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實逼處此（9）

阿海囑咐阿梅可以開始籌備，他明天去見一見白姑娘，商議一下具體事宜。

阿梅應允后，內心不免有些忐忑。

「阿海，真的要實施嗎？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嗎」？

「但凡有一條路可走，我想白姑娘不會讓阿蘭稍話回來，哪怕是一條狹窄崎嶇的道路。」

「可是，阿海，你想過沒有？萬一白姑娘有了閃失，而老夫人的病情又沒有達到我們預想的效果，我們怎麼跟柏文少爺交代？跟宅院的上下交代？又怎麼面對寒煙？」

阿梅一連串的問題眼下是阿海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啊，這件事一旦實施任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只能說，成功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一，餘下的百分之九九是失敗，可是，這百分之一也是一線希望啊。不僅僅是對於老夫人來講，更關鍵是寒煙的失憶。如果這百分之一成功呢？

阿海沉思著，阿梅同樣緊鎖著眉頭。

老夫人望著眼前的兩人思考的模樣，問道：

「阿海啊，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可否再說一遍？」

阿梅望著阿海，「阿海，其實，成功比失敗更讓人難以交代，你考慮過嗎？老夫人大腦清晰是好事兒，是我們一心盼望的。寒煙恢復記憶是宅院上下皆大歡喜的事兒，但是，接下來呢？接下來的路似乎更加寸步難行。一旦被思慮嚴謹的寒煙覺察出來，我們如何回答？紙里包不住火，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傳揚出去，傅家宅院的聲望和名譽終將毀於一旦。阿海，我實在不敢想像。」

阿海安撫著阿梅，「如果現在這個局面繼續下去，如果歐非凡不肯罷休，寒煙對雲帆少爺的感情又嗤之以鼻的話，我們豈不是有意識的間接傷害了寒煙，傷害了雲帆少爺？好了，阿梅，不要想這麼多了。我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不會總往壞的方向發展，總會朝好的方向轉機。」

老夫人見阿海不予回答她的疑問，再次說道：

「阿海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究竟說什麼？」

「沒什麼，」阿海接過阿梅手中的葯碗，「老夫人，你現在的任務是把這碗湯藥喝下去，接下來好好的休息，明天一早醒來呀一定是一個艷陽高照的燦爛明天。」

「是嗎？」老夫人似信非信。

阿梅點點頭，「老夫人，這麼多年來，阿海何時跟您打過誑語。」

老夫人慈祥的微笑著，「阿海啊，你的孩子呢？你跟阿梅的孩子呢？今天為何沒有看到？」

阿梅臉上一陣紅暈，不知道如何回答。阿海呵呵一笑。

「老夫人，我和阿梅感恩您對我們倆的厚愛，我們不想瞞您，我們呀沒有孩子，宅院里看著長大的孩子在我們心裡都是我們的孩子。所以，老夫人，日後如果阿海有冒犯您的地方，有對不起您的對方，還有，阿海如果做錯了什麼，阿海不求您的原諒，但求老夫人能夠理解。」

老夫人喝下湯藥，阿梅扶老夫人廂房裡休息，之後兩人又商談了很久。

這個夜晚，對於宅院的其他人來說，無疑又是一個美好又香又甜的夜晚。而對於阿梅和阿海來說，卻是轉輾反側難以入眠的夜晚。同樣，對於杜家莊的白雨秋來說，更是讓她心緒不安，又不得不作此決定的夜晚。

次日，果然如阿海所言，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天氣，太陽暖暖的照耀著大地，照耀著大地上的萬物。

阿梅將老夫人扶至宅院的一處亭子里接受暖陽，陸展鵬夫婦一起陪著老夫人談天說地哄老夫人開心。而此時，阿海已經坐在去往杜家莊的馬車上。

秦艾琳和姍姍一同從東苑裡出來，前往老夫人閑坐的亭子。

「姍姍，」秦艾琳道：「昨日高翠雲的意思是要緩一緩了？」

「娘，眼下寒煙的失憶也著實可愛，計劃實施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高翠雲的意思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雖然歐非凡內心迫不及待，但不得不顧及歐家的臉面。」

