍，背後九尾爭相而出，這一次只露出了九條紫色尾巴，沒有完全露出真身。
她無盡的釋放出自己身上的真氣，與萌萌那股黑暗力量兩股真氣同時席捲天地。
秦莫天沒動，甚至還在徘徊，他看到這一切，或許他對於萌萌這過去的一百年有了一些了解，這也可能是她能活下來的籌碼。
所以他難過，所以他自責，看到她這般，他，更多的是絕望！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她。
絕望？
是的，絕望！
他認得萌萌身上散發出來的邪惡真氣，那是禁忌玄功，被天下人共同禁止修鍊的邪惡法術，因為修鍊得越久，修鍊者的心智被吞噬的越厲害，導致最後再無人性！
萌萌這是相當於自找死路。她，居然練就了魔功，成魔，那是不可逆轉的未來。
萌萌仇視著柳如月，「是你，是你要和我搶，為什麼你們都要和我搶？」
發瘋一樣的萌萌伸出手指，指著凌空擺尾的柳如月，從她體內散射出一道強大的煞氣，將四周毒蛇毫無反抗的一瞬之間神形俱滅。
柳如月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寵物頃刻之間屍骨無存，不能說心痛，但是還是不舍。
「那我就讓你去陪葬！」柳如月心想道。
萌萌剛剛滅蛇發出的那一道餘威不止，還在擴散，橫掃一切阻擋之物。
柳如月亮出紙傘，盤旋起舞，將雪珠化作冰屏，冰屏被越織越大，直到成為一張宛若天網的冰屏，那冰屏格擋萌萌身上投射出的威壓，護住柳如月身體。
秦莫天則沒有那麼幸運，其實是他自己願意承受的，他沒有用真氣去護體，他也沒有躲進柳如月那道屏障之中，可是受盡摧折的他仍然屹立不倒，依然站著，保持著那份微笑。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在想什麼，他腦海中做過多少搏鬥，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眼，看的是萌萌，他的笑，是他自己的苦笑。
他，從頭到尾並沒有一絲反抗，衣衫襤褸，被那道餘威劃破肌膚。流出的血液很快斑駁，在這片冰雪世界，遇冷凝結成塊。他，開始含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