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瑤光的禮物

玄女大怒：「說了叫我師叔！」

瑤光在一旁笑，眯著眼的臉看不出神情，他將手從袖子里抽出，慢悠悠的朝千羽招招手。

她立刻毫無節操的跑過去，昂頭乖巧狀，瑤光覺得，如果此時此景，再加上一雙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定更為合宜。

瑤光揉了揉她的腦袋，接觸時隱約有青光一隱而沒，他笑的溫文爾雅：「記得，要一直戴著這串珊瑚珠，為師可是特意精心挑選的。」

千羽撒歡的點頭，堅決不摘！瑤光送的！瑤光親手戴的！不拆頭髮了！不洗頭了！好吧這個有點噁心了還是算了……

一旁的玄女看著千羽享受的表情，狠狠扭曲了臉。

瑤光背對著她，似乎毫無所覺。

「師侄，不知道你最近修鍊有何心得？」

玄女以為，此話一出，千羽一定會難堪，誰知道她反而一臉興奮：「對了瑤光我忘記告訴你了，昨天在彩璃城我發現我可以用雷火扇了！」

玄女身子一僵：雷火扇？師兄親手做的那把可以儲存靈氣的法器？她求了許多年都沒求得的那一把？

居然給了這丫頭？

幾乎立刻的，玄女眼帶寒光盯著千羽，等著看她接下來的表現。

瑤光聞言頗有興趣的說：「哦？使來我看看。」

千羽興緻勃勃拿出了那把雷火扇，看到瑤光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想到，這東西來路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不過呵呵呵呵，這種小事就不要計較了，她閉上眼，沉心去回憶當初那種和天地溝通般的感覺。

玄女則死死盯著她手上的扇子，當初，她得知師兄用鐵嘴鳥的羽毛和天池的雷電煉製出了一把雷火扇，據說這把仙器不限制使用者的仙品，大到仙君，小到下界小妖，皆能使用，只是隨著使用者的品階，威力有所不同。

也就是說，無論現在是什麼修為，這把仙扇能隨著主人一同成長，免去了隔一段時間就要更換或是重新煉製趁手兵器的麻煩，對於很難找到心頭好器的仙界眾人，乃至一心成仙的下界小妖怪，都是個難得的寶貝。

就連她身為狐王之女，也從沒有一件這樣有趣的法寶，何況瑤光做的器物向來精緻，那些繁複而精美的雕花，在第一眼就吸引了她！

現在，這麼件連她央求父親向瑤光討要都被拒絕的寶貝，居然就這麼輕易送給了連修鍊都不會的一個凡人！

千羽努力了半晌，無可奈何的睜開了眼，一臉無措，「我又使不出來了……」

筋脈雖然被瑤光修補好了，可乾涸的丹田以她這漏勺似的修鍊方式，暫時是填不滿的了……

玄女嗤笑一聲，心裡卻鬆了口氣。

「師侄，你便是就這麼一直，」她頓了頓，「一直這麼下去，師兄也不會趕你走，你又何必如此呢。」

她盯著雷火扇，「我知道這扇子精緻，你看了歡喜，可這畢竟是法器，你一個凡人，要來何用呢？還特意編出這樣的謊言，真是……」

顧不得狐狸精語氣中的惡意，千羽急忙和瑤光解釋：「我之前真的用起來了，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看到沒有，我用這扇子扇出一隻火鳳凰！」

玄女還要說些什麼，瑤光已經低下身，摸了摸千羽的頭，千羽心中一喜，他卻說：「你既然喜歡，就送給你吧。」

話音落，他已經翩然離去。

玄女急沖沖跟上，千羽還依稀聽見她的聲音——

「師兄！你太慣著她了！不過一介凡人，怎麼能給她這樣的法器？什麼鳳凰，一聽就是胡說！」

往日里似水的溫柔都拋到了腦後，玄女的聲音也失了甜美，多出一份獨屬於狐狸精的嬌嗔滋味。

只有千羽待在原地，那把她一直很喜歡的雷火扇握在手上，猶如一根生了刺的荊棘！根根扎在心裡！

他不信！

他竟然不信！

為什麼不信！

明明她真的成功了！

千羽以為，即便是這樣的體質，只要她付出比別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還是可以證明自己。

原來，到頭來，還是一場失望……

她頭上的珊瑚珠，隱隱約約帶著一絲青綠，艷紅和翠綠和在一起，透出一點詭異。

走出大門，正巧碰上了東水仙君，老頭子捋著自己花白的美須，滿臉愁苦。

「上仙，小老兒的血玉珊瑚……」

瑤光一臉正色：「東水仙君有所不知，你那珊瑚珠，有著決定天下蒼生的一件大用處！」

這麼玄妙？可那珊瑚珠不過是能隱藏體內氣息，若只是隱藏就算了，偏偏它是真正的阻止了體內仙氣流轉，戴上的人只會變成真正的凡人！雞肋的很，他才準備乾脆拿去送給小女兒當玩具。

玄女不敢置信的猛抬頭，她的師兄，竟然為了一個又蠢又丑的凡人丫頭，對一個仙君撒謊！

她再聽不下去，又不捨得拆穿瑤光，索性扭頭就走，心裡少不了又對千羽添了一筆賬。

等終於勸走想要回小女兒生日禮物的東水仙君，瑤光看著玄女離開的方向，眼光幾番變化，他輕輕揮了揮手。

一本碩大的天書落在眼前，他打出幾個法訣，搜了搜這些年借那把雷火扇使用過的人。

「多少年沒有人再翻開覽星殿的這本命理冊，你這是要查什麼？」

瑤光朝來人彎了腰，沒等他行完禮，就被這人虛虛托起。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你能心裡認我這個師父就不錯了，命理冊知世間事，你這是在查你當年做的那把扇子？」

瑤光點點頭。

「閑來無事，看看還有誰欠著我的債。」

殿主未央無奈，「罷了，如今我已看不懂你，」他的身影漸漸淡化，聲音也越發縹緲，「就像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突然願意接任殿主，千年之前，你可是親口拒絕了我的……」

瑤光的唇角慢慢勾起，突然願意當這麻煩的殿主，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將書頁停留在這一頁，上書——

七百年前，青丘狐王借雷火扇，其女從中幻化出一隻九尾天狐，是以，青丘聖女之名，從此成為玄女的標誌。

九尾天狐乃是上古神獸，有通天之能，上天入地，知過去，卜未來。

彩璃城的公主府一夜倒塌，皇帝大怒，欲徹查此事，恰逢民間呈上萬字血書，字字帶淚，聲聲泣血！皆稱長公主勾結邪魔，殘害百姓。

溺愛長女的皇帝根本不信，哪知不過幾日，那些呈上血書的百姓突然暴斃，憤怒的平民痛哭連天，怒斥當今為帝不仁，做不到愛民如子，還為了一個失德失貞的女兒濫殺無辜！

這一次，連朝中大臣也哭喊著在早朝上求皇帝做主，原來，他們家中的不孝子，也一夜間詭異死去，一身皮肉，乾枯灰敗，猶如死了幾十年的老屍。

原公主府後，傳言有七色泉的花園裡，新立起一座墓碑，有個蒙眼的男子頭也不回吩咐：「繼續，這個皇帝，他也當的夠了！」

手下領命退下，他又道：「再找找那日被稱作仙姑的姑娘，我還有事，想要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