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等一個人
「他又去山門前發獃了……」
山門前,紅衣少年端坐的身姿筆直,喝了一大口酒。
山門關了,他天天來,可是一直沒有看到他等的那個人。
千梵的人說他是火靈之體,所以修行起來一日千里,他卻嗤之以鼻,他不過,是得了千羽的恩惠。
雖然不知道她的那個師父是怎麼做到的,但他活了下來,命運,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要報恩!可在這之前,他要先找到她!
「海師兄,師尊在找你了……」
阿海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站起來。
「海師兄,你每天來這裡,是做什麼啊?」
她以為等不到這個沉默寡言的師兄回答了。
少年低沉的嗓音卻響了起來。
他說——「我在等一個人。」
……
「啊~湫!」
這可不是在叫誰,是千羽結結實實打起了噴嚏。
「修行之人居然會生病?」雲衍的嘲諷一如既往。
司徒恆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有點發燒。」
千羽一個哆嗦,他連忙給她掖好了被角,動作熟練的令人臉紅。
只有躺在床上的人知道,這些溫柔和體貼,不是因她而存在的,甚至被他這麼對待著,有種偷了不屬於她的東西的罪惡感。
腿一伸,她把被子果斷踢了。
司徒恆還是好脾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雖然原因記不起來了,」
他微低著頭,去撿落地的被褥,「但你病了,別任性,嗯?」
那微笑太過美好,千羽忍不住別過臉:「我就是有點熱而已……」
「能不能別這麼幼稚?」這顯然是雲大爺。
連歐陽璇都忍不住教訓她:「小打小鬧是情調,你這明顯是情緒了!」
千羽眨眨眼,吸了吸鼻涕:「這話是我教你的……」
歐陽璇眉毛一挑,手往桌子上猛拍:「我是罵你矯情!給我把被子蓋好!再踢一腳信不信我揍你!」
還不如剛剛的說法呢!
好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腹誹歸腹誹,千羽還是知趣的縮手縮腳,看著司徒恆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二十四孝模樣,千羽別過臉。
「我沒討厭你。」就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還有歌盈盈。
司徒恆似乎是想說什麼,可千羽最怕他這種時候再說出什麼來,立刻又問:「紅玉呢?」
紅玉在給她熬藥。
他在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陶壺發獃,好像從前,他也曾這樣給誰熬過葯,那些刺鼻的,昂貴的葯並沒有留住那個人的性命。
他的神思有些恍惚。
他以為過去很久了,久到早該忘了,可是記憶依舊如昨日般清晰。
她死的時候,摸著他的臉說:「你和他長得真像……」
他一直知道,她從來都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一個她用生命愛的人,一個從未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從他出生,到她死去……
他懷疑他稱為母親的人說過的那些山盟海誓,濃情蜜意,究竟是不是真的?
亦或是她酒後的一場夢?
他也想問一問那個人,為什麼沒再出現?如果不想踏入他們的生活,一開始,又為什麼要遇見?
可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去找這素未謀面的「父親」,他連個像樣的信物都沒有!
他只知道,那個人,在青丘……
忽然腦中劇痛,他確認被偷襲,正準備大喊,整個人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困住。
「別出聲,」說話的人他知道,也是這一批的新弟子,好像叫,凝玉?
對方的眼神充斥著高高在上的不屑,將他像物件一樣打量著,令他十分不舒服。
「狐族?」
紅玉的背脊僵住,玄女本就九成確定,這下子更是肯定無疑。
「變回原型讓我看看。」她的語氣十分理所當然,是屬於高位者與生俱來的對他人的輕視和不屑。
然而這個要求對紅玉這樣的妖,是很無理的。
可他無法拒絕,重重的威壓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來,膝蓋不受控制的彎了下去,原地只有一隻白毛狐狸,與眾不同的是,那狐狸竟有兩條尾巴。
玄女蹲下身子,並指為刀,果決的切在其中一條尾巴上。
紅玉的慘叫聲被困在她劃下的隔音陣里,不會被人聽見,唯一聽的清清楚楚的玄女用兩根指頭十分嫌棄的捏著那條斷尾。
另一隻手丟下某個東西。
「把這個放進她的葯里,記得每天放,放夠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的化靈草,靈力散盡,生機斷絕!
紅玉的鼻尖動了動,已經認出了這草,天上地下,只有青丘長得出來!
青丘!
他咬緊了牙,再不肯發出一聲痛呼,千羽斷然不信那些「吃心妖怪」傳言的模樣還清晰的留在腦中,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你是誰?為什麼要害她?」
玄女冷笑一聲:「你還沒資格知道!照我說的做!不然……」
她掂了掂手裡漂浮在半空的尾巴,「我可懶得留著這東西。」
玄女已經走了很久,紅玉的妖身顫抖著恢復人形,在變幻時,尾椎處除了留存的那一條尾巴,竟還有三個小小的凸起……
這碗葯,顏色和氣味都刺激得很,千羽真心不想喝。
雲衍激將她:「怎麼,怕苦?」
千羽正經臉:「怎麼會,況且就算再苦,看著咱們小紅玉熬藥熬的滿頭大汗,我也必須幹了啊!」
大話說完了,感情深就得一口悶,多痛多苦心裡吞啊!
紅玉小臉燦爛的看著她喝完,接過了碗,出了洞府,狀似不經意的,朝玄女的方向揚了揚空碗。
她滿意的笑了起來,晃花了一干師兄弟的眼。
無涯立刻擋在玄女身前,阻隔了那一雙雙狼般的眼睛。
他立刻迎來了不滿的目光:女性修行者多少啊!何況長相這樣好的!
無涯很鬱悶,心上人的美,如果沒別人知道多好!
「玄兒,你很開心?」
她點點頭,笑容中依然是令人無法忽略的艷光,「對啊,明天就是小比的時候了,所有人都必須參加呢!」
她的話里似乎只是純粹的愉悅和歡喜,「個人資質潛能也能看的清楚,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