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第742章 仙途

「不存在？」寧無痕迷茫，還沒來得急詢問清楚，鳳歌宛若一陣清風，已然消失。

萬里平原彷彿瞬間變天，死寂荒涼之氣撲面而來。

那股油然而生的蒼涼感，讓寧無痕竟然升起一股無力的感觸。他痴痴獃呆的看著遠方，恍若一塊石化的雕塑，化為天地中的一道風景。

「飄渺？何為飄渺？」寧無痕心中自語，鳳歌的話顯然是意有所指，而且邊側的那位男子也指明，他們在等一個人。

「他們等的是誰？」

一系列的疑問在腦海中浮現，令他宛若置身迷林。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寧無痕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環境？

「我到底有沒有進入后三十二城？為何感覺自己在做夢？」寧無痕摸著自己的臉頰，呢喃自語。

因為後三十二城是禁忌之地，沒有具體的訊息傳遞出來，而且他是第一個進入，一切需要自己摸索，探查。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寧無痕為自己打氣，鳳歌等人的出現對他衝擊力太大，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但這其中肯定有驚天大秘，需要去揭開。

「嗖、」

寧無痕原地消失，化作一道煙雲，他宛若蒼鳥飛天，速度快如奔雷。浩瀚的綠色平原無邊無際，他不知道飛躍多少萬里疆域，依舊找不到邊緣地帶。

「這疆域未免太大了吧？」

三個月後，寧無痕依舊還在飛行，再半年後，他還在飛躍。

寧無痕像是永不疲倦的飛鳥，於翠綠的平原飛縱，找不到最終的目的。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在做一個冗長的夢，不會醒來。

「啾啾啾、」

一年後，一隻金色的龐然大物飛天遁地，一聲怒嘯激蕩幾千丈浮雲，驚世駭俗，泛出滔天恐怖的波浪。金色龐然大物上一位紫衣少女奏笛高歌，一時間曲調悠揚，猶如仙音，感染這片唯美的山河。

「鳳歌？」寧無痕震驚，旋即嘴角掛起一絲久違的微笑，「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太激動了，飛縱一年，杳無人煙，除卻永不幹枯的草原，便僅剩他一人。而今再見故人，怎能不高興？怎能不開心？

寧無痕喜逐顏開，掛著溫暖的笑意靠近鳳歌，剛欲出言，發現事情不對勁。鳳歌似乎不認識他。

「大哥哥，你認識我？」紫衣少女詫異的瞪著如玉寶石的大眼睛，上下打量寧無痕，而後低聲言語道，「大哥哥是怎麼知道我叫鳳歌？」

「你不認識我？我是寧無痕！」寧無痕驚咦，觀察鳳歌的神態，似乎印象中並沒有他這位故人。

果然，鳳歌無奈的搖搖頭，低低言語道，「大哥哥，我實在想不起來你。」

「我叫鳳歌，可寧無痕又是誰？他和我到底什麼關係？」鳳歌雙手握住頭，身體竟然微微顫抖，旋即明亮的大眼睛徐徐落淚，「我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

寧無痕心裡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觸，隨即伸出手，想要替鳳歌擦起眼角的淚珠。後者卻笑著擦起眼角的淚，告別道，「大哥哥，我要走咯。」

「你去哪？」

「回我的部落。」

鳳歌留下這句話，繼續吹奏玉笛，隨即消失在遙遠的天際線，不曾多逗留一刻。

「一年前我們相遇過，一年後你為什麼不認識我了？」寧無痕悵然若失，心中升起疑問。

一場本該故人間的相逢，卻來得如此匆匆，告別的也如此匆匆。

「到底發生了什麼？」寧無痕站在茫茫平原，無奈的繼續飛躍，漫無目的的尋找人煙，尋找鳳歌口中的部落。

時光如水，歲月流逝，一年後的某一日寧無痕再度遇見了鳳歌。一如既往的紫色長衣，依舊那隻黃金神龍。

「大哥哥，你認識我嗎？」鳳歌卻見寧無痕沉默的凝視她，忍不住偏著頭反問道。

寧無痕怔了怔，低聲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

「嗯。」鳳歌搖頭，大眼睛如水，明亮而美麗。

「我叫寧無痕，你是我的故人鳳歌。」

「故人？寧無痕？為什麼這麼熟悉？」鳳歌眸子閃爍，最後忽然想到了什麼，著急道，「大哥哥，我要走了。」

這一日，時光似乎回到原先的某個節點，他和鳳歌匆匆相遇，而後匆匆告別。美若謫仙的鳳歌輕笑離去，但她的眼角卻落下淚，滴入萬里平原，化為微末塵埃。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預示著什麼？」寧無痕站在那裡，眸子凌厲，近乎化成一道光，斬斷日月星河，但無法改變這裡的一切。

