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2.第1792章 長生不老之人

不變為至變，氣息微弱，至弱就是至強。

一朵朵剝落，花雨分灑，不過是一瞬之事。零落之際，一道刀光卻如同花間的一絲青柳抽出，朱長仁來不及反應便已被命中。

殷紅的鮮血分灑，滿地殘梅，再添幾瓣桃花，凄艷地劃過。

「這是我們共同鑄的劍，你給起個名字。」鐵師傅微笑著，投身跳入了火爐之內，一瞬間，火勢大漲，巨焰熏天。

影葉雲天與江落妃雙自不會左右她的決定。道別之後，他們兩人便離開了亂之位面，朝人界回去。

體內真氣流轉極為不暢，轉瞬間便將要用盡，嘯天七式耗費過巨，已使用不出，只能仰仗著精湛的矛法作戰。

「你不妨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他有權利知曉這一切，你也應該很希望他能知道你們的真正關係。」獨孤一劍閉上了眼，白髮耷拉，顯得很是蒼老，但神情中有的是刀切不開的堅決，已不會再過問任何事的堅決。

劍魁的聲音如啞炮，沉冷之音不隱憤怒：「你就這樣走了？」

沒等葉雲天開口說話，南放已不耐煩地躺在一旁的草地上，懶懶道：「龍先睡會兒，你們肯定還有很多廢話要說！」

然後他就閉著眼，竟似真的悠悠睡去。

葉雲天道：「我不走難道還要留下來給你送終？」

因此攀登了一個時辰，還望不見山頂。廢人喘著氣，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面。

待到最後一顆星熄滅，眼前又儘是空空的黑暗。

劍靈的聲音道：「好了。」然後就牽著葉雲天，一步步地返回。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葉雲天果然不愧是葉雲天，都快死了你還笑得出來！」

聲音從昏暗的黑色門廊處傳來，蕭凡的聲音。

露出的劍鋒上，血，在滴。

不等慕容塵表態，李雲冷冷地道：「只怕人家不會吃上官兄先禮後兵這一套！賊小子，上官兄的話其實就是在以燕姑娘要挾於你，你自作定奪罷！」

上官烈的臉色忽然一沉，心中已是勃然大怒：「李雲你總是跟我做對，我上官家遲早定與你李家大幹一場！」

「為什麼要將你交給玉陽子？只要你從此以後留在大漠，管束亡靈一族，不再肆掠生靈，不僅我放過你，我也會讓玉陽子放過你！」

說完話她就果斷的走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要走到哪裡。

封天疆域是古蒼天的碎片，須彌諸山的起點，是至高位面，同時也是最基礎的位面。

六界的原始，生之起點，死之終點，萬萬載一次的無量劫的原點。

除了十聖跟天棄之人外，還沒有人知道這一位面是什麼樣的。

封天疆域並不是完全獨立的位面，它跟六界玄關之間有一塊時空斷層聯繫著，這塊時空斷層就相當於一塊跳板，被稱為亂之位面。

之所以「亂」，是因為身處其中的人，極易被宇宙風暴誤導，迷失在茫茫的時空之內。

葉雲天將侍劍放入門戶之中，水簾般的門戶便自行關閉，只餘一道裂縫，緩緩縫合了。

散仙怎麼會怕陽光耀眼？

是葉雲天身上那種不可逼視的光明刺痛了散仙的眼。

葉雲天問他：「射日弓是不是配有獨特的羽箭？」

「你們兩個，要是想讓他活命的話，就幫我做一件事。」狼人以人質的性命要挾道，「快去通報谷主，說我要見她，否則……」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了，天穹飛掠的巨大黑影似乎很默契地按照著葉雲天的話語而減慢了速度，以能從容開天眼游目觀察的速度再次掠來。

他忽然羨慕那張殘破的木桌，能被鼠牙青睞。他希望自己也能被老鼠咬死，這種死法再合適不過了，他想。

但是老鼠似乎對他卻並沒有興趣。

「吱吱……」少年昏昏沉沉地睡去，夢中自己也變為了一隻老鼠，被同伴圍攻，終於傷痕纍纍，帶著滿意的表情死去。

就連不少的正仙也參與了，但劍靈只是不住搖頭。

所以現在葉雲天正背著累累傷痕的南放。

陰陽雙行八卦掌位居三寶之末，只是因為掌法不外傳，名氣比不上有形的法寶而已，其真正的威力卻遠遠蓋過了其餘二寶。葉雲天早聞其名，雖然心中不屑一顧，但畢竟擔心侍劍安危，不敢背著她迎敵。

