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實逼處此（6）

高翠雲在烏鎮的幾天里著實把歐非凡憋的夠嗆。

歐非凡一心想把妻子趕回城裡卻又不敢開口。

狗子看出歐非凡的心思，諂媚道：

「少爺你放心，不出三天少奶奶絕對提出返回城裡。」

「嗯？」歐非凡斜著目光，「有把握嗎？」

狗子近前道：「這幾天宅院姍姍小姐傳遞過來的信息平淡無奇。老夫人沒有什麼好轉，依舊識人不清。但是，陸展鵬夫婦似乎盯得很緊，眼下並不是少奶奶開口的好時機。」

歐非凡聞言，瞪著眼睛狠狠敲了一下狗子的腦門子。

「狗子，你？哎，我說狗子，你這狗膽子未免太大了吧，竟然敢私自偷看少奶奶的信。」

狗子嘿嘿一笑，「少爺，你這話說的，如果不是為了你，借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啊，這還不都是為你著想嗎？你看啊，自從少奶奶來烏鎮后的幾天里，你多憋屈啊。你去看過嫣兒嗎？去看過香姐嗎？去看過梅姐姐嗎？沒有吧。別說去看了，就連名字都不敢提。還有啊，我今天看到了嫣兒，嫣兒問起你呢。」

「是嗎？」歐非凡眼睛放出亮光，「狗子，不許你提嫣兒的名字，莫非你忘了本少爺的規定？」

「少爺，狗子沒有忘，也不敢忘。但是，現在話到口邊卡在這兒，不提不行啊，不提的話，要說的話不囫圇啊。」

兩人正在說著，高翠雲從二樓走了下來。

「少奶奶，」狗子的媚笑愈加十分。「少奶奶，你這是？你若是想出去鳳凰山逛逛，狗子陪著你。」

「陪什麼陪？鳳凰山底有什麼可逛的？到處冰天雪地。」

說著，轉向歐非凡道：「非凡，你陪我宅院一趟，再去看看老夫人，夫人，以及陸伯父和伯母，順便和姍姍告辭。」

歐非凡不解道：「翠雲，告辭？為何啊？」

「你說呢？」高翠雲眼睛瞥著歐非凡。「非凡，你別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你真的不知道為何嗎？既然如此，那我不去了，在這烏鎮再住上十天半月。」

「別呀，翠雲，我的老婆，我的少奶奶，為夫這就陪你一起前往。」

傅家宅院。

雖然阿海叮囑阿蘭暫時不要將雲帆病倒的事兒再告訴宅院的任何人，阿蘭依然暗自盤算著要不要讓寒煙知曉。

阿蘭折回西苑，蓮少奶奶已經回了南院，正坐在廳內刺繡，阿蘭立在門檻處遲疑著。蓮少奶奶似乎聽到門口呼吸的聲音，回過頭去。

「阿蘭，你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呀。」

「蓮少奶奶，」阿蘭邁進廳內。

「阿蘭，以後不要稱呼蓮少奶奶了，你是義母的乾女兒，也算是我和阿川的妹妹了，以後就稱呼我蓮嫂子吧」。

阿蘭連連擺著手道：「不可以，萬萬不可以。蓮少奶奶，太太和你厚待阿蘭，阿蘭不能難為了太太和你，阿蘭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太忘乎所以。在這個宅院里，太太依舊是阿蘭最敬重的太太，你依然是阿蘭最信任的蓮少奶奶，阿蘭依舊是雲帆少爺身邊的阿蘭。」

「好吧，隨你吧。」蓮少奶奶道：「阿蘭，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否告訴我？」

阿蘭在蓮少奶奶旁邊坐下，「蓮少奶奶，我告訴你，你千萬要替雲帆少爺保密。還有，你一定要想辦法幫幫雲帆少爺。」

「保密？幫幫雲帆？」

蓮少奶奶滿臉的吃驚，「阿蘭，雲帆不是和阿川一起在綉莊嗎？」

「蓮少奶奶，適才在太太的正廳里，阿蘭說的不是真實。」

接下來，阿蘭便把跟著阿川少爺一起到了杜家莊之後，見到雲帆少爺，以及雲帆少爺昏睡不醒的事實說與了蓮少奶奶。蓮少奶奶平靜著面容。

「阿蘭，這麼說，眼下宅院里只有阿海知曉，是嗎？」

阿蘭點點頭，「蓮少奶奶，雖然阿海叮囑，可我還是忍不住，我實在不忍雲帆少爺如此傷感，你想想辦法吧。看能不能讓寒煙返回杜家莊，寒煙看到雲帆少爺傷心絕望的場景恢復記憶也有可能啊」。