秦艾琳鄙夷著嘴角，「姍姍，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其實高翠雲才真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娘，就算高翠雲再有心機，也掛不住歐非凡不成器啊。歐非凡這個烏鎮執事的帽子，如果沒有老子歐冠中，沒有他的岳父州長大人，只怕早已沒有人認識他是誰了，誰還會把他放在眼裡。我們要利用歐非凡，也得遵從高翠雲的意見不是？另外還有一件事，讓我們不得不穩住歐非凡和高翠雲。」

「是什麼？」秦艾琳不解。

「娘，是槍支。」

「什麼槍支？」秦艾琳停下腳步，「姍姍，你給娘說清楚，怎麼回事？怎麼會提及槍支這兩字呢？」

「娘，你別大驚小怪的樣子，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都牽涉到槍支二字了，還不是大不了的事兒嗎？」

姍姍朝已經近在咫尺的亭子望了一眼。「娘，這件事我回頭再給你細說，總之，你不用擔心，歐非凡的那把公務槍支在雲帆手中，又沒有在我手中。即使將來發生什麼問題，也是雲帆去面對，是陸家去面對。跟我傅姍姍沒有瓜葛，跟我們宅院沒有瓜葛。」

說完，姍姍快走了兩步，進入亭子。

「奶奶，公爹，婆婆。」

楚慧珍示意姍姍在身邊坐下，目視著秦艾琳道：

「艾琳，你都兩天沒有出東苑了，身體好些了嗎？」

秦艾琳微笑著，「好多了。慧珍，展鵬，我這兩天身體有疾，辛苦你們陪伴老夫人了。」

「艾琳，」楚慧珍道：「切莫說這些客套話，我們是一家人。老夫人是我和展鵬的義母，照顧和陪伴老夫人是我們的義務和本能。」

「說的也是。」秦艾琳道：「慧珍，今兒個怎麼不見阿蓮和寒煙，以及冬雪和阿蘭？」

「她們呀，」楚慧珍猶豫了一下，「阿川和雲帆此次跟展鵬外出，訂了大批量的綉品訂單，阿蓮不忍阿川著急，趕回綉莊去了。冬雪和阿蘭羨慕綉莊的姑娘們人人一手好的綉工技藝，非要跟著阿蓮一起去。」

「那寒煙呢？寒煙也跟著返回了嗎？」

「阿川稍話說，因為天氣的原因寒煙的母親又犯了老毛病，所以，寒煙放心不下。」

姍姍臉色漸漸難看起來，楚慧珍見狀，話鋒一轉。

「姍姍，如果你願意，如果你不怕綉莊寒冷的話，可以去綉莊看看，順便幫阿川和雲帆他們處理一些事務。」

姍姍似乎有些心動，但一想到這寒冷的天氣，想到寒煙失憶對雲帆視若無睹，心裡的介意便瞬間消失。拿手輕輕按了一下脖頸領口處，淺笑著朝楚慧珍道：

「婆婆，兒媳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兒媳已經看明白了。儘管雲帆痴戀寒煙，可寒煙對雲帆……，正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

杜家莊。

阿海乘坐的馬車在白雨秋家的院門外停住，阿海和阿蘭從車裡下來后，馬車離開。

阿蘭近前抓住門環。

寒煙一早去了綉莊，屋內只有白雨秋一人。白雨秋聽到聲音，緩緩的站起來走向門口。

片刻，白雨秋打開大門。

「阿海，寒煙在綉莊，你儘管進來吧。」白雨秋道。

阿蘭遲疑了一下，「阿海叔，阿姨，阿蘭去綉莊看看寒煙和雲帆少爺。」

阿海隨白雨秋屋內坐下，阿海微微蹙了蹙眉。

「白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嗎？」

白雨秋平靜著面容，「阿海，倘若還有一絲猶豫，我不會讓阿蘭捎話給你。眼下這狀況已經不能再緩下去了，我不能讓寒煙沒有明朗的未來。假若繼續下去的話，有朝一日我與柏文相見，我怎麼跟柏文交代？」

「可是……」阿海欲言又止。

「阿海，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擔憂。前前後後我都想過了，這麼多年了，我早已經放下了怨恨，只求老夫人清晰之後，能夠讓寒煙認祖歸宗，庇護寒煙，成就寒煙和雲帆的未來。」

阿海紅著眼睛，一時無語。