葉雲天畢竟沒有忘記鬼宗的話：「無量寺的玄悲老和尚實力超群，天下公認當居五聖地第一高手。不過，太極門凈陰純陽也是極道小成境，單獨一人比玄悲和尚稍有不足，可是二道聯手，便能勝過兩個玄悲和尚了！」

苦竹苦著臉，欲哭無淚。

即便是神界的仙神，也很少有敢闖入萬魔窟這個地方的，他區區一個散仙，更是從未想過來這個鬼地方。

影還未消逝，劍已收腰間。

他的心中也沁出了冷意，他凜然道：「真正的高手都是寂寞的，你卻並不寂寞！」

「大膽！陸莊主，你家下人都是如此沒有禮數的么？」李雲以身份壓人，薛不凡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戰場分外寂寞。

葉雲天抱著柳思思，不說話。南放也站在他身後，不出聲。

葉雲天吼得嘶聲力竭，終於平靜下來。

獨龍既死，葉雲天的身子也就失去了束縛。

他合上獨龍的眼睛，重重地向獨龍磕了三個響頭，掙扎著拖動帶血的身體將獨龍的屍體放平。

他本來行動就極為艱難，卻又不想讓獨龍沾上污穢的血液，因此光是擺正獨龍的屍體便費了很多的時間。

「多行善舉，足矣。」

葉雲天發紅的雙目朝女弟子們瞟去，驚得個個弟子頭頂直冒涼氣，雙腿不自主地顫抖著。

「南放，送客！」葉雲天只是轉過身，抱起了柳思思的屍體。

南放嘆息一聲，袖袍一拂，莫邪劍衝出。

他三天前便已等在了這裡。

紅紅的確跟其他風塵女子不同，什麼事她都能做到恰到好處，欲語還休欲推還就，這都是長時間幹這一行得出的經驗。

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擊不成的話，便自殺成仁！

「真想看見，你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七殺女閉上了眼。

雪是什麼顏色的？

——不光老莊主陸天華被葉雲天殺了，與薛不凡親如手足的三大護衛也給葉雲天殺了兩個，就連薛不凡最心愛的女人的心，也已經被葉雲天奪走。

天機子道：「今日我那些師侄是不是很奇怪，叫你明日不要去重陽宮？」

非非對葉雲天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

「我怎麼幫你？」

葉雲天淡淡一笑：「只怨老天爺二十年前才將我生出來，我便想早些來卻也來不了！」

似乎暫時已脫險了。

慕容塵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勢，便往中州狂嘯山趕去。

「呵呵，」葉雲天冷笑，「龍王應該是個聰明人，非要我把話說透么？」

一塊肥肉就在唇邊，甚至閉上眼都能想象出它的美味，可是你就是吃不到，如果換了你，你會不會很痛苦？

於是兩個和尚和一個少女就一起過著快樂而痛苦的日子。

這一年沒有外出遊歷。

他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問道：「既是弟子，先報上姓名！」

現在他確實是重傷之軀，想要勝過妖龍，困難已極！

不過葉雲天卻笑了，浮竹劍在肩上一裹，屢屢血絲纏在劍身：「留神了，這下破得了你的真雷了！」

所以就在楚御魂急匆匆趕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按緊了劍柄。

楚御魂道：「大哥，現在的情況，你怎麼看？」

「神劍之事暫時不得聲張出去！」

——等到熟練了純鈞，完全能掌控劍之神力之時，他就不會如此低調了，那時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擁有了傳說中的神劍。