「會嗎？可能嗎？」

蓮少奶奶反問阿蘭，又似乎在反問自己。

「沒有嘗試，又豈能斷定？」阿蘭道：「蓮少奶奶，我求求你了。」

蓮少奶奶皺了皺眉，暗自沉思著。

南院的廳內一時陷入了寂靜，寂靜的能聽到二人的心跳。

稍後，蓮少奶奶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朝阿蘭道：

「阿蘭，我去正廳見一下太太，你稍後跟來。」

阿蘭欣喜著目光點點頭。

西苑正廳內。

陸展鵬起身朝門外走去，楚慧珍跟著站起來準備前往老夫人正堂。阿蓮走了進來。

「義母，」阿蓮道：「義母，我想返回杜家莊一趟。」

楚慧珍微笑著，「阿蓮，娘家有什麼事兒嗎？」

阿蓮臉上一陣緋紅，「義母，我想去綉莊里看看，去看看綉莊的姐妹們。」

「蓮兒，」楚慧珍道：「你是我陸家的蓮少奶奶，怎麼能再回綉莊里工作呢？再說，這天寒地凍，綉莊里的條件不比宅院，還是不要……」

陸展鵬立在門外，朝楚慧珍道：

「慧珍，還是不要阻攔吧。阿川一忙起工作來，只怕十天半月不能回來，年輕人……」

陸展鵬話沒說完，楚慧珍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朝阿蓮點頭道：

「去吧，最好讓冬雪跟你一起。」

這時，阿蘭快步過來，佯裝著不知詳情問道：

「蓮少奶奶，你是要去綉莊嗎？」

見阿蓮點頭，阿蘭又朝楚慧珍道：「太太，讓阿蘭跟著一起去吧，阿蘭不放心雲帆少爺。」

楚慧珍想了一下，「行，你們都去吧。不過，我可把話說在前頭，綉莊里如果有什麼新鮮事兒，有什麼歡心愉悅的事兒，回來一定要說給我聽。」

冬雪過來恰巧聽到太太的言辭，興奮的抓住阿蘭的雙手忍不住跳躍起來。阿蓮朝二人吩咐道：

「你們兩個先別忙著高興，趕快去收拾一下」。

待阿蘭和冬雪離開，阿蓮道：「義母，我想，寒煙是不是……」

「蓮兒，你的意思是？」楚慧珍眼睛目視著阿蓮。

「義母，」阿蓮道：「雲帆現在綉莊，綉莊又是寒煙看著成長起來的，那裡有寒煙熟悉的一切，有情深意長的姐妹們。我想，面對此情此景，觸情觸境，說不定對寒煙恢復記憶……」

「蓮兒，」楚慧珍顯然已經明白阿蓮話中的意思。

「去吧，叫上寒煙一起。但願老天爺能夠開眼，明天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阿蓮和寒煙等四人乘坐馬車離開宅院不久，歐非凡的汽車停在了傅家宅院的大門外。

歐非凡挽著高翠雲從車裡下來，宅院耳房的人朝他們瞥了一眼繼續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狗子近前耳房的人道：「你眼睛瞎啦？沒有看到我們少爺和少奶奶嗎？」

耳房的人這才假裝看到，微笑著。

「喲，原來是毆大少爺和少奶奶，請隨我來。」

高翠雲抬腳邁步，歐非凡卻原地不動遲疑著。

「翠雲，我看我還是不要一起進去了，我在車裡等你，好嗎？」

高翠雲撇了一下嘴角，「歐非凡，你什麼時候才能站到檯面上啊，平時也沒有見你如此膽怯過呀。」

「翠雲，這……」

儘管歐非凡內心非常渴望見姍姍一面，看姍姍一眼，但在妻子面前不得不佯裝矜持的君子模樣。高翠雲不應允，歐非凡只得硬著頭皮邁進宅院，邁進老夫人正堂。恰巧，陸展鵬夫婦剛剛在正堂里落坐。

高翠雲微笑著朝陸展鵬夫婦道：

「伯父，伯母，我和非凡過來看看你們，過來看看老夫人。」

楚慧珍面容無一絲笑意。「翠雲，我和你陸伯父非常希望看到你們，相信老夫人也是如此。只要不是心懷叵測，你和非凡能夠過來是我們所期望的，畢竟傅陸兩家和歐家也算是世交嘛。」

高翠雲面容尷尬了一下，嘴角瞬間又露出淺笑。

「陸伯父，伯母，以往非凡的行為多有得罪，還請二位長輩不要跟非凡計較，不要跟侄媳一般見識。」

高翠雲朝楚慧珍謙恭著，眼睛不時的瞟向外面。

「阿梅，」楚慧珍道：「去東苑請夫人和姍姍小姐過來。」

阿梅應允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