「大哥哥，你怎麼哭了。」又一年，鳳歌再現。

「大哥哥，我走了。」再一年，鳳歌還是來了。

如此往複，十年過去，百年過去，寧無痕依舊能在某個節點遇到鳳歌，他們像是既定軌道中的棋子，總會不期而遇。雖然時間以一年為周期，但從未錯過。

當然後面的相遇開始出現顯著的變化，簡單來說他不再遇到鳳歌一人。有一年他看見成群的修士仗劍凌空，宛若飛鳥劃過這片平原。

他還看見一個部落穿著古老的衣服，成群結伴的唱著歌，喝著酒，隨即消失。

他更看見數位身著不同時代的龍袍的帝級強者坐而論道，交流彼此的感悟。

三百年後，寧無痕已經看慣這些景象，雖然枯寂，卻令他嚮往，因為這裡沒有殺戮，沒有為了一宗寶物拚死搏殺的場面。每個人安靜的相處，像親人像友人般交流。

「這是仙途嗎？」寧無痕口中呢喃，心中油然佩服，甚至迷戀。

可惜他無法融入其中，這些出現的景象稍縱即逝，像時間光雨中折射出的畫面，本就不存在。

「呼呼呼、」第四百年，寧無痕不再窮於疲勞，追逐這些虛無縹緲的景象，而出盤坐於虛空，將自己陷入沉眠。

任世間萬般演化，我心清明，不染塵埃。

「嗤嗤嗤、」

五百年，寧無痕緩緩睜開眼，自眸子泛出的光凌厲而璀璨，絢麗而奪目，宛若兩顆巨大的太陽，爆發出極為驚艷的芒。

「轟、」

兩道芒光怒斬蒼穹，逆奪乾坤，似乎於某個地帶看穿了這片世界的一切虛妄。

「嘩嘩嘩、」

寧無痕沉寂，繼而他看到了一條湛藍色的大河，滔滔不息，澎湃不止，那裡浪花飛濺，不斷湧現出人影。

而且他驚詫的發現，鳳歌等人最後消失的地段，正是那條澎湃的大河。

眾人結伴渡河，而後被淹沒，化為浪潮中的一朵花，一路向東，奏成高歌一曲。

「渡河失敗？」寧無痕似乎感悟到了什麼，「大江東去，浪花淘盡英雄。」

「難道那是時間長河？問天地萬物，唯有時間長河才有這麼大的能耐，洗滌萬古英雄，磨滅他們生前的崢嶸輝煌。」

寧無痕震動，隨即將自己百年來看到的所有景象於腦海中過濾一遍，「每年都出現一次的鳳歌，會不會預示著輪迴？」

「萬世輪迴？不斷重複？」寧無痕即將看到最後迷局，心中起伏不定。

「萬世輪迴，時間長河？」

寧無痕悸動，這似乎真的是時間長河，寓意萬物的終點，而那條河的終點，便是時間的結尾。

「不對勁。」寧無痕搖搖頭，他又發現一個問題，「生老病死，天地綱常，為何他們主動渡河？尋找到時間長河，企圖橫渡？」

「他們想長生不死，橫渡時間。」

值此之際，寧無痕面色大變，忽而站起身，他眸子明亮，遙望盡頭，「難道長生不死真的存在？渡過那條河，便能無視歲月侵蝕，萬古長生？」

「轟、」

突然間，這片綠色的世界在顫動，在決裂，而後自深淵下探出一隻爪子，青金色的爪子擊穿大地，閃現鱗片的光澤。

「轟、」「轟、」「轟、」

另外三個相距非常遙遠的地方亦是暴動，三隻顏色構造相似的巨爪橫空，徹底裂開這片世界，而後嗡的一聲轟鳴，整片世界都在移動。

世界確實在移動，以緩慢的速度朝著遠方爬行而去。

四隻巨大的爪子隔斷天地四級，帶著整片世界移動，緩緩的移動。

「嗡、」

天地傳來一聲嗡鳴，寧無痕所處的大地上方開始剝落塵土，灰塵四溢，像是大地震般，一層層的墜落下去。

「嗖、」

寧無痕飛入高空，撐開神目洞穿地表，想看看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竟然是一隻白龜！」

白色的大龜馱起整片世界，緩緩移動，它太大了，無邊無際，將世界馱起，徐徐前進。

「這隻怕是幾萬，甚至是幾十幾百萬年前的生物了吧？」寧無痕太震驚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生活在白龜的身體上。

「轟、」

白龜揮動一隻大爪，抓裂幾十萬里虛空，拍斷一切阻礙，漫步前行。它雖然速度緩慢，但身體太浩大了，一步邁出去的距離，足夠寧無痕數年的飛行才能達到。

「它要去哪裡？」

寧無痕疑惑，旋即落身，靜等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