楚御天道：「你若替我殺了你旁邊的小賤人，我就將神劍交給你！」

紫冉忍不住問道：「她說了什麼？」

朱天聲音低啞：「沒完！」眼已轉暗紅，彷彿隔夜的血。

葉雲天仗劍挺立：「你還想幹什麼？」

朱天的聲音似乎是從撕碎的嗓子里發出，怪異鑽耳：「我想回家陪老婆帶孩子，還想把我的廢塔賣了，你有沒有熟人收購？」

葉雲天呆住，終於輪到他傻了。

巨浪尖嘯而來，卻在非非身前一丈之處霍然停住，因為它已成為了一層冰浪。遠遠望去便如一張巨型冰口大大張開，下垂凸出的冰柱就像一排利齒。

寒氣蔓延開去，整片洪波凍住了半片樹林。天心派的弟子紛紛躍起，沖向高空，再落下時已至冰層之上。

接著便行拜師大禮，一共磕了八個響頭。待要敬茶，卻找不到茶具，一時左右顧盼。

長生子從地面站起，手中憑虛多了一杯清水。

她揭開蓋子，輕聲道：「沒想到你比狗鼻子還要靈！快吃吧，這麼多天來你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都怨我，以為你和我一樣可以不用進食。」

剛才說話這女子仍是面色自如，威儀端莊。她頭上扎著一對似金非金、似銀非銀的金屬環，閃耀著光輝，映襯著姣好的面容，便如女王般高貴。看似只三十歲上下，卻是天心派的掌門秦月。作為掌門，她的見地卓絕，與江湖群豪卻不可同年而語了。她看出無量寺和太極門敗之所在，自知更不是葉雲天的對手，現下自行認輸，免得再上台丟人現眼。

離位一名氣度雍容大方的中年也略一拱手，聲音堪比萬馬飛蹄：「在下劍湖宮宮主楚義山，十分佩服獨孤朋友的無上神功，望日後獨孤朋友回歸正道，多與蔽宮上下進行交流！劍湖宮甘拜下風！」

九尾妖狐眼中閃過狐疑之色，道：「快說！」

因為，即便浩然一氣功已煉至第三重的肉體，也承載不住奇迹之速帶來的負擔，奇迹之速一展，無異於鋼刀剔骨，從內而外撕裂身體。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劍魁臉上的表情微有驚愕，竟似不相信自己竟能如此輕易地就得手，也不相信對方吃了真神一記后竟似損傷不大。

「他們的死將是因為他們知道的太多。而你即便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留你了！」

葉雲天：「哦？」

「好啊，好啊……」王婆很是高興撿了這麼大一個兒子還有媳婦。

「你家住何處，雙親又在何處，他們可會答應？」老王比較理智，問起了葉雲天家裡的情況。

「黃阿牛雙親早亡，無家可歸，我的事全憑我自個兒做主！」葉雲天自報了一個假名，又隨便給忘憂編了一個名字，說道，「我媳婦叫阿真。」

二老這才開懷大笑，收了葉雲天做義子。

劍靈還是緊握住葉雲天的左手，道：「把你的心完全交給我，不斷想著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的有關因果。」

葉雲天直接被廢墟重塑的力量托向山頂。

「那倒未必，改過自新倒是真的，但有可能改得更加可惡了。」

這時，門自動開了。

栓是從裡面穩穩上好的，人在外面便能使它自動打開，這點本事自然算不得高深。

葉雲天淡淡一笑：「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這個禍害沒這麼容易死！」伸出左手拂開了謝蒼生的手，鮮血再次湧出，不過已不像初始時涌得那麼快了。

因為他們不是自願住手的，慕容塵只覺臀上給人踢了一腳頓時就不能動了，燕夕卻覺臉上被人摸了一下就此不能動了。

墨色玄鐵，握之愴然有感。

七殺女的攪局令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二位莊主又驚又喜，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十分驚異。鬼師更是一下子變了顏色，舍了二位莊主，轉攻歐冶子。不過要說此刻心情最複雜的，莫過於葉雲天了，因為他認得梅花鹿上所謂的歐冶子，分明就是終南山的鐵師傅！

「那你是什麼？」天香的手雖然被抓得很疼，淚珠在眼裡打著轉兒，卻還是不得不笑著問。

心中陰暗角落，獨孤鳴在笑，肆掠的魔爪就要掏碎葉雲天的心智，這時布袋和尚留下鎮守身軀的佛舍利大放光明，將叫囂著恨與罪的魔鬼壓制了下去……

最後一招，八音齊鳴，天地間笙簫管樂齊鳴，無處不在，奪魄攝魂，非音非聲，實乃心劫，死物聞之則無礙，活物聆聽則必成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